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月容说道，“早饿了吧！锅里还有萝卜糕，先垫垫肚，我去给你炒两个菜。”

“有剩菜热一下就好了。”

“冰箱还有鸡，高压很快的。”

“我没什么胃口，随便吃点。”

棠溪确实一下午都没吃什么东西了，可就是不饿，感觉胃里饱饱的。

可不嘛！差点把赤凛给吸瘪了。

兰月容想，坐那么久的车估计也是心闷累了，于是也没再说什么，回厨房掏点酸坛菜煮碗米粥再热晚上的剩菜。

棠家福火急火燎回来，棠溪坐院子的竹藤椅上歇息。

“我算了时间就到村口等你，久久都不见，你往哪回来的？”

棠溪纳闷，“我就从村口下的车。”

怎么今天非得去接自己。

棠家福也纳闷。

“吃了没？”

“姆姆在做。”

兰月容应是听到自家老公声，从厨房出来躲躲闪闪的把他拉到一边。

“老三，那头的事还没个准吗？”

棠家福压着声说道：“不晓得，老爹几个都还在那边我也没敢多问。”

“不该问的别问，去做饭。”

兰月容想了想，“你说，一会我该不该去陪陪桂兰。”

“你想去就去，晚上起来撒尿可别摇我。”

兰月容嘟囔一句“算了，俩孩子都刚回家我就不去碰那邪乎的事了。”

这时候棠溪阿公叼个水烟袋，木屐匡匡声扰了院子的寂静。

“阿公。”

“嗳，小溪回来了。”

棠老爹脸色不太好，“老三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

“少屁话，让你去就去。”

瞧了眼儿子的七分大头裤，“去换条长裤，可能要进山。”

“阿公进山做什么，夜黑太危险。”

棠溪知道阿公说的进山绝对不是那种在小岭坡逛逛。

父子俩相视一眼。

棠老爹说道：“你三婶娘走丢了，我们在村里，下村都寻了也没见着，这怕得进山找找。”

“我回来时候在村口见过她。”

棠溪不解，“她这么大个人怎么说丢了。”

棠老爹问道：“刚回村口见的？”

“嗯，不过她披头散发的差点没认出来。”

“见着她往那头去了没？”

棠溪摇摇头，“我一回头就不见她了，连棠冶也不见了。”

兰月容站门口菜勺子哐啷一声掉地上。

颤着声，“你真看见棠冶了。”

棠溪就把遇到棠冶又怎么碰见他阿妈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把随手挂在衣帽架的风衣拿出来，上面的确还带着水渍。

“以后别穿了，姆姆给钱再去买。”

“洗洗晒干就好了。”

棠溪回答得轻松，兰月容僵得不敢动。

棠老爹想，跟她说吧！这事也瞒不住。

“小溪，阿公现在有件事跟你说，你莫慌。”

棠溪想着，【本来不怕，你这样说突然就有点瘆人了哈。】

兰月容把煮好的米粥酸酱瓜摆在院子小桌子上，棠溪瞬间就感觉饥肠辘辘。

棠老爹叹惜道：“棠冶没了。”

顿了几秒后又说，“上星期的事，在那坡村耍水，他阿妈受不了，就有点痴……”

棠溪，心口一颤，阿妈没的时候她还小，阿奶没了她十五岁哭成泪人儿，距离亲近的人离世好像已经是那么遥远的事情。

“棠冶还留在谷坪厂。”

阿公说的古坪厂就是以前晒粮食守偷盗用来住的地方。

像棠冶还未成年意外身亡连家门都进不去，只能留在谷坪厂进棺。

“处理完这事，就邪乎了，抬不走，八个人愣是没挪一步，换了人也这样……后来问水婆，说这孩子有怨，解了他的怨才能下葬……”

棠溪闷着声问，“所以棠冶是意外吗？报警处理了吗？”

棠老爹嗦了口水烟，声音沉沉说道，“嗯，解剖是溺水的，同他一起的几个孩子都说棠冶自己去耍水，把他拉上来就没气了。”

棠溪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龙口村从来没有溺水事发生过，从小在河边长大基本水性都很好。

棠家福见说得也差不多了，自家孩子现在心情肯定不好，但饭还得吃。

“你先把饭吃了吧！饿半天了，我跟你阿公去帮忙。”

说完进房去换裤子。

兰月容坐棠溪身边，她胆小棠溪回来家里就多个伴。

棠家福跟她们俩交代一声，“也不晓得几点回来，不用留门，锁好该睡就睡。”

兰月容忙不迭点头。

棠溪叫住他们，“阿公，阿爸，你们去棠冶出事地方找，三婶娘应该就在那。”

父子俩面面相觑。

“壮壮，从我们这去那坡村五十公里你三婶娘得走一天。”

棠溪迟疑了一会说“或许她还在路上……”

兰月容问，“你怎么就确定她一定去那坡？”

棠溪说不上来，就是直觉吧！“多条线索，多条路。”

棠家福刚想开口，棠老爹一个眼神阻止了他。

棠老爹给棠冶他阿爸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一下，只字未提棠溪的事。

“老爹，小溪她～”

“我晓得你想说啥子。”

棠老爹突然站着不动，后边棠家福差点撞上他。

“以前那道长说小溪灯盏暗容易招“东西”，自从给了那块玉佩就好了，这几年平平安安的，怎么又——唉！”

“老爹，大夜晚，咱们换个地说。”

俩人就站在一棵百年大榕树下，巨大树冠茂密枝叶，不少游客还在上面挂上红布条。

呼呼——一阵夜风，树叶发出沙沙声，红布条随风飘荡，像一只只挂在树枝上垂吊下来的手臂。

要是大白天看确实美景，可这大晚上的瞧什么都诡异得很。

棠老爹开了大嗓门，“话头是不是你先开的，现在晓得怕了，胆儿比不得老鼠崽一点点大，棠蒲就像你，没得出息。”

“小溪都见到棠冶了她都没喊没哭的，大男人还比不得她。”

棠家福一脸苦楚，棠溪不一样，太冷静了，蛇从房梁掉进锅她都顺手把盖给盖好了，还不忘多添把柴。

“老爹，我错了嘛！莫喊了，莫喊了，一会村里都晓得小溪的事咯！”

棠老爹声音在静夜中确实很响。

收敛火气“走咯！”

棠家福缩脖缩手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