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长安》小说最新章节,周晓蔷凌惠全文免费在线阅读

小说:望长安 小说:其他小说 作者:追逐千古的风 角色:周晓蔷凌惠 简介:从普通中学生到大汉霸陵良家子,家世平平,容貌平平,她怎样走出自己的人生?她不幸运,深爱的人从未正视过她!她的婚姻必须遵守父母君主的安排,面对君主的赐婚,她无可抗拒,在长安举行了一场荒诞的婚礼,从此她有了一个尴尬的身份,被迫背景离乡,奔赴匈奴漠北...... 普通的少女,普通的人生,她将自己融入了历史,她,蝶变成一个真正的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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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长安甲第高入云(4)


我还没能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被几名骑士架上了马背,四兄被架到另一匹马的马背,只听有人说:“把这两个童子先带回去问问。”然后看到有人往四兄头上戴头套,接着我的头上也被戴上了头套,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马儿飞驰,上下颠簸,浑身都不舒服,嘴巴又痛得厉害。我又是担心又是害怕,他们把我带哪里去?是军营里吗?要怎么处分我?头上被戴了头套,不知外面的情景,只觉得好象在往上走,长安城最高的地方就是未央宫,难道我们去的地方是未央宫?这下糟了,阿翁现在一定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三兄在军营里,是不是把他供出来,求他救命?

过了好一阵,马被勒停,耳边听到有个清朗的声音说:“把这两个童子抱到房中去,先问清楚再说。”有人回答:“喏。”然后我感觉被人抱着我走路,真把我带进营中了?坏事了,真进了军营,阿翁可没办法救我们。刚才四兄撞到的是谁,是不是霍郎中本人?要是这样,那更糟,撞到别人还好些,可我没有看清楚到底撞到谁了。

我突然觉得身子在往下掉,不好,要把我扔地上,不过,迎接我的不是硬梆梆的大地,而是软绵绵的地毯,接着眼前一亮,头套也被取了下来。我忙站起身来,定晴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当户灯,这种灯我曾听三兄说过,当户是匈奴的官名,军营中设这种灯,有蔑敌之意,房中有好几只当户灯,照得房中明亮如昼,几名头戴武冠,身穿甲胄的军士站在一旁,其中一人,他戴的冠与其它人不同,插着鹖尾。

这人站在几名军士中,并不算太高。琪瑛其质,龙凤其姿,朗洁如月,亭立若松!他非常年青,甚至觉得有点稚气,可是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度,他即使站着一动不动,身边似乎也有一股凛然之气围绕着他,令人暗生敬畏之心。

至于他的容貌,如果按照现代奶油小生的标准来评论,也许算不得秀气,肯定不如电视剧里那些男女莫辨的所谓英俊少年,但看着却让人一见难忘,我想,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生霸气?他是霍郎中么?我一时之间,整个目光都被他吸引去了,竟没有注意到其它人。

这时候他开口道:“你们两个童子,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冲撞我们。”

四兄嗫嚅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真笨,在霍郎中面前如此丢人,我接口道:“下妾霸陵中元里良家子凌惠,他是下妾兄长凌谊。因闻阿翁兄长提到霍郎中的大名,心中仰慕,欲一睹郎中尊容,故爬到树上,不料失足坠树,误撞了霍郎中。请郎中念及下妾兄妹年幼,宽容恕罪。”

一名军士笑道:“霍郎中君,这小女子倒是伶牙俐齿,说得头头是道。”他果然是霍去病,我忍不住又仔细看了看他。

霍去病道:“兄无言,妹倒话多。”啊,这是他对我的第一个评价?显然是极其不以为然,糟糕,长幼有序,男女有别,兄长没说话,我这做妹妹的怎么能够抢他的风头?太不合礼仪了,他会不会觉得我没教养?可我还年幼啊,有这么多的讲究么?

一名军士道:“郎中君打算怎么办?”

霍去病道:“找人问问,是不是真的。两个童子而已。”

我忙说:“霍郎中君,下妾三兄王禹正在你麾下服役,世兄冯攸也在你的麾下。你可以召他们问问,下妾说的都是真的。”

霍去病道:“你是王卒史的妹妹?”卒史?嘿,我兄长还是个什么基层军官吗?怎么没听他说过?(汉军编制,将军统帅部、曲、屯、队、什、伍,其军官名,部级为校尉、司马,曲级为军侯、千人,屯级屯长,队级为队率、队史、卒史,什为什长,伍为伍长。据载又有师,旅等编制,统帅分别为师帅、旅帅,分别统帅二千五百人和五百人)

我说:“是。王禹正是下妾同产(同胞)之兄。”

霍去病吩咐道:“陈朔,你去把王卒史找来。”那名叫陈朔的士兵答道:“诺。”转身出帐。

我心里忐忑,却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想再看看他,他也许注意到我的神情,嘴角似笑非笑。我感觉到我的心在怦怦乱跳,手心冒汗……

过了一阵,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但貌似在房外很远的地方就停止了,接着听到的是急促的脚步声,到了房外,停了下来,只听得我三兄的声音说:“麾下王禹告进。”霍去病道:“进!”我三兄道:“诺。”门开了,我三兄走了进来。向霍去病行礼,道:“麾下王禹,拜见霍郎中君。”

霍去病道:“免礼。你看看,这两人是不是你的弟妹。”

三兄回头看了我和四兄,我叫道:“三兄,救我。”三兄道:“郎中君,麾下弟妹无意冲撞了郎中君,麾下代他们陪罪。请郎中君念及他们年幼无知,放他们回家。麾下一定严加管教。”

霍去病道:“既然是真的,那你带他们走就是了。不过,是要严加管教,尤其是你的妹妹,小女子口齿伶俐不好。”

三兄告了罪,一手拉了我,一手拉了我四兄,把我们带出房间。我忍不住又回头去看看了霍去病,他的嘴角一直带着笑意,被人崇拜的滋味是不是也让他觉得挺爽……看样子,适才我兄长冲撞的并不是他本人,谢天谢地,刚才我们到底撞谁身上了?这房中也没见有谁特别狼狈呀!个个甲胄整齐,发髻不乱,莫非被我们撞中的人不在房间里?

只见外面好像是校场,远处宫阙林立,难道这里真的是未央宫?场上正有一批军士在训练,三兄道:“低下头,不许乱看,快走!”一边拉着我们快步行走。

我低着头,跟上他的脚步,嘴里说:“三兄,你还是个卒史啊,你瞒得我们好紧,家里人都不知道。”

三兄道:“我是昨天才被任命的!我刚当上卒史,你们就给我惹麻烦。你呀,嘴巴太多了。哪有象你这样的女子,乱口舌是女人罪过。将来看你怎么嫁得出去。”

我说:“我只是说了自己的事嘛,又没说别人,怎能说是乱口舌?嫁不出去就不嫁了!我在家一辈子,侍奉阿翁阿母!”

三兄道:“还不服气啊!好啊,你嫁得出去,嫁给人家做小妻!”

四兄道:“我宁愿养妹妹一辈子,也不让她去做小妻!”

三兄道:“好好好,你们倒站在一起了。两个没大没小的,这样跟兄长说话。我告诉阿翁去,看阿翁怎么教训你们。”

我说:“有本事自己解决,动不动就去阿翁那里告状,更是没大没小,一点兄长风度都没有!”

三兄道:“好好好,我不去告状,我有兄长的风度,好了吧?”

我忍不住噗哧一笑,三兄摇了摇头,道:“你呀,难怪人家说你口齿伶俐,你从前不是这样的,病了一场,怎么学得这样伶牙俐齿,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再说话,拉着我们通过校场。嘻,你不知道,你的妹妹确实换了个人……

出了门,三兄把我们送上了他的马,骑着马飞驰。一路上都是石板地,非常光滑,周围建着一排排整齐的房屋,房前种着树。我也不敢乱看周围情形。

过了一阵,三兄勒住了马,跳下马来,把我们也抱下马,带我进了旁边的一间房。这房间陈设很简单,一床榻两柜一案,案上有灯,这是三兄的宿舍?我们在榻上坐了。

三兄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个盛,拿了两个饼(汉代的饼是指所有用米面制作的食物,不是现代意义上的饼,军中的饼类似于锅盔),一人给了我们一个,又拿了两个㔶(小杯),倒了些清水,递给我们,道:“你们先吃点东西,这是我在营中最常吃的食物。味道如何?”我尝了一口,道:“很好吃。”三兄道:“吃多了就不好吃了。天天吃这个,我做梦都在想着要吃阿母做的菜。”

三兄又道:“我昨天才搬到这里,前些日子还是睡的大铺。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四兄道:“我们就是想看看霍郎中长什么样。”

三兄道:“然后你就去冲撞人家?”

四兄道:“不是的,我是不小心掉下树了。我想看清楚点,就拉着一根枝条往前移身子,谁知那枝条突然断了,我就掉了下去,把妹妹也拉了下去……”

我说:“你现在会说了,刚才霍郎中问你的时候,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结果我说了,人家说我不象个女人……”说完忍不住嘟起了嘴,霍去病对我的第一印象肯定特别不好,这都怪四兄,也怪我自己管不住嘴。哼,他对我印象特别不好还算好的,其实他对我根本没印象,过了也就忘了,我后来才知道。没法子,我凌惠向来没人见人爱,猪见猪追的女主角魅力,唉……

三兄笑道:“季姜,你嘟嘴的样子倒有几分妩媚可爱了,哈哈……我得马上送你们出去,军营里军法严肃,你们待在这里不好。”

我笑道:“人家说军营里不能有女人,可刚才他们把我带进去了,我看军法也不是那么严肃嘛。”

三兄道:“胡说!你算是女子吗?你叫童子,知道不?你没看见你的名数上写的是什么,我和父兄是写的大男,你写的却是小女。国法也不承认你是女子啊。”

好吧,我算是童子,所以算不得带女子进军营,嗯,年龄小也有好处,而且好处还不小,“犯罪”加无礼都能够得到宽恕,咱享受的是未成年人待遇。

好奇心起,问:“军营里要是有了女人会怎么办?会不会杀她?

三兄暧昧地一笑,道:“出征时军中有了女子肯定是立即拖出去杀掉,连携带她的军士也一块儿杀,不过在驻地嘛,一般还是不会的,只是……那不是什么好事……你是良家子,没有犯罪,到军营里来做什?胡闹!”

我说:“我也可以当军人的。”

三兄笑道:“有志气,只是朝廷很少招女军,即使招来,也只是做些缝补运输之类的后勤工作,只有守城的时候男军不足,也许会让你去帮帮守城。现在咱们可是在进攻,用不着你去守城。再说了,男女军营分隔很远,你即使进入军营,也是女军营,总不可能到男军营里吧?”

他又道:“二兄昨天通知我,说掖廷丞有可能把妹妹选入宫去,阿翁想着快给他定亲,我已经找过韦勋,他同意了,我们请了假,今天下午回家去。阿翁在冯家,带韦勋到冯家去见阿翁不合礼,还是请他到我们家去。吃完了咱们马上就走,别让阿翁担心。对了,你们所见所闻,不准去外面乱说,尤其是你们的那些同窗玩伴。”

我和四兄点头答应,我说:“韦勋就是你所说的倾慕二姊的伙伴?”

三兄笑道:“是的,他也升任卒史了。他们家的条件很好,人也长得俊俏,和二妹配得起,阿翁见了一定满意。吃完了吗?走吧。”

带着我们走出宿舍,三兄说:“军营里军法无情,不准骑马。你们别乱望,别乱看。”

我说:“刚才你骑马去了。”

三兄说:“我早下马了,难道你没看见?军法规定,军营中除斥侯传令官在军情紧急时可以驰马入营外,其余任何人都不准骑马入营,陛下亲自下令,他不例外,即使是他本人驰马入营,也要按军法从事。”

我吓了一跳:“杀头啊?谁敢杀皇帝的头?”

三兄说:“谁说要杀头,没那么严重,军法规定是罚金四两。陛下的意思是说,即使是他驰马入营,也得罚金四两。我一年的俸禄不过百石,要在军中驰马,几下就罚光了,你要兄长我当乞丐去讨饭?”

我笑了:“你回家吃饭好了。”

三兄也笑了:“一辈子靠父母吃饭,你有这个脸哪?我还想挣钱孝敬父母呢。走吧。”

他带着我们从一间小门走出,小门有人驻守,三兄走上前说:“霍郎中让我带这两个童子离开。”那人打开小门,三兄带我们走出,原来是条小巷。

我说:“这是侧门?”

三兄道:“你还想从正门出?你有资格吗?快走,阿翁一定急坏了。”带着我们在几条巷子里转来转去,转得我头发晕,也不知道走的是什么路,好容易转到一条大街上来了,只见眼前有一片富丽堂皇的建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恍在云中,样式明明不是宫殿。我问道:“三兄,这是哪里?”

三兄说:“北阙甲第。这是高官贵族们住的宅第,紧挨着未央宫和官舍。修得豪华气派,咱们黔首百姓哪有资格住这里。”

我说:“简直象在云端一样。三兄,你就没想过有一天能住这里?”

三兄笑道:“等我立功封侯的时候,就有资格搬到这里住了。我会把阿翁阿母和你们都接来。”

四兄说:“三兄,以后我也要去从军,立功封侯。妹妹说,她也去考女骑。”

三兄苦笑道:“战场上要用性命去拼的,季姜啊,你是女子,考上女骑也不会去打仗的。想得倒美。”

走了好久,终于转到横门大街上来,离宣明里已经不远了,大街两旁人来人往,我突然看见了阿翁走在大街对面,我叫道:“阿翁,阿翁,我们在这里!”

阿翁听见了我的呼唤,向我们招了招手,可是我们谁也没胆量去穿越驰道,那可是皇帝才能走的路啊。没办法,我们只能加快脚步,直到走完横门大街,才得相会。

阿翁一把抓住我和四兄,一伸手就往四兄头上一巴掌,四兄差点要哭出来,三兄忙道:“大人息怒,弟妹年幼,请大人恕罪!”阿翁骂道:“你们两个,净是惹祸。谁叫你们去看霍郎中的?”不用问,是冯婼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阿翁说了。还好还好,阿翁虽然愤怒,却没打我,巴掌落在四兄头上,看来,他还是偏向我的。

三兄道:“阿翁,没什大事,霍郎中已经原谅他们了。阿翁,你们先回家,我和韦勋请了假,下午回家来拜见阿翁,请阿翁看看是不是中意。”

阿翁说:“多亏你在军营里,否则可糟了,我急得要命。又没法通知你和二兄……”

三兄道:“二兄还没回家?我还以为他回去了。”

阿翁说:“他很好,过两天他回家。”

三兄道:“咱们又要错过了。一年没见二兄,真的很想他。”

阿翁道:“既然没事,我就带你弟妹先回家了。你先回去吧,对了,韦勋就是你说的那个伙伴?”

三兄道:“阿翁,你见了他一定满意!”

阿翁道:“我相信你的眼光!晚上见吧。”

三兄向阿翁告辞,阿翁带着我们回宣明里,说明情况,向冯伯父告辞。冯伯父殷勤相送,一直送到宣平门口,这才互道自爱而别。

咱们父子四人坐车出了城,阿翁说:“来一次长安,惹出恁大的麻烦。下次不带你们来了。”

我笑着说:“三兄说,咱们将来总有一天,要搬到北阙甲第去住!”

阿翁笑道:“你三兄倒有志气,不过,也不知是哪一天。再说了,我住惯了中元里,住城里不习惯。在城里,不能下地,整天无所事事,有何意义?”

四兄上车就睡觉了,他显然也是很憋闷的。我也想睡会儿,毕竟今天起得太早,瞌睡没睡够。三姊笑我的嘴巴变了形,我一直没大注意,可是开始还不觉得怎么样,越到后来,觉得嘴巴越热越疼,捂着嘴巴,用布巾抹了抹,三姊本来一直在看外面的风景,偶一回头,叫道:“我的天哪,季姜,你的嘴,你的嘴……”把四兄也叫醒了,他看到我,也吃了一惊,笑道:“你,你的嘴,哈哈!”阿翁本来专心赶车,听到三姊和四兄的呼声,把车停在路边,开了车门来看,一看到我,也是大吃一惊,道:“季姜,你的嘴……”

我连忙去翻镜子,铜镜中现出我的脸,天哪,我的嘴巴肿成了个鸭子嘴!造型跟东邪西毒中梁朝伟的鸭子嘴差不多。显然是我早上摔伤嘴巴的结果。我吓得差点要哭出来了。阿翁道:“别哭别哭,咱们赶快回家,找医工(汉代医生地位甚低,为百工之一,被视为方伎,称医工或医匠。工商优倡,在秦汉时皆为贱民,不以良家子视之)看看,敷点药。”他又对三姊和四兄道:“你们笑什么笑,还不安慰安慰你妹妹?”钻出门,加快了马车。

我的嘴巴越来越痛越来越热,没过多久,连说话都困难了,三姊和四兄这下不笑我了,都为我着急起来。阿翁把车停了,在路旁的驿站里去讨点水给我喝,椀里映出我的脸,我的眼泪真的掉下来了,我竟成了这般模样!我的嘴唇肿得不成样子,象上下各长了个鸭喙,而且是黑鸭喙,发亮的黑鸭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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