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风雪不问归途 小说:霸道总裁 作者:宋寻香 角色:宋寻香陆凉莞 简介:她视他为信仰,鲜血淋漓的跪着也要来到他身边她放弃所有嫁给他,自以为是幸福的开始可是她不知道,他带着血海深仇而来陆凉莞高傲,矜贵,俊美,权势滔天万般都好,只一点,不爱她他送她家破人亡,身败名裂,冷眼旁观她的狼狈与绝望他用尽办法报复她,折辱她,他以为他不爱的宋寻香也这么觉得,直到她病危那天她淡笑着问他,“陆凉莞,你怎么哭了?”...
第6章 他答应了
六月的阴雨天,宋寻香一个人从医院出来。
她手里抓着一张报告单,脸上神色迷茫甚至呆滞。
脑癌晚期,她很久就要死了。
想了很久,一直到回家,她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呢?
作为医生,她生活一直是非常养生的,但是看着满天的大雨。
她实在熬不住了,苍白瘦弱的女人一个人对着大雨,喝了一整瓶的红酒。
到半夜,那个不爱回家的男人才 迟迟归来。
“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冷漠矜贵的男人穿着非常工整的黑色西装,鬼斧神工的脸上是她看了六年的厌恶神情。
年少相识,她十八岁嫁给他,如今结婚六年,他依旧不喜欢她。
宋寻香叹息一声,“陆凉莞,这么多年,养条狗都熟了,你对我真是十年如一日。”
说完她笑了下,自嘲意味浓重,想起医生说她只能活三个月的话。
她决定放手一搏。
陆凉莞斜靠在楼梯扶手上,整个人显得修长挺拔,暖黄色的灯光将将驱散一些他身上的冷肃气息。
这个男人是陆家首席执行官,九岁被家族定为下一任继承人。
十六岁开始创造属于他的商业帝国,他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当年陆家失火,陆凉莞父亲身亡,母亲重伤成为植物人,整个家族一时间风声鹤唳。
她真的太喜欢他了,所以求着父亲帮他,少女思春,当时满眼都是那个少年郎。
他跟她求婚,只一句话,她嫁了。
当时以为的幸福开始,没想到是丧偶式婚姻的前奏。
宋寻香几步走过去,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搭在扶手上,将他困在自己与楼梯之间。
“我已经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娶我,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做到一个丈夫应该做的事。”
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陆凉莞向后靠着,手肘搭在身后的扶手上,带着微不可查的讥诮看着她。
“什么是一个丈夫应该做的事?嗯?你教教我。”
宋寻香一把拽住他的领带,迫使他低下头来,或许真的是酒壮怂人胆。
这样的事,之前打死她都不敢的。
“吻我,爱我。”
男人眉头一挑,手臂揽住她细软的腰肢,低头在她耳边呢喃。
“这么着急?”
他轻笑一声,随即一把推开她,脸上没有半天情绪,对着跌倒的宋寻香冷淡开口。
“同一个玩具玩久了,没兴趣,你自己解决吧。”
宋寻香跌倒几个台阶,跪坐在地上,那个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如之前的日日夜夜的折辱她。
“宋家大小姐,这么浪荡不满,难道要我找人帮你吗?”
当初结婚陆老爷子给了宋寻香陆家15%的股份,宋寻香知道,这是陆凉莞这么多年不离婚的原因。
膝盖疼痛,她忍着站起来,让自己不过于狼狈,她低头微微闭上双眼,下了决定。
“陆凉莞,三个月,你把我陪高兴了,股份我给你。”
男人神色不太好看,这说的他好像是出来卖的。
他跟宋寻香凑合这么多年,更多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些股份。
“如你所愿。”
他像是妥协,但是那冷厉的眼眸中怎么也不是一回事。
男人一把抱起她回了卧室。
他身体力行的“伺候”宋寻香。
即使疼痛过多,她也一声不吭,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黑夜中谁能看到她的眼泪横流?
第二天醒来,陆凉莞已经离开。
她自从嫁给他,就变成一位全职太太,最后的时间她不想再浪费在花花草草上。
忍着身体的不适,她亲自煲了汤,养胃的,那个男人工作起来废寝忘食,应酬又多,一早就把胃糟践坏了。
她不经常去他的公司,是被一个穿着鲜亮的女人接引上去的。
不是到总裁办,是会客室。
宋寻香察觉出不对劲,站起身往外走,“我要去总裁办,不是这。”
助理一脸为难,“宋小姐,总裁他现在不方便。”
她叫她宋小姐。
结婚六年,几乎没人知道,她活的像个见不得人的小三。
宋寻香昂首挺胸,再怎么也是高门贵女,要论盛气凌人,她不是不会。
“我不管他有什么急事,你说的不算,我得亲自去看看。”
一路她做了各种猜测,没有注意到那个助理悄悄给什么人发了消息。
直到站在他的门口,她听着里面另一个女人的娇笑。
“莞哥哥,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喜欢过宋寻香吗?”
男人冷声,“没有。”
女人娇笑,“哎呀,看你这表情,是有多讨厌她啊。”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她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为她那种人掉一滴眼泪,都是我自甘下贱。”
“莞哥哥,我们背着她这样,要是让她知道了……”
宋寻香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夺路而逃。
他们这样是哪样?什么事是一男一女要背着她做的?
女人像个游魂,飘荡回家。
陆凉莞不爱回家,无数个他不在家的日日夜夜她多数彻夜难眠。
却是怎么等,都等不回他,如今她再也不想坐以待毙了。
在他离开的一周后。
她去买了那个男人爱吃的菜,做了一桌他喜欢的菜色。
宋寻香最终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
“凉莞,你回家吃饭吧,我做了你爱吃的。”
那边传来翻阅文件的声音,与男人一声漫不经心的,“好啊。”
两个字让宋寻香雀跃不已,那边的男人眼底闪过一道戏谑的冷光。
希望到时候她还能笑的出来。
没多久,门口传来停车声,宋寻香很高兴去开门。
结果,与对面走来的精致女人四目相对,她手里挽着的,是她丈夫的胳膊。
宋寻香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殆尽,她缓了下,尽量平稳的跟那个男人说。
“陆凉莞,你不要太过分。”
男人神色冷淡,面对她就像面对自己家一个佣人。
他对一旁的女人反而关怀备至,“馨予,小心台阶。”
他一手放在她后腰的位置,小心护着她,是个非常温柔且绅士的做法。
赵馨予!为什么哪儿哪儿都有她?!!
好好的去做她的影后不好吗?从以前到现在,为什么非要抓着陆凉莞不放呢?
门口就这么大地方,宋寻香几乎在几秒内把自己身上披上冷硬的铠甲。
她一手撑住门框,冰冷的看向那个女人。
“不好意思,”她冷峭的笑了一声,“我们家不欢迎你。”
她随手一指外面,“路在那,好走不送。”
陆凉莞眉头一皱,气势徒然冷肃起来,“张叔!”
张管家应声而来,“少爷。”
陆凉莞看都没看宋寻香一眼,“教教夫人规矩。”
宋寻香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管家毫不客气的把她一路硬拖到后院。
他拿起水管就朝她身上冲水,冰冷的水打在身上,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陆凉莞特意让所有佣人围观。
她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女佣狠狠压着跪倒在地上,他在逼她认错。
水势停下,赵馨予红裙摇曳的走到她身边,低声问她。
“小贱人,服了吗?还敢跟我抢吗?”
宋寻香冷笑一声,“服你?”
“你是想让我服你的不要脸,还是服你的又骚又恶毒?”
她状似不解的问赵馨予,惹得那女人脸色阴翳。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赵馨予矜贵的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蔑视她一眼。
“我这次回来,可没打算走了,莞哥哥没跟你说离婚的事吗?”
“你难道不好奇他不在家的时候住哪里吗?宋寻香,他跟我在一起。”
当初是宋父出手逼走赵馨予,如今宋家处境大不如前了。
“我睡了你老公,你能拿我怎么办?嗯?”
宋寻香眼眶都红了,她也咬紧牙关,猛地挣脱束缚一把扑倒赵馨予。
“啪”的巴掌声在她引以为傲的脸上不绝于耳。
“赵馨予,狗急跳墙你不知道吗?你父母没教你做人是吧,我教你!”
反正都没几天可以活了,她还怕什么?
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猝不及防之间宋寻香被人一脚踹翻。
她狼狈的倒在地上,回身只见陆凉莞心疼的把外套披在赵馨予的身上。
他一把抱起赵馨予上楼,却把她扔在这冰冷的地面。
“张叔,带夫人到书房。”
书房,她那么多年被惩戒的地方,宋寻香自嘲一笑。
这还不如想不起她。
连个换衣服的空隙都没给她,到了书房时,陆凉莞已经坐在办公桌后。
男人靠在椅子里,一只手轻点着桌面,不见丝毫温情怜悯。
赵馨予不知去向,良久之后男人看向一旁的博古架。
都是当初宋寻香走遍了大街小巷买来讨陆凉莞欢心的小玩意儿。
“摔了。”他对管家淡淡道。
“啪”的一声,青瓷花瓶在她脚边碎裂,随后是一件接着一件的破碎。
最后摔无可摔之后,冷峻的男人对管家颔首,看向她,“我是不是之前对你太好了?”
宋寻香不言语,他点了支烟,一只手对着宋寻香虚虚的下压。
“让她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错误。”
管家马上会意,一脚踹在宋寻香的膝窝上。
她踉跄一步,猛地跪倒在密密麻麻的碎瓷片上,一只手下意识撑住身体,被划得鲜血淋漓。
一瞬间,女人疼的脸色苍白,疼到颤抖着喉咙,却连一个疼字都喊不出口。
看向逆光的陆凉莞,在浅淡的烟雾笼罩中,那人好看的宛如谪仙。
但此时在宋寻香眼中,他是索命的厉鬼。
她那么那么喜欢的人,就是这样对她的,她那些喜欢到底算什么?
他是怎么看待那些她掏心挖肺给他的喜欢呢?
年少相识,她费尽心力走到他身边,所有的温柔与爱都给了他啊。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呢?寒流窜过心脏,心尖发皱,满腔空欢喜变得廉价又上不得台面。
“陆凉莞,你未免太过分了。”
她费力的吐出这样一句话。
男人吐出一口烟雾,眼睛里半点情绪也无。
“不知悔改,拖出去跪着,什么时候想明巴了再拖进来。”
张叔观察他的神色,小心的问,“要请医生吗?”
陆凉莞狠狠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请医生?她活着是命好,死了,那就是活该!”
管家不敢再问了,一路拽着宋寻香像是拽个破麻袋。
她被一路拖到陆家门口,这里是高档别墅区,整个山顶也只有十来户人家。
偶尔有人出来看到,顾及陆家权势,窃窃私语之后便走了。
血液顺着膝盖下的青石砖一路蜿蜒而下,失血过多让她身体越发寒冷。
一路冷到心尖上。
心里破了个洞,刮着凛冽的风,每一缕叫的都是陆凉莞的名字。
在她意识模糊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向她而来。
宋寻香心中酸涩,那个男人终究还是顾及她死活的。
宋寻香在医院中睁开双眼后,看到身侧那个男人一愣。
他坐在椅子上低头看报表,一身简洁的白衬衣黑西裤,眼睛上带着一副细银边眼镜。
非常斯文儒雅的一个男人,是林宇深,不是陆凉莞。
她心下莫名失望。
男人跟他们住一个山头,不过很少回来,房子是家里人买的,他应该并不满意。
因为林宇深作为林家总裁,与陆凉莞从小就不对付。
她跟他一直没什么往来,没想到他居然救了她的命。
“林先生,非常感谢。”
救命之恩,只可惜她无以为报,就连这条烂命也该走到尽头了。
林宇深淡定的叫了医生给她再次检查,在恢复安静之后。
他带着惋惜的看着她,“脑癌晚期,双腿伤残,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宋寻香沉默,她没想过以后,因为她没以后了。
林宇深猜到她的想法,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姑娘,现在医学发达,你要相信奇迹,而且,如果真的治不好,最后的时间你难道都要浪费在一个不爱你的人身上吗?”
温柔宽厚的男人叹息一声,“离婚吧,我帮你请全南城最好的律师。”
宋寻香沉默。
林宇深没逼迫她什么,像一个宽厚温柔的兄长,低头给她削了一个苹果。
他手艺非常好,果肉在他手中变成一个个可爱的小兔子,他甚至细心的每个小兔子上都插了一根牙签,方便她取用。
简直太过细心,她莫名就有点热泪盈眶,与陆凉莞相处十数年,他从来没有为她做过这种事。
“尝尝,应该会很甜。”
对面的男人浅笑着把果盘端到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忍着那莫名酸涩的眼泪,尝了一口,“很甜的。”
心里有一块地方,似乎被莫名抚慰。
输完液,护士来拔针,可能是实习生,拔针的时候冒了些血。
宋寻香尚且在走神,一点血而已,她早已不是之前那个爱娇怕疼的女孩子了。
她在想陆凉莞,那个薄情的男人,想她跪在地上鲜血淋漓时看到他的那个身影。
冷漠的让她触目惊心。
她这辈子唯一的执念就是陆凉莞,她算的上聪明,但是却陆凉莞却没半点头绪。
越爱的人,越小心翼翼,她不知道该怎么了。
但是让她放手,那就是在剜她的心。
温热的手指压住手背上的创口贴,宋寻香回神茫然的看向林宇深。
他无奈又怜惜的样子,“疼不疼?”
一句话,她猝不及防就落了泪。
这个问题从来没人问过她,也从来没有人关心她这个问题。
在与陆凉莞的婚姻中,她仿佛是一个打不倒的巨人,不会疼,不会哭。
她自己似乎都忘记了,她其实会疼会哭的,她也是个人。
对面的男人似乎对这种情况没有处理经验,带着微末的无措,温柔又绅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姑娘不需要太坚强。”
宋寻香哭的抽噎,可是她如果不坚强,早就被陆凉莞的冷漠与绝情打倒了。
她爱陆凉莞小半生,连命都可以给他。
她从没后悔过自己的决定,此时此刻她突然想到她被迫跪在满地瓷片上时,陆凉莞那个凉薄的神态。
她拔针流几滴血,这个数面之缘的陌生人都会问她一句疼不疼。
可是她被碎瓷片扎透膝盖,那个男人对她没有半句关心,甚至冷漠以对。
她好难受啊!
女孩子哭的忘乎所以,男人纵容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温柔的抚摸她的后背。
“肩膀借你,不要太难过了。”
柔软娇小的女孩子,他一只手就可以抱在怀里,哭的那么伤心。
林宇深忍不住叹息,下颌搭在她的头顶,心里一片湿热。
“离婚吗?”他问。
“你在说什么?”突兀的一道男声,含着深刻的冷厉。
这声音让宋寻香浑身一颤,她抬眼,对上陆凉莞冷漠阴郁的双眼。
他下颌微抬,一副目中无人的矜傲模样,嘴角带着嘲讽的冷笑。
“我说你最近怎么那么能闹腾,原来是找了下家?”
这话让林宇深眉头一皱,“陆总,慎言。”
宋寻香默默跟林宇深保持距离,在陆凉莞眼中就像心虚。
他讥讽的对视着林宇深,“没想到林总还有捡破鞋的爱好,真是够不挑食的。”
一句话,让宋寻香寒彻心扉。
在陆凉莞心里,她就是个被玩剩下的破鞋,还是上赶着凑过去的破鞋。
宋寻香眨了眨眼睛,所有眼泪收拢在眼眶里,她自作无畏的对林宇深笑着开口。
“林先生先去忙吧,我想单独跟他聊聊。”
拜托了,唯一对她散发善意的人,不要再目睹她的狼狈,让她保有最后一丝为人的体面吧。
林宇深看出她的想法,没有为难她,自动退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
“有需要可以找我。”
他留了手机号给她,从容的离开这里。
陆凉莞冷眼看着他们,“那么舍不得,看来宋寻香是把你伺候的很舒服?”
这露骨的羞辱,让她倍感难堪。
林宇深走过门口,矜贵的对他一笑,深含挑衅。
“如果她愿意,我随时欢迎她。”
陆凉莞缓缓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目光如锋利的剑芒,阴翳,强势到令人不敢直视。
“林宇深,跟我抢东西,”他修长的食指轻轻的点了点对面那人的胸口,“你配吗?”
看似温和宽厚的男人以指尖轻轻拂了下被陆凉莞戳过的地方,像是拂走那不存在的尘埃。
“你的东西,”他笑了下,眼中的内容有些晦暗,“确定能守住吗?”
说完,不等陆凉莞回话,大步流星的离开,两人之间已然呈针锋相对之势。
宋寻香看着男人阴沉着脸走进来,有力的手指捏着她的脸颊。
“什么时候勾搭上林宇深的?说实话,要不然别怪我下狠手。”
他那样居高临下的冷眼看她,语气就像审问一个犯人。
可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不该被林宇深救吗?还是她不该活着?
“说话!”
许是方才的余怒未消,此时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手中的力度愈发的大了几分。
宋寻香感觉自己脸颊处的骨头都要被生生捏碎了。
只能是强装冷静。
“他只是救了我,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呵……”
陆凉莞嗓子里溢出一丝轻嘲。
“骨子里就轻贱的人,会勾搭野男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陆凉莞!”
“怎么,恼羞成怒了?”
狠狠的甩开了手,巨大的力度让宋寻香险些扭到了脖子。
眼眶酸涩,似乎连流泪都成了一种奢望。
“难道我连活着都不配吗?”
“是,不配。”
冷淡凉薄的口气,说出的话深深刺痛了宋寻香的心脏。
眼前人西装加身,妗贵如神邸,而自己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卑贱如蝼蚁般的存在。
双眸轻闭,紧咬着嘴唇透露着最后一丝倔强。
“我没有!”
陆凉莞却是后退了几步。
“张叔,把东西给她。”
“是。”
身后的管家会意,急忙掏出一本书放在了床边。
宋寻香睁眼看去,竟然是一本佛经,眼中带着些许疑惑。
下一刻,便得到了解答。
“明天早上之前抄完,好好洗刷一下你内心的肮脏不堪!”
话音落下,陆凉莞直接摔门而出,只留下病床上的宋寻香满目狼藉。
他折磨人的方法还真是层出不穷。
“陆凉莞,你混蛋!”
“夫人,你还是好好抄完吧,不然少爷又要生气了,后果你可能……”
管家没有说完,提醒了一句之后也急忙离开。
病房内恢复了之前的寂静。
一滴泪水终于是狠狠的砸落,捏着佛经的指尖都泛着青白。
许久之后,才是堪堪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早该习惯了不是吗,只是这颗心还没出息的会痛。”
佛经上的字晦涩不通,但她还是执着的认真临摹,就像是对那个人的感情一般。
天色渐晚,宋寻香的手臂已经开始酸麻。
楼下不断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病房内却是死寂一片。
蓦的,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破了这股氛围,等看清来人的时候,宋寻香脸色微变。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只要我乐意,这间医院莞哥哥都可以买给我,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出去?”
赵馨予扭着腰肢若无其人的坐在椅子上,手有意无意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中满是轻蔑。
“今日来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是想告诉你,我怀孕了,是莞哥哥的。”
闻言。
宋寻香钲楞了片刻。
“你怀了他的孩子……”
虽是轻声呢喃,却依旧被赵馨予听到了耳中。
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扩大的几分,“莞哥哥说了,他会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所以,我希望你识相点,不要让莞哥哥为难。”
“呵。”
一声轻嘲。
宋寻香别过了眼眸,紧握的双手似乎是在极力的克制情绪,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狼狈。
“未婚先孕,勾引被人的丈夫,打着爱情的旗号自甘下贱,你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叫嚣?恶心!”
“你!?”
赵馨予似乎没想到她会不受刺激。
余光无意间瞥到了桌子上正在抄写的佛经,眼中划过一丝计量。
“上次我就给莞哥哥提了一声想给孩子祈福,没想到莞哥哥还真的放在了心上,还真是要谢谢你了呢,生病了还不辞辛苦,给我的孩子诵经祈福。”
她就不信宋寻香能忍的了。
果然。
床上原本还在克制的宋寻香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白。
就连唇瓣似乎都带上了几分颤抖。
还觉的不够,直接起身抽出了抄写好的一张佛经。
“能替莞哥哥做点事,你应该感到荣幸,说不定到时候莞哥哥心情一好,会夸你几句呢,毕竟……”
“啪!”
话音未落。
床上的宋寻香直接起身狠狠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巴掌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赵馨予妆容精美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的刺痛感接踵而至。
心中却没有丝毫的痛快,只是无尽的酸涩。
终于反应过来的赵馨予顿时怒气横生。
“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一个不要脸的小三,本就是过街老鼠的存在,有什么打不得的?”
说完,宋寻香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满眼都是讽刺。
她辛辛苦苦的坚持,竟然是在给被别人做嫁衣,还是一个时刻想要代替她的人。
何其可笑!
手中用力,抄写了整整一天的佛经全部变成纸屑纷纷扬扬的洒下。
“你们在干什么?”
赵馨予正想发作,门口清冷的声音让她瞬间停下了动作。
再转头,已经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莞哥哥,我本来是想劝劝她的,可没想到她不听劝也就算了,还将抄写好的佛经全部撕毁,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来的。”
陆凉莞脸色微沉。
“你的脸怎么了?”
赵馨予平日里注重保养,此时脸颊上青紫一片,看着属实有些严重。
听到这话,更是委屈了几分。
“也许是我言语不当吧,莞哥哥也知道我自小就心直口快。”
言下之意,已经将答案呼之欲出。
“先让赵叔带你去上药。”
“好,那我在外面等莞哥哥出来。”
知道事情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程度,赵馨予没有过多的纠缠,乖乖跟着管家走了出去。
随着病房门被再次关上。
陆凉莞也多了几分不耐和怒气。
凉薄的眸子直接锁定了床上气色苍白的人。
“你又在发什么疯?”
宋寻香没有反驳,只是轻嘲的笑了一声。
看吧,这就是她爱了半生的男人,从不听她的一句解释,或许也是不屑听吧。
这些年来,被赵馨予泼脏水的次数数不胜数,她也懒的去争辩了。
可陆凉莞却不想轻易的放过她。
“既然撕了,那就双倍的抄回来,给你三天时间,要是没抄完,后果你应该清楚。”
“陆凉莞,想让我给那个孩子祈福,你做梦!”
一想到自己深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同塌而眠,还有了孩子,宋寻香就有些克制不住理智。
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赵馨予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能不能对我有一丝一毫的尊重!?”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陆凉莞一愣。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不屑的冷意,直接甩开了她的手掌。
“谁给你的资格来质问我?”
宋寻香刚才已经耗尽了力气,如今被狠狠的一甩,直接重心不稳的跌坐在了地上。
但心里还死死的惦记着孩子的事情。
“陆凉莞,我才是陆家名正言顺的少夫人,陆家的小少爷只能从我肚子里出来,只要我还在一天,那个孩子就注定只能是个见不了光的私生子!”
陆凉莞脸色发寒,浑身都散发着冷意。
直接伸手钳制住了她纤细白嫩的脖颈。
“怎么,觉的自己勾搭上了林宇深,说话都这么硬气了?”
本就难受的宋寻香被掐住了脖子,呼吸愈发薄弱。
但还是努力的将口中的话说了出来。
“都说了,我……我和他没关系!”
一句话艰难的说完,脸色都有了不正常的潮红。
但陆凉莞的眼中却是满满的凉薄,没有丝毫怜惜。
“就凭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还想怀我陆家的孩子,你配吗?”
说完,终于是松了力道。
“咳咳……咳咳咳!”
眼眶被泪水打湿,不知道是因为剧烈的咳嗽还是刚才的侮辱。
斜靠在冰冷的墙上,才慢慢的恢复了几分。
脖子上被掐出来的痕迹触目惊心,但她却感受不到多少痛意。
“在你心里,我当真如此的不堪吗?陆凉莞,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轻声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在询问,还是在自问。
然而眼前妗贵的男人只是施舍般的扫了她一眼。
“别把你和她相提并论,你不配。”
“不配……”
仰头拼命的抑制了想要喷涌而出的眼泪,似乎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狼狈。
放弃了千金小姐的一切奋不顾身的嫁给他。
为他耗费了身为女人最宝贵的青春。
为了得的他的回应,哪怕是受尽欺辱也一遍遍的说服自己原谅,哪怕是将自己变成了上流社会的一个笑话。
结果呢?
“已经没出息了这么多年,不如……就这样吧。”
在心底默念了一声。
想到自己的检查结果和为数不多的时日,宋寻香到底还是想要陪在这个男人身边。
可陆凉莞接下来的话又一次刺痛了她。
“别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别碰不该碰的人,要知道,主人家连养只狗都喜欢温顺的,要是你还继续痴心妄想,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别怪我不留情面。”
“对我,你何曾留过情面?”
无数次的折辱,为了别的女人对她横加指责警告。
这就是他所谓的情面?
直勾勾的对上了他深邃的双眼。
却是让陆凉莞生了火气。
“别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知道这是陆凉莞生气的征兆,宋寻香也没有再说话,就这么靠着墙面坐着。
病房内的氛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良久之后,她终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坐直了身子。
“陆凉莞,我们做个协议好不好?”
“有话就说。”
似乎是被她突然的冷静怔住了,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宋寻香苍白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宋家小姐。
“看在我们六年夫妻的份上,陪我三个月好不好,不要见任何人,我们就去岛上,等三个月之后,我会彻底离开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
“嗤!”
陆凉莞嗤笑出声,看向她的眼中满是嘲弄。
“别妄想对我用你这些小把戏。”
“不是这样的。”
急忙攥住了他的裤脚。
“我没骗你,难道这么多年还换不来你的三个月吗,陆凉莞,就当我最后一次求你了,好吗?”
她真的是爱惨了这个男人。
哪怕是生命终结的时候,她仍然想要和他有一场美好的记忆。
然而,眼前居高临下的男人确是毫不犹豫的打破了她的所有幻想。
“宋寻香,永远不要将你的爱拿出来,这样只会让我觉的厌恶!”
随后,就毫不留情的将她踹到了一边。
腹部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阵眩晕,可远不及心里的痛。
泪水终于是一滴又一滴的砸落在地面上,大理石的冰冷似乎要触及灵魂,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的颤抖。
……
“莞哥哥~”
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暂时打破了这片沉闷。
紧随其后的还有神色慌张的管家。
“少爷,赵小姐她非要进来,这……”
“行了,你先下去吧。”
淡淡的说了一声,等看向赵馨予的时候,向来冷淡的眸子里似乎染上了几分温度。
“不是让你在外面先上药吗?”
“已经上好了,医生说修养几天就没事了,毕竟是莞哥哥找的医生,自然是不会差的。”
目光触及地上的宋寻香,赵馨予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
毕竟陆凉莞惩罚她的时候,向来不会刻意的避开旁人。
只是脸上的神态愈发的高傲了几分,直接伸手挽住了身边人的手臂。
“莞哥哥,听赵叔说你这几天胃不太好,我特意亲手在家里给你煲了汤,等会儿跟我一起回去尝尝吧。”
扫向地上的宋寻香,鬼使神差的没有将手臂抽回。
“这些事以后让下人去做就好,不必亲自动手。”
听在赵馨予的耳中,自然是变成了对她的关心和爱护。
再看陆凉莞今日竟然没有避开她的亲近。
要知道平日里她也数次想要亲近,却总是被有意无意的躲开,心里更是惊喜,出口的话也愈发娇柔。
“只要莞哥哥愿意,馨儿自然是愿意洗手作羹汤的。”
旁若无人的亲密在外人看起来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却深深刺痛了宋寻香的眼睛。
直到两人离去,她才渐渐的缓过神来。
神情似乎已经趋于麻木。
“陆凉莞,下辈子人海茫茫,我不想再遇见你了……”
呢喃的声音在病房里渐渐消散。
宋寻香没有起身,就这么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周围白花花的一片混合着消毒酒精的味道。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麻痹她心中永无止境的痛感。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的暗沉了下来。
“宋小姐,你没事吧?”
直到耳边传来护食的询问,宋寻香才终于是回过神来。
刚要起身,长时间的跪坐让肢体酸麻的她险些又栽倒在了地上,幸亏旁边的护士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谢谢。”
“没事,宋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不用了。”
护士也没有多说,只是默默的给她输上液体之后就离开了。
刚走出去就被门口观望的小护士拉了过去。
“那是陆家的少夫人吧,我那会儿怎么看见陆总和别的女人一起走了,还很亲密的样子呢。”
“别乱说话,干好你自己的事情。”
刚才输液的护士悄悄拽了一把旁边的小姑娘。
小姑娘却是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豪门是非多,看来还是我们这普通人的日子比较舒心。”
……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病房里。
一滴泪水顺着宋寻香的脸颊一直滑落在了枕头上。
她何尝又不想要那种平淡幸福的日子,但那对她来说,恐怕永远只能成为一种奢望了。
“宋寻香,你活的真是失败呢。”
“生活的美好都是需要自己去探寻的,何必如此自怨自艾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宋寻香一个激灵,等看清来人的时候赶紧伸手擦干了眼泪。
脸上努力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林先生,抱歉,让你见笑了。”
声音透着一股沙哑,林宇深将一杯水试了水温之后递给了她。
“我虚长你几岁,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喊我一声林大哥,还有,如果不想笑,就不要强迫自己了。”
随后将手中的袋子打开放在了她的面前。
一股诱人的味道瞬间充斥着整间病房。
“医院里的饭菜大多都没有营养,这是我让家里厨师做的虾滑粥,你尝尝,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补充营养。”
“林大哥,谢谢你。”
接过水杯,察觉到他的细心,心底蓦的又是一痛。
强迫吗?
她好像已经强迫了自己数十年了。
粥很香,这好像是今天第一次有人关心她吃饭的问题。
强忍住又险些溢出来的眼泪,大口的喝完了一大碗粥和杯中的水。
撑的有些难受,但到底没有让自己的情绪崩溃。
林宇深没有戳穿她的难堪,只是将水杯放回了原位,脸上依旧是温润的神情。
“我刚才问过医生了,你的腿休养一段时间后就会好,至于你的病情,我会尽力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只要不放弃,总归是会有希望的。”
“让林大哥费心了,但我不想治了,顺其自然吧。”
治好了又能如何呢?
或许,这就是老天给她给的另一条生路吧。
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小姑娘,不要让自己陷入死局。”
林宇深将剥好的水果放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世界很大,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你还未曾见过,生而为人,不应该这么糟蹋自己,好好治病,其他的不要多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的声音低沉温润,床上的宋寻香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喷涌而出。
林宇深就像是一个兄长一样谆谆善诱着心灰意冷的她,时不时的给她擦着眼泪。
良久之后,宋寻香终于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林大哥,抱歉啊,又在你面前失控了。”
“没关系,在我面前,你可以放心发泄自己的情绪,小姑娘哭鼻子而已,我不会笑话你的。”
“扑哧!”
宋寻香莫名的被逗笑了。
有了林宇深的安慰,心里的沉闷似乎也被驱散了几分。
看着宋寻香情绪有了好转,林宇深脸上的笑意也更加真实了几分,时不时的给宋寻香将一些趣事,病房里的气氛也没有了先前的死寂。
偶尔还能听到宋寻香的笑声传出。
然而这看起来温馨的一幕却是尽数落在了门口的某个人眼中。
“少爷,要不要将林总叫出来?”
陆凉莞没有说话,只是眼底满是阴霾。
在门口站了许久,直接迈步离开了这里,浑身都散发着不能靠近的冷意,周围的小护士都是纷纷的退避三舍。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低气压直接让别墅的佣人都悄悄的退了下去。
指尖是未燃尽的香烟,缭绕的烟雾遮挡住了他脸上的冷意。
直到烟蒂熄灭掉落在地上,才终于是拨出了一个号码。
与此同时,医院里的宋寻香看着来电也是有些诧异,这好像还是陆凉莞第一次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就在电话快要挂断的一瞬间,宋寻香飞快的按了接听。
“喂?陆凉莞?”
试探的说了一声,电话那头却是久久的沉默。
宋寻香心底划过一丝失望,也许只是不小心按错了吧……
就在她正准备挂断的时候,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响起,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嗯?”
宋寻香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电话那头,陆凉莞破天荒的重复了一遍。
“陪你三个月的要求,我答应了,但有一个条件。”
“好!”
宋寻香眼中泛着激动,尽管陆凉莞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不耐烦,但对此时的宋寻香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
似乎是生怕陆凉莞反悔,又急忙重申了一遍。
“不管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不要再见林宇深,永远!如果你没有做到,相信你知道后果。”
大脑停顿了一瞬,片刻之后,宋寻香终究还是轻声应下。
“好,我答应你。”
年少时,为了他放弃了自己的一切。
如今她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可活了,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电话那边传来忙音,他还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和自己多说。
“林大哥,对不起了,请原谅我……”
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
她最终,还是想要给自己这段卑微的深情画上一个自以为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