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从落英山回到昭阳殿，还在想车内那少年。

“为什么这张脸我这么熟悉？在哪儿见过？”想不起来，头反而有些疼。

奇怪了，我一向过目不忘，这是咋了？天问用手拍脑袋。

“大殿下，皇后来了！”贴身侍卫九歌轻轻说。

“母后来了？”天问连忙起身，出门迎接母后柳静姝。

皇后柳静姝款款步入昭阳殿，香寒半梦扶她坐下。

“听说你的脚受伤了。又出去胡闹了？”

“母后，不曾有的事。儿臣就是走路不小心崴了一下，不防事的。”天问把左脚摆了摆，以示无恙。

“你身为大皇子，理应是几个兄弟的表率。却整天不务正业，让本宫经常被一些妃嫔耻笑。本宫不明白，到底是谁纵容你的？”

“母后，儿臣不曾。”

“不曾？那你为何如此打扮？”

天问看看自己，一身普通百姓衣着。“母后，儿臣只是随意出城逛了逛。”

“你爱逛就逛。本宫是管不了你了。只是今后太子之位被人抢去，休要怪本宫。”

皇后柳静姝说完，也不待天问回话，起身出了昭阳殿。

天问待她走远，咧嘴一笑说：“太子之位，谁喜欢谁拿去。反正我不稀罕。”天问生性洒脱，喜欢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怎奈生下就是皇子，注定要被皇城囚禁。

他伸了一个懒腰，对九歌说；“给我准备衣服，再不换，若父皇看见了，又要挨骂。”

天问换衣服的时候，又想起母后冷冷的脸。

“我是不是特讨厌，为什么母后从没对我笑过？”

不错，在天问的记忆里，母后是不笑的。不但不笑，还从没温言软语对自己说过话。母子之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但天问不明白的是，这千山万水从何而来。

难道是我太调皮了？母后喜欢乖乖的孩子？天问一边换衣，一边照镜子。

我虽然不乖，但这么好看，谁见了不是

夸了又夸，赞了又赞？

为何母后就是横竖看不顺眼？

突然，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动不动……

“大殿下，你怎么了？”九歌奇怪他的动作。

“是他……”天问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说。

“谁？”九歌茫然四顾。

“天佑。是天佑回来了！”天问很兴奋。那马车里的少年，眉眼原来像自己。天问想起他盘腿而坐的样子，豁然开朗。

“二殿下回来了？”九歌说：“没听说啊。再说，您从来没见过二殿下，您不会认错了吧？”

“是他，一定是他。”天问非常肯定。

“可是，若是二殿下回来了，宫里至少会有一些消息吧？”九歌明白，就算二殿下回来，常寿宫多少会有些传言。

这皇宫，看似密不透风，实则没有多少秘密可藏。

天问蹙眉冥思。突然对九歌说：“我今天和你说的话，你莫声张。还有，这几天，你注意母后常春宫的动静，有什么情况，赶紧告诉我。”

九歌点头称是。

当年兰妃难产而死，太后怀疑母后的传闻，天问是多少听说一些。

如果天佑回来了，他会怎样对待母后？

天问想起天佑武功那么高，眼神那么冷，他隐隐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