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葫芦村位于老鸦山的半山腰。

与最近的泰城半天的脚程。

晴天还好，雨天小路满是泥泞，湿滑难行。

“噗嗤！”

匆匆赶路的商有才一个没注意，顿时脚下一滑。

他顺势拧身，身手矫健地抱住旁边一棵杂树，总算没让自己横躺下去。

“等老子翻了本，再也不回来了！”

他在树边站定，摸了摸身后横背的小包裹，朝着身后的泥泞嫌弃地啐了一口。

怀中失而复得的二百多个大钱让他心里滚烫滚烫的。眼前似乎已经有数不清的金山银山在向他招手。

溜溜滑滑地又走了段路，商有才突然一拍脑门站住。

“哎呀，我怎么这么蠢！这小娘皮既然没把我当哥，我拿她当什么妹子！”

“人不狠，站不稳。”他嘟囔着，精神振奋地转身拔腿就朝小葫芦村跑。到了村头，他没有直接进村，而是绕过外面的田坎，直接朝着村子西面而去。

“哟，这不是有才啊？一大早急急忙忙做啥？”田间一个正卷着裤脚在劳作的中年汉子直起腰来，高声和他打招呼。

“没啥子，没啥子。”商有才不耐烦地答应着跑远了。

“狗入的，老子看你也没啥子，一天到晚尽干些狗屁倒灶的事。”

……

商有才一路小跑，匆匆忙忙来到一个凌乱的院子前停下。

这个院子也是一样的土墙茅草顶，却比商有才自家的强不只一星半点。

院子里顿时传出了一阵“哐哐”的狗叫。

一条大黄狗站在屋檐下冲着他龇牙咧嘴，还有个衣服破破烂烂的小姑娘拎着小竹桶往主屋旁的灶房走。

“山花，山花，你爹呢？”商有才隔着围墙伸长了脖子朝堂屋里看。

“我爹和我哥还在睡呢。”小姑娘回头看了他一眼，答应着又继续朝灶房走。

商有才赶紧招了招手：“快去把你爹喊起来，我有件大好事要跟他说！”

小姑娘听了放下水桶，转身走进了屋子，不一会喊着一个身体壮实的中年男人出来。

这男人睡眼惺忪，蓬头乱面的，身上披着件破破烂烂的外衣。

大黄狗使劲地冲着他摇起了尾巴。

男人一脚踹在大黄狗的身上：“滚！一大早就闹腾，打搅老子的好梦。”

大黄狗呜了一声，夹着尾巴跑进了灶房。

听这男人指桑骂槐，商有才也不见气，用脚在院门上踢了两下：“朱有田，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睡啥睡。快给老子开门。”

男人双眼一横：“你谁老子？”

“当然是我今后儿子的老子。”

“艹！一大早的鬼叫个啥？”

“跟你说个好事！”商有才脸上露出神秘的笑：“我跑了这半天，口渴得很，快开门。”

“你狗日的进门灰都要抓一把，先说啥事。”

“给你说个黄花大闺女当媳妇要不要？不要老子可就走了啊！”

朱有田愣了愣：“你特么自己都打光棍，给我说媒？你特么……”他突然狐疑地瞪住。

“狗入的，你说的黄花大闺女莫不是你妹子？”

“就说你要不要吧！”

朱有田顿时面露狂喜，他儿子只比商不语小两岁，这要是真娶到了手，不是老牛嚼一回牡丹？想想可都乐死了。

他上前一把拉开院门：“要，当然要！这事要是妥了，老子，不，兄弟我不只请你喝水，还请你喝酒！”

“山花，还不快给你有才叔舀水！拿大瓢！”

朱山花端着大半瓢水从灶房里出来递给商有才，等他喝了又默默地回到灶房。再出来的时候挑着她半人高的小水桶。

“阿爹，我再去挑点水回来。洗脸水和吃的都在锅里。”

“嗯。”

两个大男人也没去屋檐下坐，直接在院子里谈起了这门亲事。

出门挑水的朱山花没有去河边，而是挑着竹筒飞快地朝着村子里跑，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院外。

院子里，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坐在石头坝子里缝补衣裳。

“外婆！”小姑娘见到老太太，哇地一声就哭了。

把老太太吓得赶紧站起来。

……&……

山泉叮咚，水质十分甘甜可口。

商楚玉很快就打整好了兔子，接着烧火烤肉。浑然不知那头商有才正在就她的聘礼和人讨价还价。

快烤熟的时候，她又看到了昨天抢南瓜的那只野猫。

灰扑扑的一只，冷不丁看过去还以为是尊石头。

商楚玉想起商有才脸上的四道爪子印，顿时乐了。

“小猫，咱们先说好，今天可不能直接上爪子抢啊。”

野猫甩了甩尾巴，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商楚玉就当它是同意了。

兔子很快就被烤成了金黄，滋滋地冒着油花，散发出令人垂涎的香味。

商楚玉觉得有些可惜。没带盐，唯一的佐料是一把随手弄来的野山葱。

她等兔子稍凉，扯下两个兔腿起身放到溪边的石头上。接着坐回老位置，抱着兔子啃了起来。

野猫见状也就不客气，上前朝兔腿闻了两下，接着就伸出爪子按住一支撕咬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呜呜地发出护食的声音。

商楚玉不由失笑道：“你放心吃，没人抢你的。”

话音刚落，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突然从树后跳了出来，一个恶狗抢食扑向石头上的兔腿。

“这么好吃的东西给一只野猫，太糟蹋了！”

商楚玉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于心不忍地别过头。

一阵咆哮嘶吼之后，野猫叼着兔腿蹿进了草丛。

而那个抢食物的跌坐在地，脸上四条血淋淋的爪印，手背上也是……

“呜呜呜——大毛，你为什么不帮我打架——呜呜呜——”

又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从树后期期艾艾地走了出来，满脸晦气地瞪了哭鼻子的那人一眼：“你个狗入的，居然和猫抢吃的，还打输了——简直丢老子的脸！”

“呜呜呜——”

商楚玉提着柴刀站了起来，目光冰冷地盯着两人：“你们跟着我想做什么？”

“不，不语妹子，我，我是大毛。”后面那人赶紧连连摆手：

“我们没别的意思，就，就是……”

“就是什么？”

商楚玉小脸阴沉沉的。山里本来就人迹罕至，这两个大男人一路尾随着个单身女子，要说没目的？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