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来取行李的时候正巧黎羽出了房间门，她问季管家，“季斯槐是要出差吗？”

“对。”

黎羽点点头，已经习以为常了，“哦，去多久呀？”

“半个月呢。”

“半个月啊。。。”黎羽心里算着，刚好是他生日前回来。

听从季斯槐嘱咐的管家，看到黎羽转动的眼珠子，忍不住说：“先生说了，你的门禁是9点。”

“。。。”黎羽僵了一下，避开管家的眼光，“我知道呀。”

黎羽来到季家快四年了，也算是管家看着长大的，自然知道黎羽在盘算什么，既然季斯槐不阻止，那就只看破不说破了。

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黎羽坐在沙发上等着季斯槐回来，快12点了，却依旧不见人影。

管家说飞机晚点了，让她回房休息，她偏偏执拗的要等着，却扛不住困意，终于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又做梦了，做梦时候总觉得这个梦已经梦见过很多次，但醒来时却什么都不记得。

她梦到自己赤足走在云端，一团黑雾在自己眼前拉长变幻，变成了一只由黑雾和金线构成的像龙一样的小生物，它亲昵的缠着自己手腕，又沿手臂而上最后盘踞在自己肩头。

画面一转，她的眼前出现一片红色，她看到眼前的红布下有精致的流苏，往下是自己葱白的手指从有着繁复刺绣的红色广袖中伸出，涂着丹蔻的指尖交握在一起，透过红色还能隐隐的看到前方有微光闪烁。

她听到门打开又关上的吱呀声，随着脚步声，一个身影站在自己面前，那个人伸出手想要掀开自己眼前的红布，手指纤长骨骼分明，红布被一点点揭开，就在她即将看清那人的样子时，眼前又是一黑。

紧接着，她好像听到了一个男人痛苦的呼喊，然后就感觉自己随风飘散着，似乎是有很多个自己，分别越过山川河流，落在水里落在树梢落在海上，看着一个个日升月落，不知今夕是何夕。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一阵悠远的琴声传来，她循着琴声而去，只看到一个身穿黑袍的背影，然后眼前就被温暖绚烂的光芒淹没。

黎羽突然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屋顶，抓过手机一看，糟糕。。。

7点25了，季斯槐通常七点半的时候就会准时出门上班。

黎羽火速冲进浴室洗漱后，飞奔下楼，希望赶在季斯槐出门前见到他。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黎羽出现在楼梯的转角处。

季斯槐看到她扶着楼梯喘气，就对她招了招手，“来的正好，吃早餐。”

幸好还没走，黎羽松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到餐桌旁，季斯槐绅士的为她拉开凳子。

季斯槐吃早餐有看晨间新闻的习惯，此时新闻正报道到在海边发现一具男性尸体，身穿棒球服，尸体已经高度腐烂。

见黎羽面露恶心，季斯槐从善如流的关了新闻，给她夹了一块饼。

“今天有你爱吃的葱油饼。”

季斯槐刚刚运动完洗完澡，身上有着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打开，露出一截锁骨，刚运动完的身体包裹在衬衫下，还残留着力量感，和平时一丝不苟的文雅不同，这样有些随意的季斯槐让黎羽看得有些脸红，她低着头专注的吃着葱油饼。

“昨晚是你送我回房的吗？”黎羽问他。

“对。”

“你怎么不叫醒我？”

季斯槐脸上永远挂着温和的笑，眼里也满是温柔，他见黎羽似乎是有些懊恼的样子，就问：“怎么了？”

想到昨晚管家和自己说黎羽在等自己，他又说：“在等我？”

黎羽戳着盘子里的包子，闷闷不乐地说：“我想第一个跟你说生日快乐的，现在一定被人抢走了。”

季斯槐失笑，“现在也不晚，你还是第一个。”

“真的？”

“当然。”季斯槐看着小姑娘突然亮晶晶的眼睛颔首。

黎羽放下筷子，又像一阵风似的跑上了楼，“那你等我一会儿。”

管家看着黎羽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笑着说：“黎小姐现在变了很多，像这个年龄的女孩儿了。”

黎羽刚来时，对谁都心存戒备，季斯槐说当时她像个受惊的小刺猬。

“不过，先生您怎么能骗黎小姐呢。我一早就和您说了生日快乐。”

季斯槐帮黎羽搅着放了糖的八宝粥，说：“无伤大雅的小谎言罢了，她高兴最重要。”

管家笑着点点头。

拖鞋撞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黎羽再次跑到季斯槐面前，递给他一个盒子。

“季斯槐，生日快乐。”

脸上红扑扑的小姑娘轻轻的喘着气，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季斯槐打开盒子，是一个领夹，他认得出是自己常用的品牌，价格不菲，想来她前段时间偷偷打工就是为了这个。

他能给黎羽最好的生活，可是他也理解小姑娘的倔强要强，尊重她的选择。

季斯槐不动声色，只是微笑着看着她，“谢谢，很漂亮。”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他看着人的时候总是直视对方的眼睛，浅褐色的眸子像琥珀一样仿佛凝结了亘古的时光，深邃悠远，很容易让人沉溺。

他目光诚恳含笑，这让黎羽的心情更好了，她歪头有些傲娇的说：“不谢。”

回到座位上，季斯槐将粥递给她，“已经放了糖了，现在温度刚好。”

季斯槐从来都是如此体贴无微不至，但黎羽也知道这就是季斯槐，对谁都一样的，她一边享受着这样的关爱，一边又生出些许嫉妒来，想要独占。

季斯槐猜错了一点，她打工赚钱给他买礼物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花他的钱，而是想要送他一样完全出自于自己的东西，用他的钱用父母留给她的钱，都不行。

黎羽的小心思被她藏得很深，包括父母的事，她不能再给季斯槐添麻烦了。

喝着粥，她突然有些好奇怎么今天这个点了，季斯槐还没去公司。

“今天不去公司，要去老宅。”

“哦。”

黎羽撇撇嘴，那个阴森森的老宅，真是勾起她很多不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