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赶回家，果然看见小屁孩正坐在灶台后的小凳子上发呆，身上穿着她准备的衣服，鞋子还是原来那双，是大伯娘给做的，两个鞋头都破了个洞，凑合也能穿。

“起来啦，过来，刷牙洗脸吃早饭。”苏清月招呼他来院子里，院子里有一口大缸，缸里还有半缸水，两个人的日常用水就靠这口缸，不过苏清月挑不动水，都是大伯隔一天帮忙来挑满，这一家人对他们真的挺照顾，苏清月家粮食不够吃，三不五时的都去大伯家吃饭。

苏清月拿过挤好牙膏的牙刷塞给苏清阳，“放嘴里刷，不准咽下去。”说着给他做示范。

牙膏是草莓味的，闻着就有一股甜味，苏清阳刚放进嘴巴就忍不住咬了一口，不太好吃。

苏清月忍不住了，上手直接帮忙，在他牙齿上上下左右各刷了几下，“会了没？”

苏清阳点头，苏清月就不管了，她做不到像慈母一样温柔细心的呵护，她自己都还是个宝宝想被人宠呢。不过她也不至于虐待，她又不是变态，虐待小孩能得到快感还是咋滴！

把锅里剩下的粥盛出来，还是温的，馒头和鸡蛋也放到碗里，一起端到桌上，这时，苏清阳已经刷好了牙，正在用毛巾洗脸。毛巾是昨晚洗澡的那块，柔软还带着香味，苏清阳把小脸埋进去就不愿意出来。

“你是要把自己憋死吗，快过来吃饭。”苏清月无语。

苏清阳笑，突然觉得姐姐一点也不凶了，走回厨房，“姐姐，这是……”

白米粥，馒头，鸡蛋这种东西他们过年也吃不上的，他姐姐这是打算给他吃饱再把他卖掉？

“这是姐姐攒的，快坏掉了，所以都要吃掉。”苏清月随口瞎说，她心里也发虚。“你快点吃，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姐姐吃了吗？”

“吃了，这些是给你一个人的，快吃，我给你剥鸡蛋。”

苏清阳拿了一个馒头，这馒头好小，比他的手还小，可是好软啊，一捏就就是一个坑，而且好白，比他所以吃过的馍馍窝头都要白，咬了一口，唔……苏清阳贫乏的语言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他生下来就没了母亲，自然没有母乳，奶粉没有门路根本买不到，所以他从来不知道奶味是什么。

咬了半个馒头，后面就大口大口吃，太好吃了。

苏清月突然觉得心酸，她不知道前世华国全面消除绝对贫困做到了哪一步，但想来大米白面应该都是能吃上的吧。

把鸡蛋递过去，“还有鸡蛋，慢慢吃，还有粥。”

鸡和鸡蛋都是家里珍贵的财产，轻易不会给人吃，要不怎么会有鸡屁股银行的说法呢！农民一年到头赚不到多少钱，平时要买点针头线脑的全靠家里攒的鸡蛋，所以在乡下，哪怕是最受宠的男孩，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个蛋，过几年可能情况会好一些，但是现在大家都是真的穷。

苏清阳吃了半个鸡蛋就不吃了，“姐姐，剩下半个我可不可以留给哥哥们吃？”鸡蛋太好吃了，他想给哥哥们也尝一尝。

“不可以，你整个吃完，哥哥们那里姐姐会想办法的。”不是他心狠，她现在只敢在家里偷偷吃，找不到借口把鸡蛋拿出来分享。

苏清阳狐疑的吃完了剩下半个，又拿起勺子喝粥，用大米煮的粥自然不是玉米碴子粥能比的，苏清月还放了盐，有淡淡的咸味。

苏清阳吃着吃着，感觉吃到了其他东西，又不确定。

呵，苏清月放的肉被绞的粉碎，融进粥里后几乎找不出来，而且，苏清阳自出生后吃过的肉本就屈指可数，还都是腊肉，腊肉再好吃味道也和鲜肉不同，他自然分辨不出来。

“喂，”苏清月戳了戳正认真喝粥的小孩胳膊，“以后你要是在家里吃到什么好吃的，可千万别出去说啊！”

“嗯？为什么？大伯他们也不能说吗？”

“不能，你要是说了，肯定会有别的人知道，到时候姐姐藏的东西就留不住了。”

“姐姐可以给我看看藏在哪里吗？”

嘿，这小破孩！

“不可以，只能姐姐一个人看。”她说着撩起衣服露出胳膊伸到小孩面前，“你看看姐姐的胳膊，都和你的一样细，姐姐好可怜啊，姐姐藏的东西要是不见了，姐姐胳膊会更细的，小阳你都不心疼姐姐，呜呜呜……”

“姐姐，姐姐，你别哭，小阳谁都不说。”苏清阳有点慌，在他印象里姐姐总是沉默的，他从没见姐姐哭过。

“真的，嘻嘻，来，我们拉勾，你要是说出去了，姐姐就哭死给你看。”说着伸出右手小拇指勾住他的，大拇指靠过去盖了戳。

嘻嘻，小孩真好哄！

苏清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