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微微亮，张氏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钟子兮整晚睡得不太安稳，村里的公鸡打鸣就开始睡不着了。

“阿娘，这么早啊？”钟子兮听到厨房里有动静，就跑进去看。

张氏看到女儿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心疼道：

“嗯嗯，子兮这么早就醒了？先洗漱吧，吃完早饭再回去睡儿。你去把哥哥们叫起来。”

“好。”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

“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

……

“哥哥们，起床啦。”

钟子兮边洗漱边朝西边的房间来来回回就嚎这两句。这种我睡不着也要把别人吵醒的感觉真爽！

“砰！”

良辰披头散发冲了出来，衣裳没系好，松垮垮挂着。钟子兮听到声音抬头，刚好来了个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突然顿住使钟子兮不自觉咽了口水，目光下移：额，这么瘦也有腹肌？

良辰的目光也随着钟子兮的目光下移才发现自己衣冠不整，慌忙拢了拢道：

“我，我內急！”

说完噔噔噔跑了。

跑那么快做什么？钟子兮继续洗脸，既然醒了就不再嚎了。

“今天还同昨天一样，玉娘跟我去地里除草。良辰跟子珩去山里，野菜也好，柴火也行，多拾掇些回来。子正就只管负责照顾好兮兮。”老太太边吃早饭边分配活儿。

“好。”众人应答。

“吃早饭怎么没喊我。”钟青山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阿爹（伯父）。”四个小的乖乖地唤钟青山。

“嗯嗯，子兮好了？”钟青山晃悠着走到老太太旁边坐下。

“是的，阿爹。”钟子兮学着大哥平时回钟青山话的样子。

钟青山蹙了蹙眉，没说什么。

“昨日饮酒到半宿才回，酒都未醒，叫你做什么？”张氏嘴里埋怨，身体却很诚实地去勺野菜糊糊。

其他人都不再说话，钟子兮也埋头喝糊糊。

每人一小碗野菜糙米糊糊加一个窝窝头。另外桌子中间的窝窝头是出去干活时要带的午饭。在家的人不会做饭的话，中午就没饭吃。

“阿辰，吃完出来一下。”钟青山想了许久还是对良辰说道。

“嗯。”

钟青山，良辰两个人慢慢踱着步子往院子边上去谈话。

“你自小聪慧，幼年时便立志要科举，要建功立业。钟家以一纸婚约将你捆绑这么多年，已是对你不公。老太太同我商量过了，你若要离开，可解除婚约。如今子兮也恢复了，你离开旁人也不会再说什么。”

良辰面上淡定如常，私下拳头却紧紧捏住，青筋暴起。前世的他也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到最后才发现，不是钟家连累的自己而是自己亏待了钟家。

“伯父，我会离开，但不是现在。”我想等钟家有自保之力后，再去处理自己的那些麻烦事。

钟青山沉默不语。

良辰亦无言，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辈子我只想好好护住钟家，功名利禄，过眼云烟而已。

良久。

“好吧，留在这里没法进学，连书本都没有，还得干活，我以为你会着急离开。”钟青山语气轻快了许多。

“伯父，我很喜欢钟家。”良辰想先缓和一下，之前确实很着急离开，回来后又一直忙着处理自己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好好相处，怪不得伯父还一直以为他着急离开。

“好好，喜欢就好。委屈你跟着我们这么些年，无论何时，你要离开告知一声即可。”钟青山说着脸色有些发红，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宿醉的缘故。他拍了拍良辰的肩膀，转身离开。

良辰望着那个似乎有些佝偻的背影，眼眶微红。

钟子兮看大家各自忙去了，忙拉上钟子正去追大哥。钟子兮不想睡回笼觉了，她也想去山里逛逛。

四人经过昨晚那棵木头时，发现三个混子已经不见了。村子里也没听到什么动静，看来是偷偷离开了。

平时打柴的地方到了，良辰径直去打柴。钟子珩在摘野菜。钟子正让钟子兮自己玩会儿，也帮忙打柴去了。

钟子兮：……

二哥，我现在不傻了好吗？

“大哥，我也想摘野菜。”漫山遍野的花草树木，钟子兮完全不能确定，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钟子珩闻言往四周张望了一下，瞧见一处杂草，便挥手示意钟子兮一起过去：

“这个叫薤白，通常是一簇一簇的，叶子既细又长，叶子可以吃，地下连着的根头也可以吃，要一整簇拔起。这个菜最好认了。”说着从旁边捡了条小木棍，松了松周围的土，再用手拔就很容易了。钟子珩抖了抖泥土，直接扔背篓。

“瞧着昨晚那盘鸡蛋里就有，是挺好吃的。”钟子兮想起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大哥，咱家为什么不养一些鸡鸭鹅啥的呢，这样咱们也能时不时沾点荤腥了。”

钟子珩看着妹妹贪吃的模样，有些心疼又有点好笑：

“还说呢，娘第一次从镇上买了两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鸡回来。没几天就被你偷偷玩过家家，哄宝宝睡觉闷死在被窝里了。隔天起床，大家都还没发现呢，你自己倒先伤心地哭起来了。最后阿娘非但没法收拾你，还得轻声细语地哄你。”

额，这是猴年马月的囧事？完全没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