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语！”周珩要被气死了，“我说了我不喜欢男人，那天我是喝多了，喝多了说的胡话！”

“不应该是酒后吐真言？”袁肖挠了挠头。

乔西语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英雄所见略同。”

“你哥说了什么胡话？”贺文择问。

还得是他会抓重点，乔西语来了兴致打算好好给他科普一下。还没等她说，就被周珩从身后捂住了嘴。

“挺晚的了，我就带着我妹先回去了。”周珩把她连拖带拽的给弄走了。

出了台球厅，他们兄妹俩走在回家的路上，周珩警告她。

“你要再胡说八道我就揍你。”

周珩从小就这么威胁她，扬言她不听话就要揍她，可是就连乔西语跳到他背上拔了他一把头发，也没见他碰她一根手指头。

更何况她没胡说八道。

乔西语：“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周珩：“事实就是我不喜欢男的。”

乔西语：“不，你喜欢。”

周珩：“我喜欢男的还是女的，难道我不知道？”

乔西语：“你只有喝多了以后才知道。”

周珩：“······”

造孽啊，到底为什么，他那天要喝那么多！

周珩：“你不说那天的事你就当不知道？”

乔西语：“那不都是你的兄弟们，又不是外人。”

······

林方遂的画室里，袁肖去了前台看店，就剩贺文择和林方遂。

“阿遂，你和小乔妹妹······”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林方遂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画的那个落日。

“但你对她，很不一样。”

是吧，就连旁人都看出来了。

贺文择看着他耳朵上包裹着纱布，问他：“你耳朵怎么了？”

林方遂淡淡的说：“他们今天回去了。”

贺文择担忧地出声：“那你······”

“我以后，都不会配合他们了。”林方遂语气死寂。

乔西语和周珩吵吵闹闹一边拌嘴一边往回走。

进了家门后乔西语突然喊了声，“哥哥。”

周珩感觉从尾椎开始往后背升上一股凉意，每次乔西语这么叫他，准没好事。

“我还有点事。”周珩想溜，被乔西语揪住了衣服下摆。

周珩扒拉着把他衣服揪成一团的那只爪子，“嘿，你快松手，我这衣服好贵的。”

乔西语松开手淡淡道：“问你点事，跑什么。”

周珩抚平衣角上的褶皱，“你问。”

“算了。”乔西语本来想问他林方遂的家人对他是不是不好，不然他怎么会满耳朵血的那样出来，但是仔细想了下，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周珩：“······”

周珩：“我忘记问你了，你怎么跑阿遂的台球厅去了？”

“路上碰见他了，就去玩了下。”

晚上乔西语的大姨，周珩的亲妈许女士回来了，先是拉着乔西语的手好一阵的嘘寒问暖，然后碍于周珩已经把头发染回了黑色才正眼瞧了他一眼。

“小语啊，你哥哥在家没欺负你吧？”

乔西语：“没有的，哥哥对我很好的。”

“那就好，他要是欺负你就跟我说，我停了他的卡。”

许青女士瞥了眼瘫在旁边沙发里的周珩，看看，生儿子有什么好的，一脸欠他钱的欠揍样子，再看看乔西语，白白净净乖乖巧巧的，还是女儿好！

周珩觉得自己受到了欺负，“爸，你看我妈，我和我妹是不是抱错了？”

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的男人，男人手腕上带着昂贵的手表，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他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也是乔西语的大姨夫，周珩的父亲，周崇山。

周崇山的视线从手里的平板上移开，看向自己的儿子，淡然的开口：“你妈妈说的对。”又和蔼可亲的看向乔西语：“小语，周珩要是欺负你，你就揍他，他不敢还手，或者那你跟我说，我帮你揍他。”

乔西语笑着应下：“好的大姨夫。”

周珩：“······”

那头的林方遂正在看乔西语送他的《小王子》。

说出来可能没人会相信，这还是他收到的第一本童话书，从小到大收到的第一本。

他小心翼翼地翻着每一页，直到他翻到了这一页。

——“有一天，我看了四十四次日落。”

——“每当伤心的时候就特别适合看日落······”

这天晚上，林方遂一夜没睡，画完了有乔西语参与的那幅日落。

后来，在乔西语离开的那八年里，林方遂独自一个人，看了成百上千次的日落。

许青女士这几天不忙，所以准备带乔西语上街逛一逛，买些衣服。让周珩一起去，周珩宁死不去，他妈，那哪是逛街啊，那简直是在要人命。女人逛街太可怕了，他才不去。

“你妹妹呢？”贺文择站在周珩卧室的窗户边，手里夹着烟问周珩。

林方遂自己坐在地板上，手里握着手柄打着游戏。

周珩蹲在椅子里拿着烟灰缸弹着烟灰，“和我妈出去逛街了。”

哦，难怪，这几天都没见周珩带着他妹妹出来，今天来他们家也没看见。

林方遂扔在床上的手机一直在响，一遍又一遍的。

周珩伸长脖子凭借着他的好视力瞄了一眼屏幕，周雯雯。

虽然同是姓周，但是这个周家大小姐跟他确实是没什么亲戚关系。

周珩朝着贺文择比了个口型，是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贺文择看向林方遂，也是，周家那个大小姐回来了，林方遂哪里还能有安生日子。

看着坐在地上那人丝毫不理会他这响个没完的手机，周珩从椅子上跳下来，把烟叼在嘴边，“阿遂，帮你调个静音？”

“帮我拉黑了吧。”游戏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大大的胜利，林方遂把手柄扔到一旁，上半身懒散的往后躺。一身黑衣黑发的少年躺在白色地板上，少年手臂搭在额头上，阖着双眼，一副累急了倦怠的样子。

周珩拿着他的手机听到他这样说，赶紧把手机塞进了贺文择的怀里。“老贺你帮他拉黑。”

周雯雯那么疯，要是知道是他帮着拉黑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这种事周珩才不要干。

被硬塞了手机的贺文择，满脸无语看着周珩，手中的手机停止了响动。

三秒后手机又响了起来。

“老贺，你快点拉黑她啊，等啥呢？”闲·看热闹不嫌事大·珩。

贺文择捏着手机看着好友：“阿遂，你这一步要是迈出去了，就等于跟他们彻底翻脸了。”

“爷爷都不在了，装模做样给谁看？”林方遂看着天花板喃喃道。

好在，这些年，林方遂没对他们抱有任何期待与幻想，他真的，再也不想装样子的与他们站在一起了。

林方遂这么多年从不与父母亲近，但也不会公开和他们反着来。对于他们让他做的事，给他介绍的人，他不主动，也不会拒绝。周雯雯家的产业是去年来到川海的，也是那时候周雯雯看见林方遂的，连周珩都说，周雯雯是他见过，最难缠的女生。

周雯雯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常年在国外治疗，只偶尔会回国，但是每次回来，毕竟会一直缠在林方遂身边，即便林方遂从不搭理她，但终归也没阻止。因为周雯雯身体不好，她的父亲格外宠爱她，只要顺着周雯雯的心意，周家和林家的合作，就会一直进行下去。

周雯雯打电话，一定会打到林方遂接起来为止，所以贺文择听见林方遂那样说，没再犹豫，直接帮他拉黑了。

乔西语最近逛街逛的腿软，最害怕听见的一句话就是她大姨说：“走，我们去这家店看看。”

然后她们就会走进去，她的手上会被塞满衣服，接着被推进试衣间一件一件的试。

她都记不得这些天，大姨给她买了多少件衣服了，只记得每天晚上天黑回去的时候，手里都会拎好多。

“大姨，真的不用再给我买衣服了，开学每天穿校服，没什么机会穿这些的。”

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这么跟大姨说了，但是大姨根本不听。

“我们小语这么好看，就是要穿的漂漂亮亮的。”

挽着大姨手臂的乔西语想了下，那个是她母亲的女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吗？或许，在乔西语小的时候，在那个女人还没离开的时候，是说过的吧。

大姨又领着她买了好多的护肤品，专柜上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看的她眼花缭乱，她一直用的还仅限于一瓶宝宝面霜。

逛完商场的时候，乔西语累的直不起腰，好在明天许女士就又要出差了，她就再也不用来逛街了！

回去乔西语倒头就睡了，半夜睡醒口渴下楼倒水，才发现周珩的门开了一个门缝，里面漆黑一片。

乔西语疑惑地走到门口抬手敲了敲，奇怪，周珩不管在家还是不在家，那龟毛的性子是一定要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怎么可能还留个门缝。

没有听见周珩的声音，乔西语推开门，开了灯，满屋子的烟味。被子凌乱的堆在床上，没人。

乔西语皱眉，看了眼墙上的表，一点四十。

所以，半夜一点四十分，她哥，不见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拿起手机，找到周珩的号码拨了过去，通了，但是没人接。

这时候乔西语翻手机才发现，跟周珩和他那些兄弟混了这么久，她谁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她只好不停的给周珩打电话。

周珩和林方遂的手机都在贺文择的兜里，等到乔西语打第五个电话的时候他才听见。

看见界面突然变成了通话中，乔西语赶紧把手机放在了耳边，“周珩，你去哪了？”

“小乔妹妹，你等一下啊。”

乔西语听见电话那面吵吵闹闹的，传来的还不是周珩的声音，应该是贺文择。

“贺文择？”乔西语试探的问了下。

“是我。”贺文择走的远了点，寻了出安静些的地方，“你哥他在场上，就把手机放我这里了，这么晚了，找你哥有事？”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

乔西语问：“他在什么场上？”

什么场上连手机都不拿。

贺文择静默了一下，才回答乔西语的问题，“赛场上。”

“什么赛场上？”

真不是乔西语咄咄逼人，她就是想知道，什么比赛，是半夜一点举行的。

“赛车的场上。”

听筒里传来贺文择的声音，这回安静的人换成了乔西语。

乔西语从衣柜里拽了件衣服出来：“你们在哪儿？”

“你要过来？”电话那端的贺文择扬声问。

“嗯，给我发个地址。”

“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过来不安全，而且你哥要快结束了。”贺文择尽量安抚她，阻止她过来。

“把地址发我。”乔西语没理会他的废话，挂断了电话换了衣服。

在她下楼的时候贺文择把位置给她发了过来，还附带了一句话。

到了联系我，我出去接你。

乔西语打车前往，上了车司机听她报出的地名，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你确定要去这儿？”

“嗯，是的。”

得到她的确认后司机才踩下油门把车开出去，路上还问她，“你怎么大晚上一个人去那里啊？那里晚上可不太平的呦。”

“去接我哥哥回家。”

司机没再说什么，因为她很快就知道了那里是什么样的不太平。

眼瞅着车往郊区越开越偏，直到最后车停在了路边，乔西语下车。

下车后乔西语看着眼前的荒郊野岭，脑海里蹦出四个大字。

杀人分尸。

这地方连路灯都没有，应是绝佳的犯罪场所。

乔西语拿出手机拨通了周珩的号码，还是贺文择接的电话，贺文择说自己马上就到，让她别挂。

“这里。”贺文择从旁边的一条小路走了出来。

乔西语挂了电话朝他那个方向走了过去，随着贺文择走了好久的小路，视野才慢慢开阔，好像走到了山脚下，最后他们停在好大好宽阔的场地上，周围全都是人，有穿着吊带短裤身材火辣的女人，也有脖子上戴着金链子的男人。

灯火通明，周围的音乐声也震耳欲聋。

“喏，你哥他们回来了。”贺文择抬手给她指了下。

乔西语看见远处驶过来的一辆黑色跑车，引擎声离他们越来越近，最后稳稳地在众人面前的空地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