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许久，方欣羽终于说话了：“我们随便聊聊吧。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明显是在套话，易不凡假装糊涂：“做到什么？”

方欣羽笑了笑，没有正面回应，反而问道：“作为一个运尸人，你怎么看待灵魂。”

“既然方警官知道我是运尸人，就应该明白我是一个绝对的无神鬼论者，否则早就吓跑啦，哪还敢干这行。”

“这倒也是。那你觉得这世上有特异功能吗？”

易不凡反问道：“方警官一看就知道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见过的人肯定比我多，你认为呢？”

方欣羽还是没有正面回应，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从凶案现场的调查结果和现场监控来看，那五个人确实是相互残杀致死的。凶器上也只有他们的指纹。不过，他们的关系很好，没有任何理由会自相残杀。所以他们的死一定另有原因。”

易不凡反问道：“方警官该不会认定我有特异功能让他们自相残杀吧？”

“我们办案是讲证据的，虽然从目前来看你是最大的嫌疑人，但没有证据能证明人是你杀的。而且以你一人之力也杀不了他们五个人。”

“那干嘛还不放我走？”

“因为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易不凡有点懵了，闹不清楚这方警员想要问什么，迟疑地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

易不凡一愣，还没回应，方欣羽继续道：

“像这么重大的凶杀案件，一般情况下嫌疑犯都会分寸大乱地喊冤，我是冤枉的，我的冤枉的，但你一句都没说过。要么你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杀手，要么你心里笃定警方一定拿你没办法。你表现得太淡定了，就好像在告诉我，人就是我杀的，但是你能拿我有什么办法呢？”

方欣羽缓缓道来，易不凡听得暗暗心惊，难怪许长罡提醒他要小心眼前这个女人。

“所以他们的死一定跟你有莫大的关系！”方欣羽未待易不凡回应，突然又加重了语气，眼神犀利地盯着易不凡，突然又转头环顾审讯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易不凡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崩出来了，背后渗出冷汗，双拳偷偷握紧，许长罡的声音又飘入他的脑海里：“她这是在诱你，千万别上当。”

易不凡嘴角泛起微笑，淡淡地道：“你的话说对了一半。我确实笃定警方一定拿我没办法，那是因为人不是我杀的，我怕什么。还有，我当运尸人三年了，什么样的场面我没见过了。”

方欣羽回看易不凡，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对视着。

半晌，方欣羽淡淡地道：“我昨晚看到一篇文章，题目叫做《末日将临，地球迎来归虚》，里面关于灵魂能量的描述很有意思，你看过吗？”

易不凡当然看过，文章就是他写的。不过他还是摇摇头，“没看过，不过听题目就知道是在鬼扯。”

方羽欣微微一笑，道：“易先生当过医生？”

易不凡点点头：“外科实习医生。”

“为什么不当了呢？”

“得罪领导，被开除了。”

方羽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你对人死后的灵魂怎么看？”

“这个问题刚才不是问过了吗？”易不凡越来越糊涂了。

方羽欣站起来，慢慢地来回踱步：“现代人体科学进一步提出猜想，人的灵魂是量子态的。量子态的灵魂离开神经系统时会从身体中释放并重返宇宙。按照这种理论，人类濒死体验是微管量子引力效应，这一效应也被称为微管量子目标还原协调，因此，灵魂并不只是大脑神经细胞的交互，事实上他们形成于宇宙之中。”

“有趣的猜想，不过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吗？”易不凡问道。

“古人提出的修道或者聚气，其实聚的就是量子能量。量子能量无法用物理容器来装载，但人的意识或者精神力可以，如果能掌握宇宙中的量子能量，就有了超出自然规律的大神通。”方羽欣双手撑着桌面，双眼直视易不凡。

易不凡彻底愣住了，这跟许长罡说的竟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可以说是如出一辙。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正欲接话，方欣羽忽然递上一张名片：“你可以走了，有麻烦可以打电话给我。”

“谢谢。”易不凡毫不客气地接过名片离开。他知道方羽欣意有所指，以赵公子的背景，这个事情不会对方家属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走出外面，一阵风吹来，易不凡打了个冷颤，他刚才冒了一身的冷汗，这方羽欣果然非同凡响。

“此女有道心。”许长罡忽然道。

“那又怎样？”

“我要是跟她缔结的灵魂血契就好了。”

“那我还真是替你心碎！”易不凡调侃地道。

……

苍澜山脉，Z国境内最高的山脉，平均海拔达8000米。

Z国的红岩基地就设在这里，庞大起伏的山体中间被挖空，挖出一个超级大平台，足有一百个足球场那么大。

看着正在建造的宇宙飞船惊蛰号，红岩基地负责人白沐心中首先浮上来的是这样一个念头：“怎么看上去这么旧啊。”

其实，这是由于飞船外壳采用最新的汽液保护焊接工艺，会在锰钢板上产生大量污迹，加上闪动的焊弧光产生的效果，才使得即将完工的船体看上去是他眼前这个样子。

他看着惊蛰号，如同看着一座被废弃的古代巨型要塞，斑驳的舰体就是要塞高大的石墙，从密密的脚手架上垂下的一缕缕焊花好像是覆盖石墙的植物。

现在地球由五个超级大国统治着，分别是Z国、M国、E国、F国、Y国。另有中小国家两百多个。

随着地球能源的枯竭日益严重，由五个超级大国共同发起的“新家园计划”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启动。他们在全球共设立了五个星际飞船发射基地，几乎是同时开工建造宇宙飞船。

他们的目标是离地球12.5光年远的蒂加登星，从先驱者号探测器发回的数据证实，蒂加登星是一颗生命宜居星球。

现在人类建造的宇宙飞船最快速度已经达到每小时1000万公里，可就算如此，从地球飞到蒂加登星也要差不多108年。

飞行时间还是次要的，现在地球上有将近100亿人口，而每艘宇宙飞船理论上最多只能装载50万人，五艘宇宙飞船最多只能装250万人。这意味着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将被抛弃在地球。

倒不是无法建造出更多同量级的宇宙飞船，而是飞船需要的特殊燃料仅能供五艘宇宙飞船使用。

“新家园计划”目前还是绝密的，仅有各国的政要首领和极少数的人知道。

助手吴刚拿着一个半透明状平板电脑走过来，指着屏幕给他看：“昨天网络上出现了一篇文章，很有意思，现在全球网络上都能看到。”

白沐看着吴刚手指的位置，看到了那篇名为《末日将临，地球迎来归虚》的文章。

“一定要找到发文章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