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这班地铁通向万界 作者:青遥书 类型:悬疑灵异 简介:子不语怪力乱神,则敬鬼神而远之。 然今有鬼神怪异乱于世,夫何安之? 有虎氏云:即为警衙身、自赴阳间命、亦辖阴间事! 《这班地铁通向万界》免费阅读 入夜,晚间八点的天色依旧亮亮堂堂,远方闪烁着红白警示灯的客机,正遥遥的伴随着轰鸣声穿破一缕缕赤红晚霞,一尾接一尾划过夜空……林荫间高达七八十分贝的蝉鸣也似乎被刺激到兴奋,此起彼伏的与同类呼应,大...
《这班地铁通向万界》免费阅读
入夜,晚间八点的天色依旧亮亮堂堂,远方闪烁着红白警示灯的客机,正遥遥的伴随着轰鸣声穿破一缕缕赤红晚霞,一尾接一尾划过夜空……
林荫间高达七八十分贝的蝉鸣也似乎被刺激到兴奋,此起彼伏的与同类呼应,大路两旁钢筋水泥铸造成一道连绵不绝的峡谷,将所有的嘈杂喧嚣都万象包容的糅杂在一起!
鸣笛、吆喝、哭笑、嬉闹、犬吠……这是人间!
嗡~嗡~~~~~~
冒着热气的路灯下,一只黑白环纹交错的蚊子振动着透明薄翅稳稳升起,四周潮湿空气中密布的汗味、狐臭、吐息,让它被刺激的连连上下翻腾。
终于,在围绕着一颗榕树来回盘旋了几圈后,它选定了一处气味最为浓烈的目标,那是扇半掩着的灰绿色窗户,包裹着窗户的铁皮框架上,已经满是成片凹凸的红褐色锈迹,显然已经存在不少年头。
所以满是灰尘的暗绿色玻璃后面,本该用来防蚊的灰色纱窗也不足为奇的多了几个脑袋大小的空洞,整体看上去充满了后现代的撕裂风,含蓄而不失张力。
这只蚊子飞行技术十分高超,几个炫技似的高难度侧身后,便得意的叫嚣着,张牙舞爪的绕进了房间中。
昏暗的灯光是它最好的掩护,屋子里的动静并不比街道安静多少,一道长长的走廊两侧是数不清的房间,每间房间都敞开着房门,空气中弥漫微微的霉臭味和各种各样奇怪的气味,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在大声的喊叫,有老旧风扇哗哗的在抖动,有哗哗的水流轰然爆发,有哒哒的水滴静静在某个角落孤孤单单的连连坠落,这一切都让蚊子的入侵显得十分完美。
微微晃动几下毛绒绒的触角后,蚊子很快选定了一个离它最近的目标,然后立刻以一条直线飞向了这个在它眼中如一个大火炉般的食物库。
最终,蚊子平稳并准确的降落在一只白皙的手背上,稍稍迈动细长的几只大腿挪了挪身子,又略微挑选了片刻后,它终于还是将它浑身最粗硬的那处部位,满怀舒爽惬意十分温柔的慢慢插入了那块软肉,很熟练的注入些许必要的精华后,蚊子旋即开始肆意享受起这来之不易的饕餮大餐。
咕噜……咕噜……咕噜……
很快,蚊子的腹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浓郁的血浆开始一点点的胀大,它太贪心了,似要一口气将过冬的口粮都要攒够。
造物主在创造这种奇异的物种时,很明显真的只是为了用来恶心人,连丁点的智慧都舍不得留下。
这贪心的蚊子此时全然不知,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正如同神佛般,在它永远也到达不了的维度中紧紧注视着它。
呼~
骤风忽起,伴随着空气被撕裂的呼啸声,一个光洁的指甲盖儿从天而降,巨大而又迅猛到了极点,似带着无敌之姿,如同一个核弹头般不顾一切的对着胖蚊轰然撞来。
噗嗤!
摧枯拉朽!纯A型的新鲜血液随着胖蚊被炸裂成碎片齑粉的残躯,陡然间统统雾化为血尘,不顾一切的溅向四方,恐怖如斯!
“为什么要逼我杀蚊!”
昏暗的房间内,一个眼神颇有几分忧郁的年轻人,正45度角低头俯视着被自己左手紧握住比作一杆枪形的右手,他微微颤抖的呢喃着,嘴角本该略显青涩的胡渣,此刻却给人带来几分饱经尘世沧桑的浮华。
嗒、嗒、嗒、嗒……
听到这道熟悉的皮鞋声正缓缓的往自己靠近,年轻人立马警觉起来,立马一挪屁股,想将一直半倚着门框的身子站直。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一声突如其来又再熟悉不过的暴喝已经猛然在他耳边炸起,顿时将他的小动作打断!
“虎霄,你在干什么!现在是办案时间你知不知道?啊???”声音的主人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看上去比虎霄虽然要矮上小半头,但此刻满脸严肃的站在虎霄身前的他,却似乎要比这个年轻人还要高大几分。
“知道,张队!但这都盘查快四个小时了,就算是警察也得吃饭啊!”虎霄似已习惯中年人的恶龙咆哮了,站端了身子后还是小声的稍稍辩解了下。
“咳咳!”张队用手背碰了碰自己嘴唇,又看了眼虎霄身后的房间,一拧眉头道:“再等一会儿吧,谁知道这小宾馆还住着这么多人,等取证处的李明生和王桂到了,你们就把那几个吸毒先带回局子里关着,给守夜的交代好了就可以回去了,明天都准时给我报道啊!”
一听熬了大半天终于可以解放了,虎霄顿时喜上眉梢,激动将背脊一挺,然后举起右手对着中年人熟练的敬礼道:“是,张队!”
“你小子!”张队笑骂了一声,看着虎霄转身离去的背影微微颔首。
张崇安,安成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人送外号青面神,很好理解,铁面无私加清廉奉公,为人极为正派却不迂腐,当了十几年的刑侦队长了,有十分丰富的破案经验。
张崇安对这个刚分派到局里没几个月的的小伙还是挺满意的,使唤起来听话不说,也从来不明里暗里的唱反调,关键是平日里干活也一直挺麻利的,而且人也挺聪明。
尤其是那一对眼睛,又黑又大像极了自己,里里外外都透着股机灵劲儿,跟咱老张年轻时候简直是一个模样,属于十里八乡都出名的俊后生,做事偏也不投机取巧,很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张崇安一直对他要求颇为严厉,认为这小子好好培养一番,将来应该是能接替自己位置的人,算是把虎霄当作半个徒弟来看了,当然局里肯定不兴这套的,张崇安自己也得以身作则,最多就是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能不露痕迹的照顾照顾虎霄罢了。
只是现在实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张崇安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的神智保持最清醒的状态,又继续走近了身前的房间,哪怕只有丝毫的可能,张崇安也希望能从这已经检查了二三十遍的房间内,找出一丁点对案情有帮助的线索。
整个刑侦大队百分之七十的人马,从下午下班就陆续集中到这小宾馆里了,等于张崇安这一群人,实际上至少连着高密度工作了七八个小时了,连虎霄这样的小年轻都有些熬不住了,更别说自己这四五十岁的老家伙了,张崇安现在几乎都已经没办法在躬下身子,只感觉一直自己挺直的脖颈与脊骨都彻底僵成了一根硬木头了。
地点羌江西二路,鸿发宾馆。
时间7月28日下午三点。
一夫一妻于安成市旅游入住,此后整整三天时间接近72个小时,夫妻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鸿发宾馆,期间也没有到前台购买食物的记录,最后还是唯一一个服务生发现这间房间客人的异常,和老板一起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发现夫妻俩人入住时随身携带的东西都在房间内,但是两个大活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又等待一晚上,确定没有人回来拿房间内的东西后,宾馆方面才选择报警,也就说从夫妻俩人入住鸿发宾馆,到刑侦大队接到报案赶赴现场排查,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
鸿发宾馆是一家开了有二三十年的老店了,整栋楼看起来都属于那种即将拆迁的模样,极有八九十年代的建筑风格,整体看上去就显得十分阴晦破旧。
这种小宾馆虽然倒也装了摄像头,但因为没有经常检修,总共五层住宿房间就有三层走廊的摄像头都是坏的,其中也包括消失夫妻所入住的五楼。
能证明宾馆方面陈述的,只有夫妻进入宾馆的身份证信息记录,以及大厅摄像头拍下的模糊视频,但基本可以排除宾馆房门存在欺瞒可能。
宾馆可供上下同行的楼道只有一个,大厅的两个摄像头分别对准的就是大门入口处,以及上下楼梯口进出处。
夫妻两人入住的是五楼,现在人却无端不见了,而正巧三四五楼的摄像头都已经损坏,除了从正常途径出入宾馆外,唯一稍微安全的方法,就只有从三楼窗户直接跳下去。
但鸿发宾馆由于是老旧楼房,每层的楼高间距都比较大,就算是三楼也相当于现在普通建筑的四五楼高了,从这里跳下去的死亡概率基本高于百分之四十。
而且就这四天内的入住记录来看,鸿发宾馆虽然十分破旧,但由于其低廉的价格,和处于大学城周边的独特地理位置,导致这几天各楼层的房间基本上都没有空过,就算有空的房间,平时也都被服务员锁好,且没有半点人为损坏的痕迹,再者也实在找不出一对来安成市旅游的普通夫妻,非要避开一家宾馆摄像头悄悄离开的理由,附近的摄像装备,也在调用后大概检查过没有关于两人的行踪记录。
要不是也没发现能直接证明夫妻俩死亡的证据,像这种情况,张崇安基本就已经可以断定是一桩离奇密室杀人案件了,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夫妻俩就算没有死亡,估计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就张崇安的经验来看,类似于这种案件,按常理里来说一般最大的嫌疑人,基本都是第一案发人。
但是鸿发宾馆的情况实在有些特殊,这里的老板跟这个店一般,都已经算是名副其实的古董,老板叫王九溪,是个快七十岁的孤寡老头,年纪实在太大不说,体型还十分油腻肥硕,不到一米七的个头,看那胳膊腿儿肚子啥的,少说也得有个一百八十斤以上,走不上几步就必须得停下来坐坐,显然也没几年好活了。
宾馆唯一的一个服务员,状态比起老头来也好不到哪里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体型虽然还算正常,但一只胳膊却是因为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畸形残疾。
以这种状态生存的一个孤寡老人,再加上一个残疾老年妇女,说实话想要完成这样一桩刑事案件,几率几乎等同于零。
现在住在宾馆里的客人,已经被通通仔细盘查了一遍,只是百分之九十都是这附近出来找乐子的学生,除了还意外逮住了几个吸毒的小瘪三,其余的基本没有任何有能帮助破获案情的收获。
按以往的经验来看,案情到了这一步后面想要再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只能将进出的以及附近的监控视频,都彻彻底底不漏过一帧的再排查一遍,然后再根据宾馆住宿记录,将这段时间内住宿过的客人通通找到彻底调查后才行了。
但是一想到即将要花费在这些工作上面的人力物力,饶是张崇安这样的老警察,也是忍不住一阵阵犯头痛,但这偏偏又是些都必须要做的工作。
不远处,虎霄得了即将下班的消息,正一脸美滋滋的往关着那几个吸毒小瘪三的房间里走去,那里面有个同事正守着他们,他刚刚给在走廊上负责看守的虎霄闪了个消息,让虎霄临时过去替下班,自己则要去小小的方便一下。
这就是老张所给的小小照顾了,办案的时候都尽量将虎霄给放身边挂着,偶尔提点两句都够虎霄这只初出茅庐的菜鸟学半拉月了。
虎霄自然乐意,除了刚开始的现场检查,后面他全程都只是在房间门口傻站着,早就累的不行了,这下去房间里守着肯定比在走廊站着舒服多了,想着即将到来的大沙发,他脚步顿时都快了几分。
说实话,来警局上班这么久了,虎霄还是很少遇到这种大案子的,一下没有适应过来,感到累也是很正常。
不过他倒也乐在其中,今天算是好好过了一把当刑警的隐,平时鸡毛蒜皮的民事纠纷太多,那帮老油条为了节约时间,一般都会将自己这些新进局里的警察给抽调去一起处理,当然都是打着熟悉工作内容的名义。
刚开始虎霄还觉得挺有意思,但时间稍稍一长,那就着实有些腻味人了,要知道他虎霄当初在警校里,可年年都是刑侦班的尖子生啊,还得了两次联合兄弟警校的大比武冠军。
虽然现在倒也如愿以偿当上了刑警,但学校里教的东西,在实际操作中基本上是很难有用武之地。
虎霄自己倒也经常拿‘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来安慰自己,但怕就怕自己再这么混上几年,手脚可就全生疏了啊。
这家宾馆的年头确实是太久了,不但外面看着破烂不堪,这走廊里看着也是表里如一。
没走上几多步,光手指长的大蟑螂虎霄都已经眼疾手快的踩死了三四只了。
走廊两侧的粉色墙纸基本都大片大片的脱落了不少,其中裸露出来如同霉菌一般的灰色墙壁显得十分扎眼,墙角的积攒的灰尘也是厚厚一层,和女人掉落的长发以及散碎的纸屑垃圾裹挟在一起。
长廊的天花板顶上,每隔好几米才能有一个黑色电线长长吊着的灯泡,远远的看去便如一个个发霉发黑的死人头排成一串不停晃动,这灯泡还是那种一块五就能买一个的大头灯泡,薄薄的玻璃壁上大多都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其中有一大半灯泡都早已损坏,让这条幽长的长廊显得更有昏暗了几分,一眼看去几乎望不到尽头,前方的模糊的黑暗便如与人对视凝望的深渊,多看上几眼仿佛便要将人彻底吞噬进去。
突然,深渊中忽闪忽暗的冒出了个模糊的白点,白点晃晃悠悠似飘似行的越来越近。
虎霄用力摇了摇脑袋,狠狠振振精神再定睛一看,这哪儿是什么白点,分明是宾馆的老板正向着他慢慢的渡着步子走来。
这老头儿半眯着眼睛,昏暗灯光下泛白的老脸上满是油腻的褶皱,实在看不出表情是哭是笑。
其手里还捏着个满是茶渍的透明老茶杯,里面几乎有四分之三都是肥厚的黄色茶叶,老头走上两步有些气喘了,停下来喘歇时,便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抿上那么一小口茶水。
走廊空间原本就算不得多大,老头眼睛似乎也有些问题,走来时便像没见着虎霄这个大活人一般,自顾自的就顺着走廊中间走着,看样子是想从虎霄身后的楼梯下去。
只是他身子又实在太过肥硕,圆滚滚的同个肉球一般,这样根本没办法容纳两个人对穿走过。
虎霄喊了两声大爷,对方也不答应,眼看着就要老头就要撞过来了,实在没办法之下,虎霄只能侧着身子用后背紧靠着发霉掉灰的墙壁,打算等老头先过去了,自己再继续往前走。
老头不紧不慢地越走越近,这一刻虎霄甚至都能敏锐的嗅到孤寡老人身上那种独有的酸臭味了。
偏偏老头走的又慢,虎霄也不觉得自己能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一直就保持这种屏住呼吸的状态,没奈何也只能尽量在紧贴着墙壁的同时,再努力压低呼吸的频率。
等到这老头在几乎擦着他身子过去的一瞬间,虎霄都感觉自己此刻的肺,都已经快到极限了,好像下一秒会随时爆炸一般。
这一刻的时间消逝的是如此缓慢,缓慢到虎霄都清晰的看到,老头那半边脸颊上每一个老人斑的形状,弯曲花白杂乱的胡须。
还有那根本让人无法忽视,凸起的起码堪比两个孕妇的大肚子,从那老头肚子颤微颠簸的程度来看,就算说里面装了几十斤费油,虎霄都认为半点不为过。
不过好歹算是解放了,等到老头一释放出空间,虎霄揉了揉有些被辣到的双眼同时,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往前快速窜去。
不过没走上几步,虎霄急促的脚步却没来由突然一顿。
然后整个人微微颤抖着留在了原地,同时双目紧闭,原本就紧锁的眉头也彻底皱成一团,虎霄右手扶额,喉咙咯咯一阵作响,咬牙骂道:“他妈的,这才多久,又来?”
痛、痛、痛!钻心一般的痛!
这一瞬间,虎霄只感觉自己这一对眼珠子,就如同放在一堆粗糙的沙砾中,被人用力的来回揉搓一般,这一阵阵的刺痛感让他恨不得伸手将自己这对眼睛给立马活抠出来!
但虎霄满脸的愁苦,却不是因为这早已习惯的痛楚,而是想到每次剧痛后要面对的东西,那才真正让他发自内心的厌恶抗拒!
从十三岁第一次双眼的疼痛发作开始,加上这次满打满算已是第四十六次了。
而今年才过去大半年,就已经是第七次了,频率几乎是快呈直线上升!
双眼的疼痛不是生理上能定义的普通病症,从小到大这么多次虎霄都挺过来了,这些疼痛他身为一个男人可以生生忍住。
但每次这种疼痛过后,虎霄的双眼就会多出一个常人不可思议的功能,他能看到这个光鲜亮丽的人间背后,真正潜藏着的阴暗。
人潮涌动中孤零零伫立的古老庙宇,江水中摇头摆尾的诡异黑影,路灯垂下的骨尾、云雾间跳跃的无面天女,它们真切的存在于阳世间,虎视眈眈!
虎霄很清楚,自己这对眼睛,不外乎就是传闻中的阴阳眼,他并不排斥,因为它帮他掀开了世界的面纱,即便是每次开启都要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实际上,虎霄的这对异眼是不可控的,只有在长时间的逗留在某些诡异存在附近,再会逐渐将它们的神异给刺激出来,然后虎霄就会无可避免的见到这些罪魁祸首,因为只有真正的让这对眼睛看到了它想要寻找到的目标,这种疼痛感才会逐渐止住!
但最关键是,这对眼睛实在每次受到刺激看到那些东西后,那些异常存在有较大几率也会被虎霄的目光给刺激到。
虎霄十七岁时,便在游乐场遇到一位主,跟在他身边同吃同喝一起住了整整半个月才离开,不过该说不说,如果忽视掉那残缺的半截身子,那位主长得倒是还挺养眼的。
一擦额上已经沁满的汗粒儿,虎旗满脸悲愤的咬牙回头望去。
没办法,这一波波针扎似的疼痛太受罪了,虽然能暂时忍住,但一直持续下去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啊,还是只能先让它大饱眼福好好的满足一番才能解决问题。
果不其然,不远处的老头也在虎霄望过去一瞬间停住了颤颤巍巍的脚步。
只见他肥腴的身躯猛地一哆嗦,紧跟着一团黑漆漆壮如核桃般的不停蠕动的油腻物事,自他的后勃颈处一点点的跟石油一般挤了出来。
不多时,这团蠕动的石油便涨至人头大小,过程中逐渐凝聚出了眼鼻的模样。
萧萧的风声顺着狭窄空洞的窗户灌入,虎霄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很快,一对如同鸡爪般纤细畸形的手掌也从老头脖颈伸出,它们前后扒拉在老头左右肩膀上,然后这枯槁的手掌稍一发力,这玩意还没脑袋大的身子也整个从老头背脊里撑着窜了出来。
它瘦瘦小小得身躯上黑色油腻一直不停蠕动,时不时还漏出其中藏匿着,有如婴儿般大小的岣嵝骨架。
虎霄的眼力在疼痛过后都会变得极好,也算是不幸中的丁点福利吧,仅这远远的望了两眼,便连这鬼东西满身黑色油腻上,裹挟着的那些弯曲枯黄的毛发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也太恶心了!”
饶是这些年来虎霄自问也算见识不凡了,但这两眼下去,也险些被激的连午饭都要吐出来来了!
吱吱~吱吱……
这东西摇头晃脑的连连怪叫了几声后,然后便拉扯着畸形的寸腿,似飘似爬的开始往虎霄靠近。
“你爬任你爬,当你是瓜皮!”对于这玩意明显意图不轨的接近,虎霄直接无视,这招他屡试不爽,一般情况下只要当作看不见,这些东西似乎也会顾忌着什么,不敢明目张胆的将他怎么样,到最后自然也会不了了之。
虎霄当作安然无事的样子,在略微的停顿后,继续向目标房间靠近。
当然,恶心归恶心,但要说害怕,那还真不至于。
虎霄本来自打小起就是个胆子大的主儿,虽然眼睛刚发作的那几回,确实是被吓的不轻。
但后面日子长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虎霄也不是没想过,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件事,但自从那年暑假他带着那位半截身子的大姐拜访了好几个大寺庙、道观,甚至连街边的算命摊、殡葬馆都找过后。
结果却是一直到开学,半截大姐还跟着蹭了住了几晚男生宿舍,虎霄也就十分明智的选择了认命。
那东西长得丑,速度也不快,反正就不紧不慢的吊在虎霄身后,一个脑袋布满夹杂着黄色弯曲毛发的黑色油腻物,这一会儿功夫就膨胀的有牛头般大小了,偏偏底下托着那大脑袋的,又是个不足两寸的骷髅身子,隐隐约约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这看上去,简直如同腐坏了的大头儿子标本一般。
吱~
总算是到了,但这房门的金属活页实在太过老旧,虎霄轻轻一推便立马响起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小虎?我说你丫也太能磨叽了吧,多远点路走了半拉小时了!”进门右手处,一个跟虎霄年岁看去来差不多大小的警察腾一下窜了起来,然后边嘀咕着边微微躬起身子,急不可耐的两步跨出了门外。
刚好还与个头跟他膝盖齐平的大头儿子标本擦肩而过。
“跑快点别拉裤裆里了!”虎霄笑骂了一声,同时取下了警帽揽在怀中,顺势又坐在了床边,捡了个热屁股。
见虎霄总算是停下了脚步,大头儿子标本紧盯着他的一对幽蓝色眼珠旋即露出一丝残虐,啤酒盖般大小如同蚊子般的长嘴里又发出怪叫,其中利齿森森交错!
没有丝毫迟疑,大头两只短腿用力一蹬,整个身子立马往虎霄头顶上窜去,看那架势,似乎打算是直接坐在虎霄背脊上,从它刚才现身的方式来看,这玩意怀揣着什么打算自然不言而喻。
“鞋带怎么松了?”虎霄很自然的一个下蹲,半曲着右腿开始系起左脚那不存在的鞋带起来。
‘啪叽!’
大头挣扎着从墙壁上用力将黏糊糊的脑袋扯下来,然后目光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怒色,一个转身继续摇头晃脑对着虎霄再次冲来。
“你们三个,年龄、性别、住址,老实交代!”虎霄说着,边起身站起边往前窜了几步,很自然的落步到三个吸毒犯左侧的小沙发旁。
这两个沙发显然也是有年头的古董了,刚一坐下,虎霄隔着层裤子都能感觉出来屁股下面说不出来的油腻滑溜。
“警官,刚才不都交代过了吗?”坐中间的红毛麻子脸不耐烦的皱起眉头。
“少废话,买菜呢?让你交代就老实交代!”虎霄没好气的拿眼珠子一瞪,同时伸手抵在红毛麻子胸膛上,用力将他往后一推,后者立马一仰整个人贴倒在沙发上。
虎霄个子虽然也只有一米七几,但体型宽厚扎实,眉锋浓密,这么一板起脸来,平日里的俊秀脸庞立马多出了几分凶相,唬的对面小红毛即便被狠推了下,也不敢冒出什么狠话来,只能涨红了脸支吾了两声以表示不满。
小红毛自然看不到,两次没有对虎霄得手的大头刚才已经果断换了目标,要不是虎霄眼疾手快推了他这一下,以他这刚吸了毒衰弱不堪的病痨鬼身子,指不定会出啥事呢!
不过再一不可再二,虎霄再怎么身手灵活,拿这些能看见但却摸不着的东西也毫无办法,只能是竭力去避让。
这么狭小的空间内,目标又这么多,终于还是避无可避的被大头骑上了其中一个吸毒犯的脖子。
大头一就位,立马熟练的用枯槁的爪子环住目标的额头,将自己牢牢的固定在其脖颈上,然后伸出凸起的如同蚊子一般的口器,对着这人的天灵盖扎了下去。
不多时,大头心满意足的收回了口器,虎霄甚至还能看到它嘴里那团如流光一般的雾气,虎霄猜测那应该就是人的阳气之类的东西,因为他之前就有幸被光顾过一次,然后足足病了两个星期时间才逐渐恢复过来。
果然,随着大头的动作,那个吸毒犯的神色顿时开始萎靡起来,他是三人里体型看上去最为魁梧的,但此刻却只能软趴趴的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灰黑的脸上不见半点精神,肤色也泛着不正常的苍白,如同已经病入膏肓一般。
小红毛刚才被虎霄那么一推,很显然已经被震住了,所以倒是一直都在十分老实的交代自己的家庭住址等信息。
不过却很快他又说不下去了,小红毛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同伴的异常,而是微微有些哆嗦的看着虎霄道:“我说……我说警官,气大……气大伤身啊,大不了哥几个以后再也不吸毒了,你可别冲动啊!”
实在由不得小红毛不慌,因为此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对面坐着的这个年轻警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眼睛都泛红了,正吭嗤吭嗤的喘着粗气攥着拳头紧紧的盯着他们三个,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隐隐约约甚至还能听到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会暴起伤人一般。
这模样简直比他们哥仨还像吸了毒的,跟精神病发了一般。
“草!真是该死啊!”
虎霄眼睁睁的看着大头儿子标本的一系列行为,心里怒火升腾到了极致,一股子热血都快冲到了脑门芯上,恨不得一把将这个鬼东西给揪下了,几脚给踩成肉泥。
但虎霄又十分清楚,自己这身衣服、这对拳头、这杆手枪,治得了活人却管不了恶鬼!
他之所以这么前所未有的激动,一因为这鬼东西是被他带进来的,虎霄也没想到这次这玩意看起来不怎么样,却比以前的都要凶残多了,出手伤人简直毫无顾忌!
而且就这种情形来看,那对夫妻的失踪,虎霄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断定跟这大头儿子标本有关系。
虎霄愤怒,生气!
实际上更多的其实是在恨自己,恨明明知道真凶,而且对方甚至还当着自己的面行凶,但自己作为一个人民警察,哪怕对方现在正在侵害的是一个吸毒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容忍这种行为,但偏偏虎霄又拿对方没有半点办法。
这种事虎霄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以前还好,他还能心安理得的当个旁观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这次不一样,身上的这件衣服,头顶的这个帽子,都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烫的他浑身哆嗦!
但最终,虎霄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头恶鬼对他狞笑几声后,一点点的从吸毒犯脖颈中钻进了他的身体里,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呜、呜、呜、呜……’
少顷,目送载着吸毒犯的重症救护车远去后,虎霄铁青着脸原地伫立片刻,最终还是抿着嘴转身往地铁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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