《清晏园》小说章节目录老汪,郑方全文免费阅读

小说:清晏园 小说:历史 作者:本命红楼 简介:这是一部漕运衰亡史;这是商海浮沉尔虞我诈的斗争故事;这是一本近代民族工业的发展史;这是一次跨越七代人连接新旧两个时代的家族传奇;这是江淮大地上可歌可泣壮烈悲情的革命战争史、这是无数英雄儿女为了新中国的建立发展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的光荣抉择!为献礼建党一百周年,在尊重历史真实事件,充分考证调研的前提下,以清晏园作为载体,串联三位主线人物的生平,表现青年人毅...

小说:清晏园 小说:历史 作者:本命红楼 简介:这是一部漕运衰亡史;这是商海浮沉尔虞我诈的斗争故事;这是一本近代民族工业的发展史;这是一次跨越七代人连接新旧两个时代的家族传奇;这是江淮大地上可歌可泣壮烈悲情的革命战争史、这是无数英雄儿女为了新中国的建立发展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的光荣抉择!为献礼建党一百周年,在尊重历史真实事件,充分考证调研的前提下,以清晏园作为载体,串联三位主线人物的生平,表现青年人毅然决然走上革命道路,承担历史使命的热血担当。 角色:老汪,郑方 清晏园

《清晏园》第1章 家有败儿免费阅读

门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禀报,说是少爷今天破天荒回了家,管家老汪赶忙跑向少爷的房间一探究竟。

屋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看见半个多月没回来的大少爷邓金宝抱着一大坨被子,一只脚光着,另一只还拖着半只袜子,屁股高高撅起,睡的“旁若无人”。

“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就真的完了!”老汪重重叹了一口气,几步上前,接过身后丫鬟递来的一张薄毯,小心地盖在邓金宝身上,这个浪子身上浓烈的香烟烈酒气味和胭脂水粉熏香,不言而喻了他这段时间的行踪。

老汪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不肖子”,恨铁不成钢中仍旧掺杂了些微的疼爱,他蹑手蹑脚的退出房门,轻声吩咐一旁的丫鬟:“让厨房备好吃食,等他起来时候立马端进来!”

等老汪出门走远,床上的邓金宝一把睁开了眼,嘀咕道:“老东西,对着本少爷号什么丧,奴才当得久了,还真当自己就是半个主子不成!”

邓金宝坐直身子,多种酒精混合交织地燥热在全身上下翻滚乱窜,爽性一把扯下身上衣服,却因为用力过大,连带着扒拉下几枚纽扣,老宅子独有的通风设置,灌进他裸露的胸脯,带给他微微沁凉,一阵宿醉后的空腹饥饿感猛然袭来,邓金宝本想去后厨看一眼,可一想这时候可能已经登门的众位债主们,又打消了念头,将桌上水果糕点胡乱塞了几嘴巴,嚼巴嚼巴吞了下去,捧起桌上茶壶,倒了半肚子温热的茶水,肠胃稍安,将门帘拉上遮挡住越发耀眼的阳光,重又翻身上床踏踏实实的睡了过去。

门厅前面,这时候已经围聚了一大帮子人,有赌场的老板、有妓院的打手、有酒馆的小厮、有当铺的掌柜,他们都是邓府的熟脸了,进了这大院子,也都知道这里的规矩和老汪的脾性,勉强收敛性子装了一会斯文人,这时候看见老汪进来,纷纷堆起笑脸,从怀中摸出数目不一的签字画押凭证,双手捧着递到老汪跟前。

老汪紧皱眉头,接下了这一张张单据,他仔仔细细核对着字迹,虽然张狂潦草,有的甚至仅仅画了一道弯曲的折线,可对于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字迹,老汪并不难判断,长叹一声:“告诉账房,给取两千……不!拿三千的大洋零票来!”老汪粗粗估算了这些单据的总数后改口,心里面咋舌这个浪荡子的挥霍速度怎么越发猖狂了。

“师父,账房上可能已经没这么大数目了。”他的徒弟郑方咬着他的耳朵提醒道。

“从我存在账上的钱里出!”老汪仔细一想,记起早上的时候,管账的老孙就已经过来向他告急了。

“师父,那钱可是……!”郑方自然知道,师父在账上存的钱,可是他这么些年省吃俭用留下的养老费用,对于无儿无女的他,这可是最后的保障。

老汪坚定地定了点头,示意徒弟赶紧去办,郑方无奈地摇了摇头,去了后面的库房。

一番计算打点,一屋子的牛鬼蛇神总算消停下来,老汪知道是画蛇添足,可还是忍不住奉劝:“可再没有下次了!你们要是再赊账给金宝少爷,我们邓家可不会再认了!”

“话不能这么说,借钱这事情真真的,借出去的钱是真真的,你家少爷的签字画押也是真真的,你们想要不认,这红口白牙朗朗乾坤的!难不成赫赫有名的邓家还会对我们赖账不成!”赌场的刘才将一千现大洋的兑票塞进怀中,想到不过两个晚上的忽悠就能有如此收获,越发的心满意足志得意满。

“就是,邓家大老爷都没发话,你说了管什么用!再者说了,这偌大的邓府将来还不都是金宝少爷的,他提前预支一点,也无可厚非!”酒馆的小厮插进来一句,日日察言观色的他自然清楚,这时候当个出头鸟,这些才赚了一大笔的众人晚上必然有照顾他生意的可能。

老汪看着这帮嘴脸听着这些言语,厌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下面人赶紧送客,等一屋子人全部“请”走了,厅堂里只剩下他和郑方了,口干舌燥的他这才端起茶碗满满地咽了一大口:“老爷今天身体如何,能开口说话了嘛?”

郑方愣了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老爷他意识还是清醒的,已经能简单的比划一些意思了,王医生一大早过来看了,说是静养一段时间,中西医结合,还是有康复的希望的!”

“老爷的事情千万别让外人知道,这个月可是钱庄兑付、货款结算的关键时间,要是一股脑全凑上门来,很多事情,我们就瞒不住了!”老汪紧皱眉头,起身往后花园走去,尽管担心会被外人注意到自己的反常举动,可他不亲自看一眼老爷,还是没法安心。

郑方赶忙点头答应:“放心吧师父,就我们几个可靠人清楚原委,外面人都还认为老爷去了河北还没回来呢!”

老汪的本名叫做汪沐泽,在他出生的那个村子,水就是全村人的命,在清朝时候,有一条运河的支流从村子东头穿过,各家各户烧水煮饭,只需要推开房门即可,所以这村子就取名“河边村”,因水而荣有水而富,可后来运河水流枯竭,连带着这条河也是每况愈下,不过五六年时间,曾经的河道彻底枯竭,好好的河道竟然成了垃圾的堆放之所。

人都是有贱性的,日子好的时候,每日心安理得这大自然的恩赐,可一旦失去了天时地利,怨天尤人污言秽语就停不下来了,大家都很清楚,抱怨虽然不解决问题,可至少也能让充满霉运的日子有所发泄。

骂归骂,没有了水源,等于是断了农民的命根子。村里几个长者说动众人凑钱打井,往地下深挖了好几层楼的深度,总算是出了水,可这水苦涩浑浊,就算喂畜生,畜生都喝的很是勉强,拿来给人喝,比中药还难下口。

那个时候的中国人,都不愿意背井离乡,他们没法预判,如果外出他们的出路又在哪里!有本事有门路的在家里建造了蓄水房,从老远的地方拉来山泉水,保证日常饮用,而那些最底层的民众,却只能接受这畜生都嫌弃的苦井水,偶尔逢年过节,他们会加一勺子糖,欺骗自己生活还存有一点点的甜。不知道是外面人挤兑,还是水土的确糟践人,邻近地区分外歧视河边村出产的粮食牲畜,肉贩子粮贩子上门收购,河边村的价格总是比外面的均价要低,理由也很简单,苦水伺候大的畜生和粮食,味道上总是差上不少。

老汪出生的时候,上面已经两个哥哥了,对于这样一个在河边村日子光景都排倒数的人家,突然出现的男丁绝对算不上一件喜事,孩子的一声声哇哇的哭响,仿佛是“苦哇苦哇”的化音,让这家人越发的愁眉苦脸。

毕竟是身上掉下的肉,日子再苦也要撑着,河边村的人出生的第一把澡,用的都是好水,专门去村里有钱人家匀来的,到秋收时再算账,对于大部分河边村的人来说,这是一辈子洗的最仔细最适意最奢侈的一把澡了,经过一番擦洗之后,小娃娃唇红齿白,看着就惹人怜爱,老汪的生父汪奎找到村子里算命的孙瞎子,这是村里不多的“学问人”,孙瞎子在收了一吊钱一包糕点后,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才琢磨出了汪沐泽这个名字,河边村的苦是缺水所导致,那么就取一个字字都带水的名字,以此祈求上天给这个生不逢时的小娃娃一些额外的运气吧!

可老天似乎并没有听到这户人家这卑微的企盼,噩耗接二连三似乎看不到尽头。

汪沐泽的二哥汪俊从小呆傻,越长大脑子越是不灵光,家里已经做好照顾他一辈子的打算,从小就叮嘱老大老三要照应着老二这个可怜人。

大哥汪谷倒是机灵勤快,刚满十五岁就被送到鸿运粮店学徒,这在当时已经算是穷人家孩子最好的安排,粮店的学徒按照惯例是不发钱的,可家里能少一张吃饭的嘴就已经阿弥陀佛,更别说鸿运粮店虽然店大却做事仁义,说是只要汪谷用心,到年底会分到一锭银子几袋细粮的特别奖赏,按照店里半个正式工对待。

汪家的日子似乎见到了细微的希望,可汪谷刚去第三天就犯了大错,穷人家孩子饥一顿饱一顿日子久了肠胃早已经习惯,乍一下填饱肚子,空荡荡十多年的肠胃反而水土不服,粮店的饭菜装在大桶里随意吃喝,汪谷狼吞虎咽好几碗肚子顶的老圆,晚上看店时候连着跑了好几趟厕所,等下半夜进门,汪谷就傻了眼,柜上的锁被人砸断,里面刚收的一个月的款项,足足上千两银子全都没了!

那时候破案,十件有九件都要碰运气,就算是人侥幸抓到了,钱也肯定追不回来了,况且这偷盗者极有可能是临时起意,就连砸锁用的工具都是店里面压着米缸的石头,鸿运倒是没有过分逼迫汪家,这数字对鸿运来说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对于汪家来说,一家子打包卖了也不够这零头。

汪谷被中间人送回来的时候,中间人叹了口气,甚至连汪奎陪着笑递上来的一碗甜水都没有碰,就离开了汪家,经此一事,中间人清楚自己这颇得油水的差事怕是彻底完了,可恨自己为什么贪这一点点零钱和千恩万谢的好话。

汪谷回来之后,整个人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机灵劲,呆滞木讷成为他今后人生唯一的特征。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可这时候,刚刚八岁的汪沐泽却突然害了病,开始像是寻常的湿疹,皮肤出现局部的溃烂,汪奎托人从附近搞些草药混着草木灰涂抹在患处,似乎还有些作用。

可一进入夏天,汪沐泽全身上下瘙痒难当、疼痛难忍,用些热水冲洗浸泡勉强舒爽些,但患处的皮肤不断往外渗透着屎黄色的液体,顺着皮肤流淌,沾到皮肤就带来进一步的感染,汪奎的老婆心疼万分,把家里留着过年做衣服的干净布料裁剪成一个个布条,热水消毒后,缠绕在儿子的患部,并且将他双手绑紧,防止他忍不住抓挠。

汪沐泽的病足足持续了两个月,到夏日暑气最浓烈的那几天,这十足的痛苦已经不是这个六岁的小孩所能承受,城里的老医生本着医者之心,不计报酬亲自上门问诊,过来瞧了瞧汪沐泽,连连摇头,扶起了地下磕头不止的汪奎夫妇。

“医者父母心,老夫既然来了,什么也不图,只想着让病人少些痛苦,可这病确实罕见,一是这孩子天生体质就难以抵抗,加上你们村子里的水土,唉!若是这孩子身子骨发育完全了,我倒是有个生猛的方子可以一试,但要是现在让他用了这虎狼之药,怕是只能害他枉送了性命!”

汪奎送走医生,心知这番话已经算是对汪沐泽判了死刑了,看着家中老大老二老三,悲从心来,恨不能一死了之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