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元看着前面所剩无几的学生，把头凑到楚天然的耳边。

“天然，我有点紧张。”

楚天然被付清元呼出来的气弄的有些耳根痒痒，稍稍离远了些，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呲，就是紧张嘛...”

付清元习惯性的挠了挠头，道：“哎，天然，你说，我要是真的拥有鬼灵资质，成为鬼灵者的时候会唤醒出什么样的鬼灵。”

楚天然撇了他一眼，道：“你问我，我问谁？”

“每个人唤醒的鬼灵都不一样，很随机。”

付清元摇摇头，低声说道：“你说，我能不能唤醒一只漂亮的女鬼？”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楚天然：？？？

他有些震惊的看着一眼身后的付清元，“不，你没有。”

“呲，万一呢，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听完付清元的话，楚天然悄悄然的远离了付清元两步，他既不想当鬼灵骑士宁采臣，也不想跟付清元同流合污。

“下一个！”

楚天然前面的学生完成鬼灵资质检测后，季为民看向了站在队伍最前端，静如止水的楚天然，当他看到楚天然那宛如古井的双眼后，眼中微微露出一丝疑惑。

听到季为民在叫自己，楚天然冲着他点点头，缓缓走上石阶，来到检测器面前，盯着眼前的仪表盘和宽条水晶。

“这就是鬼灵水晶吗？”

季为民神情一怔，微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些见识。”

“好了，别耽误时间，把双手放到水晶上，静守心田，用心感受。”

楚天然点头照做，缓慢的伸出手按在鬼灵水晶上，闭上眼睛，刹那间他仿佛进入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这个世界充满着灰色和白色，形状各异的鬼灵在这个世界或悬浮游荡，或奔跑嬉笑，或相互争斗。

这个世界，他感觉很熟悉，仿佛他自小就在这里生活一般。

嗡——

水晶震动低响，莹白色的光芒在水晶内部开始闪耀，季为民和一旁观察的老师一同盯着仪表盘上的指针，随着光芒的持续绽放，指针在表盘上不断攀升。

“这是？！”

季为民的瞳孔缓缓收缩，他颇为震惊的看着闭着双眼的楚天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一想到可能会影响到眼前这个学生的检测，还是放下了这个心思。

咔的一声，大约十五秒过后，鬼灵水晶内部的光芒消散，仪表盘上的指针也停了下来，最终停留在了“十”上面。

一旁的观察老师两步走到季为民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主任，十级精神资质，而且...鬼灵盘上闪的是红灯。”

“红灯？！”

季为民的神情终于变得跟观察老师一样震惊，身为一届级部主任，他自然知道鬼灵盘上红灯闪烁意味着什么。

这代表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很可能会唤醒一个高危级别的鬼灵！

季为民双眼明暗闪烁了两下，心中有些拿捏不定，如果真的可以唤醒高危级的鬼灵，会是什么样的鬼灵，是华夏本土鬼灵还是外国鬼灵，在这个世界，西方的吸血鬼或者是狼人之类的灵异体都被归类于鬼灵。

但无论如何，能觉醒高危级的鬼灵，这个少年是一个天才事实是不容置疑的。

遥想当年秦天川身具的“刀鬼”也是高危级，这也就意味着，鬼灵特等高中今后又要出现一位“秦天川”了！

季为民看着眼前还沉浸在心灵世界的少年，开口道：“好了！”

无形的波动以他自身为中心荡漾开去，将楚天然从那个灰白世界强行拖拽出来。

楚天然睁开眼，先是看了一眼眼前的检测器和身边的两位老师，又看了一眼下面半弧圆上所剩不多的学生们，眼中流露着一抹疑惑。

季为民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和震惊，微笑说道：“你很不错，拥有很好的鬼灵资质，去殷丛丛老师那里去吧，就是那边那个女老师。”

“不过...等所有学生检测结束后，你要留一下。”

“知道了吗？”

楚天然剑眉一挑，心中闪过一丝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好的，我知道了，主任。”

看着楚天然转身而去的背影，观察老师轻笑着说道：“主任，咱们学校这次可赚大了。”

季为民脸上布着一抹愁云，叹了口气。

“高危级可不是闹着玩的啊，这孩子的教育也是个麻烦事。”

“回头跟老头子商量商量吧。”

观察老师赞同的点点头，历史上不是没有失控的高危级鬼灵者，最严重的那个失控者，至今都是华夏鬼灵界的一抹阴影。

“下一个！”

季为民没有浪费时间，连忙叫了下一个学生。

“主任，主任，咱们快开始吧！”

付清元一脸期待的看着季为民，双手比划着说道：“主任，我是不是要这么做？”

季为民：...

这孩子是从哪冒出来的？

看着兴奋的付清元，季为民无奈的点点头，“是这样，把手放上去吧。”

“好咧！”

付清元将双手按在鬼灵水晶上，闭上安静，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

嗡——

鬼灵水晶照例响起，白光绽放，付清元的光芒比乳白色更加清冽一些，但还远比不上楚天然的莹白光芒那么纯粹。

七八秒后，光芒消失，季为民瞥了一眼表盘，指针停留在了“五”稍下的地方，十分接近，但又没有触及。

他看向观察老师，观察老师同样也看向他，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表明鬼灵盘上的灯并没有闪烁。

只有精神力，没有鬼灵亲和力。

“好了，醒来吧！”

无形波纹穿过付清元，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的季为民，兴奋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主任，我是不是能成为鬼灵者？！”

季为民轻轻摇头道：“不能，你没有鬼灵亲和力，是不可能唤醒鬼灵的。”

“不过...”

他指了指象征着精神力强度的表盘说道：“你的精神力倒是不错，可以选择成为机械师。”

“但是，我要问你，你愿意成为机械师吗？”

“啊...呲！”

这个结果对于付清元来说无疑是失望的，他挠了挠脑袋，有些苦恼。

对于机械师，他是不陌生的，因为他父亲就是一个机械师，现在是一家建筑集团的设计师和挖机司机。

专门处理一些普通人处理不了的现场事情，报酬也不算少。

可是，他并不想成为跟他父亲一样的机械师，他的理想就是成为鬼灵者，操纵着强大的鬼灵，跟楚天然成立一个鬼灵小队，闯鬼墟，杀恶鬼，然后被人们奉为英雄。

可理想很好，但现实非常残酷。

眼前的检测器可不会出错，这条路他算是彻底被堵死了。

纠结了良久，付清元终于还是决定认清现实，点头说道：“我愿意。”

季为民点点头，道：“好，既然你愿意，那就站到中间那个队伍里去吧。”

说完，他再没搭理付清元，扭头冲着半弧圆上还在等待的学生喊去。

“下一个！”

付清元礼貌的朝着一旁的观察老师点了点头，然后贼头贼脑的偷偷跑到楚天然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天然，天然！”

楚天然听到付清元的声音，扭头向身后看去，见他站在自己的身后，眼中闪过意外。

“你有鬼灵资质？”

付清元拍了拍胸膛，“当然...没有！”

楚天然：...

你没有你这么骄傲干什么？

“哦，所以，你要去机械班还是普通班？”

付清元叹了口气说道：“精神力还不错，去机械班了。”

楚天然点点头，“嗯，还不错，你也算是子承父业了。”

“什么玩意就子承父业，我就不想跟那老头子一样，可惜啊，现实不允许啊。”

“而且，我还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事情！”

楚天然看着付清元一脸正经的样子，心里不禁紧张了一下，连忙问道：“什么事情？”

付清元盯着楚天然依旧毫无灵气的眸子说道：“我突然意识到，咱们以后不在一个班了。”

“真是太遗憾了！”

楚天然：...

他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动着。

侧身。

抬脚。

啪的一声，楚天然一脚踹在付清元的屁股上，将他踹出一个踉跄。

“卧槽，狗子，你踹我？！”

“果然，到了鬼灵班你就变了，不爱爸爸了！”

楚天然盯着捂着屁股的付清元，“你给我滚回队伍，你是机械班的，知不知道？！”

付清元察觉到前方老师投来的目光，老老实实站回到机械班的队伍中。

“等着，放学再找你算账！”

看着站在队伍最后，冲着自己龇牙咧嘴的付清元，楚天然无奈的摇摇头。

很快，整个高一级部的学生们都完成了鬼灵资质的检验，站在季为民身旁的观察老师一挥手，身后缓缓浮现出一个庞大半透明身影，牛头人身。

顿时，圆台上掀起阵阵阴风。

在场的大多数学生齐齐打了个哆嗦，在这个余夏中，他们集体提前感受到了寒冷。

而后，他们就像炸开了锅一样对着观察老师的鬼灵议论起来。

“喂喂喂，那是鬼灵吧？”

“应该就是了，哎，可惜啊，咱们就只能当个普通人，没那个命了。”

这是普通班的学生心声。

“我们以后也会唤醒这么强的鬼灵吗？”

这是鬼灵班学生的问题。

“切，以后我能制造新型枪械了，我一枪一个鬼灵！”

这是付清元放肆的想法。

观察老师身后的巨大鬼灵先是冲着观察老师点了下头，然后伸出两只手，将一人多高的鬼灵检测器抬了起来，向着教务楼方向移动。

季为民走到三个队伍的前方，拍了拍手，让整个队伍都安静下来。

“同学们，关于各位的鬼灵资质检验已经结束了，可能自己的资质没有达到自己心里的预期，但我想说的是，无论是你们身在哪个班，都要清楚的认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人生的道路是充满着不确定性的！”

“你们要知道，自己的人生道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无论你是身在鬼灵班，还是机械班，亦或是普通班，都要以华夏人来定义自己，成长为一个华夏和我们民族需要的人。”

“好了，各位老师带着学生们去分配班级，解散！”

在老师们的带领下，圆台上的学生像是退潮般离开圆台，前方各自的教学楼，原本拥挤的圆台顿时空旷起来。

只剩下留下来的楚天然和季为民两个人。

“主任。”

季为民走到楚天然面前，盯着少年的双眼，微笑着点了点。

“嗯，跟我来吧。”

说完，他转身朝着前广场正北边的另一栋教务楼走去。

楚天然亦步亦趋的跟在季为民的身后，看了看他高大的背影，又看了看左右两边的教学楼，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了。

“主任，我们要去哪里？”

季为民没有回头，径直的往前走着。

“现在，我带你去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