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杨再晨过得很好，不扰您费心。” 他笑出了声，笑声中满含轻蔑。“好吗？真的好吗？”他勾起的嘴角一点点平复，甚至有一丝丝苦涩的低垂，他轻声叹气。“许思奈，不知道你的消息的时候，我不开心；我知道你过得好的时候，我不开心；我知道你过得不好的时候，我还是不开心。” “开不开心是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我双手抱胸，靠在沙发靠垫上。 陆海摩挲着自己的嘴角，眼神里一片混沌。 对视几秒，证明谁的气场大，陆海却开口道：“杨再晨去北京上学了吧，杨珊也是。” 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想要扯淡什么，表现出一副拭目以待的表情。 “你真的以为他们是表兄妹？” 我放下手，握紧衣角，尽量面色保持不变。 “杨再晨住在江城花园，杨珊也是。你真的天真地以为姓杨的就是一家人？你知道拆迁重建的江城花园十年前叫什么吗？杨家坝。他们从小一块长大，他们青梅竹马，还定过娃娃亲，你们是什么？过客？路人？” “恋人。”我加重语气。 杨再晨拨动着盘中的肉片，低垂着眼帘。“还有，杨再晨转学，是为了杨珊。你被他注意是因为你是杨珊男朋友的前女友这个身份。” 我不想相信，我反驳道：“他转学不是做学校的交换生吗？” 陆海把雪花肉扔在烤盘上，发出呲呲的响声，厚重的雾气直直冲向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只听到陆海一句话：“许思奈，你太天真了。” 到了饭点，店里一片热闹，而我的手中，只剩下一片凉意。 “你喜欢杨再晨，杨再晨喜欢杨珊，杨珊喜欢我，作为食物链的最底层，你还不如直接喜欢我。” “一个在北京，一个在南京，远距离的恋爱，迟早要分手，我已经做好准备了，那么你呢？” 我故作坚强，若无其事地走出五将洞，细小的雨滴打落在我的身上，我拉紧领口。今年的寒潮，似乎来得过早了些。 我曾和杨再晨提起过杨珊，他是这样回答我的。 “她早恋被发现了，所以，我妈派我来管管那丫头。” 杨再晨的回应让我想起了高二那场淅淅沥沥的春雨，公告栏里张贴了一张处分，苏雯拉着我挤进围着的人群中，处分的内容是对陆海和杨珊在学校里发生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进行警告。 简短的字句引人遐想，是在晚自习小树林里打KISS被抓，还是在楼道里拥抱被抓……所有人都和苏雯一样用看热闹的心态对待这件事，彼时我，思绪中还残留着只字片语的阴影。 雨水落在纸张上，胶水脱落，风一吹，半页纸吹打在我的左脸上，硬生生地疼。 杨再晨，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转校的。 “我妈挺喜欢姗姗的，你下次和她讨教讨教，说不定可以收获我妈的欢心呢！” “我不想向她讨教。”我还是没能忍住语气中的怒气。 原来，杨再晨的妈妈不喜欢我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不是杨珊。我做得再好，再低眉顺眼，又有什么用呢？ “哦，我忘记了，抱歉。”杨再晨说。 没什么可说，我想结束对话：“我还有一场面试。” “你去忙吧。” 距离可以消耗两个人之间的默契，而猜忌，总会推翻两个人费时费力搭建好的信任积木。从每天煲电话粥，到一星期一次，到想起来联系一通，忽然发现无话可说，草草了结。 我们宿舍大赛获得季军，花几百块装饰的宿舍获得一只几块钱的垃圾桶，付出总是难以与收获成正比。经历上十场学生会面试，最终的结果是淘汰。有些机遇靠着一股勇气抓住了，最后还是会偷偷地从手中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