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丛林里，杂草丛生，隐隐看见森森白骨从草丛中浮现，一股浓郁的黑气将这里笼罩了起来，越往里走，这股黑气就越浓郁。

看着面前陌生的一切，厉害摸了摸如清风一缕的尾巴，这才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劲。

按照女鬼所说的，她应该是死了很久的，人死之后都是要入轮回，转世为人的。

那为何这女鬼会出现在她身边？

更重要的是，之前光顾着沉浸在自己死了的悲伤中，还没注意，现在想起来，这女鬼身上的黑气浓烈，分明是作下很多孽，伤害过很多人性命的。

厉害问：“你刚刚说你年纪轻轻就过世，冒昧的问一句，你是怎么死的？”

终于开口问了。

红衣女鬼低垂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欣喜，哀怨道：“还不是遇人不淑，才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从她的口中，厉害得知她名唤小翠，本是大户人家的三等丫鬟，因为有些姿色被老爷看中，抬为了小妾，倒也过了一段如胶似膝的日子，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老爷又有了新欢，将她丢在了后院，十天半个月都不来一趟。

而夫人则嫉恨她先前赢得了老爷的宠爱，想方设法地迫害她，不是逼她下跪，就是让她去做下人才需要做的粗活，更是设计谋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悲痛之下跑去跟夫人争吵，失手将夫人杀死。

事败之后，老爷却是不念旧情，对她残忍无比，一杯毒酒送她归了西。

这还真是一个男默女泪的凄惨故事。

厉害听了之后沉默了片刻，提出了疑问，“那老爷既然有了夫人，你又何苦跟他牵扯？”

戏文上说的爱情故事，不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有妻就够了，为何还要有妾？

小翠抹着泪水，凄惨一笑，“姑娘是贵人，又怎知我们这种出身贫寒人家的苦楚？老爷看上了我，我能怎么办？难道要去寻死吗？我上有六十岁的老母，下有刚及弱冠之年的弟弟，我不光要自己度日，还要去救济他们，银子是不可少的……当婢子一个月不过区区二两银子，而小妾的月银却有足足十两，还不用去伺候主子，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当小妾划算啊……”

厉害有些可怜她，以为她是被人逼迫的，但在听到她后面张口闭口就是银子的时候，就不再搭话了。

她虽然对人间的一些规则不太懂，但也知道，妻在上，妾在下。妻才是主子，妾说得好听一点叫姨娘，但其实，充其量也就是个下人，主子惩戒敲打一下下人乃是常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清官难断家务事。

是非对错的，她一个外人，还是不要去评判的好。

她看着身边的女鬼，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想着希望她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免受这些痛苦。

小翠一边说一边注意打量着厉害，见她微微拧着眉头，神色淡淡，以为她是被自己打动了，欣喜之余，打探了起来，“还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厉害问她，“你听过新白娘子传奇的戏曲吗？”

小翠说：“倒是听过几次，怎么了？”

厉害一本正经道：“我就是白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