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大家都没出声，就看着老刘氏一人表演。

更有人嗑起了瓜子，三两个一起指着老刘氏说说笑笑的。

老蔡头看这也不能不出声了：“我也不同意分家，老婆子虽然说话难听，但不是没理。父母在不分家，这是多少年来流传下来的，要分家了这让我还怎么在这村里出门？”

“你也觉得你们想要他死他就要死没错？”村长明显的有了怒意。

“不是，他是儿子，我怎么会想要他死呢？老婆子不是这个意思，她意思是不分家。”

“你们到底谁当家？是听她的还是听你的?”

“老婆子说得对就听她的”

好一个背锅侠。

“你们也看到了，你父母不愿意分，按理说我这个村长也不好管太多，这是你们家的家事，但是这次闹得太难看了，差点死了人。”

不是差点死了人，是已经死了人，还是三个。

“爹娘，你们歇着，放着我来。”蔡晓星看出了村长想做老好人，于是拍拍韩氏的手轻轻说道。

“村长爷爷，我知道让您为难了。”

然后转向蔡老头看着他说：“爷爷，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这些年来，我四岁就跟着娘亲出去割猪草、捡柴，娘亲背一大背篓，还要拖一大捆柴，我人小背小捆柴；家里十几只鸡，都是我娘亲喂的，早一次，晚一次；家里衣服都是娘洗的，田地里也缺不了我爹，我爹就跟长在地头一样，可能大家会说，农村，谁家不是这样的，不，不一样的，同样的打猪草，但不用再背了猪草还要拖一捆柴回去；家里的鸡蛋我和弟弟从没吃过一个，娘坐月子的时候也没吃过，不是不想吃，是不能吃，不敢吃，也不给吃；全家的衣服我娘洗，包括爷爷、大伯、叔叔们的亵衣裤都是我娘给洗的。我想问问爷爷，家里只有我们三房么？吃最少，干最多的活，这还不止，奶奶还每天不分昼夜的咒骂我们......”

说着说着，蔡晓星都哽咽了，虽本人没有经历过，但是还有残存的记忆和不甘的情绪存在。

“我娘，生了弟弟，第三天，赶上农忙，不说来个人端点吃的，还生生把我娘骂起来做十几口人的饭，我是小，但是我不傻。婶婶她们坐月子的时候，就在屋子里有吃有喝，孩子还有人带，不用干活，唯独我娘，就像是你们买来的下人一样，下人还有工钱，还可以休工，我娘晕了几次，你们连大夫都不准找，说我娘太娇气，我爹，身体不好，一到冬天就咳嗽，跟着下田上山，整个蔡家冬天烧炕做饭的柴火都是我爹和我娘上山拖下来的，看看大伯和叔叔，哪一个不比我爹壮，我爹瘦得衣服穿身上都空荡荡的，我.......”

就算蔡伦和韩琳是穿过来的，此时听了蔡晓星说的这些，都是低着头抿着嘴，眼睛朦胧，他们没经历过，也没办法感同身受，但是光听着都能让人心痛，这哪里是家人？一家四口，死了三口，如果他们不来，是不是最小的儿子，也会被他们卖掉。

在场的人，没人出声，有眼窝浅的，已经跟着蔡晓星一同流泪。

说实在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但是老蔡家这本还真不是一般人念得动的。

气氛烘托到这了，村长也不能再打和。

“蔡四，你怎么说？”蔡老头虽没有亲兄弟跟着一起来到秋水村，但是他在家排行老四，所以老一辈的都叫他蔡四。

蔡老头能说什么？脸都丢光了。

老刘氏即使厚脸皮，家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被挖出来，脸上还是很不好看的，他们能做，但是不能说，所以囔囔的说：“我说了不分家，谁家日子不是这样过，老还在不分家，自古以来的传统。”

“村长爷爷，谢谢，爷爷不愿意分家就算了。明天我去镇上问问大哥，是不是要把我卖了读书，我要去请教请教他学院的人，他们读书的银子都是哪里来的，怎么他们家里不用卖隔房妹妹就能读书，怎么我大哥要把我卖了才能读书？呜呜......”

“你个小蹄子，天煞的贱丫头，你敢去学院，我...我...”老刘氏从地上爬起来抬手就要去打蔡晓星。

蔡晓星用手背擦擦眼泪边躲到村长身后说：“奶奶，我就只是去问问，我真的不明白，您别担心，我真的就只是去问问。”

我哪里担心你，我哪里担心你，老刘氏给蔡晓星堵得说不出话来，手指指着蔡晓星直抖。

“星丫头，是你奶奶错了，家里没有沦落到卖孙女的地步，逃荒的时候都没有卖，现在更不会卖，你放下心来，跟我们回家。”

放心？放你个锤子。

要不是骡车出意外，早不知道卖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