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里，一群人欢声笑语着。

明天开始，“斩蛇”行动就正式开始，季丞将作为内应进入毒枭内部，于是一群人给他举办了一场“送别宴”。

虽然他本人十分反对，并据理力争：“死了人才会吃席”。但架不住大伙的热情。

酒过三巡，作为主角的季丞却逃到了餐馆外。

喝了一会闷酒，队长也出来了。

他拍了拍季丞的肩膀，“怎么自己喝闷酒？”

“没事，第一次吃自己的席，有些不习惯。”季丞苦笑了一声。

“哈哈，这也是我们的老传统了。”队长放下酒瓶，看向黑夜中的万家灯火。

“小季啊，”队长似乎有些犹豫，“你为什么会来做**呢？”

“嗯？”季丞困惑地看着队长。

“我的意思是，你脑子好，书读的也不错，可以走的路也不少。”

季丞想了想，“也许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

季丞的父亲也是一位**，子承父业也许不失为一个好理由。

“追着他的脚步，我也是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季丞低下头，

“我并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不值得他们为我这么担忧。”

队长摇头，“你值得，不仅是你，我们这里每个人都值得。”

他指向餐馆对面的一栋住宅楼，“你猜猜这样一栋楼里有多少户人家。”

楼房中灯火通明，也许某一户人家正在享受天伦之乐，而又有一对情侣正在烛光晚餐，某个打工人正在努力工作。

季丞抬头望去，这栋楼约莫30层高，倘若每一层有两到三户居民的话，“大概50左右？”

“那么大概只需要一包那玩意儿，就足够让这栋楼所有家庭都毁于一旦。”

“你这次的行动如果成功了，销毁的可能就是成千上万的货，拯救的人连起来可以绕地球好几圈呢。”队长开着玩笑。

“不要太给自己压力了。”队长喝了一口酒，也不知是在对自己还是对季丞说道，

“我们行走在黑暗中，是因为我们守护光明。”

“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自己的价值。到那个时候，你才会知道自己做的事意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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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丞醒来时，鼻腔内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躺在病床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记忆也十分混乱，只记得自己似乎全身烧的厉害。

看来真的病糊涂，不然也不会梦到前世的事。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罗警官在季丞隔壁的护士站内，看着现场的照片，脸上一片凝重。

现场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焦黑的尸体的肚子破开了巨大的洞，将他的身体直接贯穿。而他身体的其他部位则被挤压的不成人形。

“你是说，死者手部上的这些铁，原本是一把菜刀？”

另一个警员汇报道，“是的，嫌疑人是火属性异能者，他一击就将菜刀完全融化，融化后的铁水包裹在死者手上，最后就成了这样。”

罗警官摩挲着下巴，“看起来是正当防卫？鉴定科那边怎么说？”

“他们说结果很快就出来。”警员犹豫了半晌，“罗sir，我听说，守灵人要接手这个案子？”

“消息挺灵通嘛，”罗警官一张一张照片翻看着，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警员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说道，“感觉他们挺吓人的。”

罗警官一愣，随即放下照片。

警员小心翼翼地说道，“守灵人拥有就地处决权，应该没有人不怕他们吧。”

罗警官拍拍他的肩膀，“他们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咱们有什么好怕的。”

正说着话，一阵敲门声响起。

“请进。”

一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头戴着高顶礼帽的男子走进了办公室。

看到这身装束，警员不再说话，缩起了脑袋站在一旁，努力消除自己的存在感。

罗警官站起身，颇为亲热地伸出手，“齐凌，好久不见，没想到竟然是你过来。”

被称为齐凌的人握住了罗警官的手，“近来可好。”

罗警官哈哈大笑，“混一碗饭吃罢了，哪有什么好不好。倒是你，守灵人怎么会派你过来？”

他指了指旁边病房，“这小子有这么重要吗？”

“具体的我不能多说。”齐凌递上一支烟，“不过我已经把材料提交了，这小家伙现在全权交给我们了。”

“你可别吓到别人，他这情况可以算是见义勇为了。”罗警官戏谑道。

齐凌不置一词，离开了房间。

一旁的警员凑到了罗警官耳边，“刚才鉴定科那边来人说，那个尸体的模样至少是A级别的异能，甚至很大概率是S级才能做到。”

“S级。”罗警官瞪大了眼睛，“难怪上面让他过来了。”

看见齐凌似乎想进病房问话，一旁的护士连忙叫住他，“病人刚醒，不要说太久。”

齐凌点头，走进了病房。

季丞挣扎着从病床上起身，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找他问话了吧。

毕竟这也算是一场命案。

他好奇地观察着病房，发现这里似乎被特别布置过。

空旷的房间里，自己的病床对面摆着一张大桌子，而桌子的一边摆放着椅子。

看来不论哪个世界，大家对于如何审讯犯人都有着相同的方法。

桌子上除了摆放着一个仪器以外空无一物。

仪器看起来像是个自己小时候播放磁带用的录音机，约巴掌大小，但是它却连着一根线到桌子内部。

这是要给犯人听音乐放松放松吗？季丞在心里默默吐槽。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齐整甚至有些过于绅士的男子走了进来。

来人头戴高顶丝质礼帽，身着灰黑色呢子大衣，挽着手杖，就像是旧时代的英国绅士一般。

齐凌并未多说话。他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现场的照片，以及一张季丞的履历表。

注意到季丞地视线停留在桌面的仪器上，他轻笑了笑，“对禁锢器很感兴趣吗？”

“禁锢器？”季丞重复着，同时感觉这位齐凌的声音有些眼熟。

“只要拨开这个开关，这个房间内所有异能者的异能都会被禁锢。它的作用原理是机密，不过嘛。”

齐凌凑上前，摆弄起仪器，“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仪器发出的高频超声波会让异能者体内的灵力溃散。

“听试过这个仪器的人说，这个过程会让异能者相当痛苦。”

看到季丞依旧古井无波的表情后，他挑挑眉，“作为一个19岁的学生，你的心理素质相当不错了。”

“我躺了几天了？”季丞问道。

“一天。”齐凌回答了他的问题。随后他又看向季丞的履历，慢条斯理地念道，

“季丞，19岁，现在独居在山河大道临安小区3栋202号房。城南高中就读，今年高三。”

齐凌抬了抬眉，“于高一入学测试中，异能等级为无等级，判定为无异能者。”

“我想你得解释一下这明显的异能使用痕迹。”齐凌指了指照片中的情况。

季丞面露难色，自己莫名其妙觉醒了系统，然后在梦里种田锄地，获得了强大的异能吗？

估计说完后自己可能就得在精神病院待上后半余生了。

“不能说吗？”齐凌冷笑一声，“隐瞒异能可是重罪，光这一条我就能让你蹲几年监狱。”

齐凌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异能者拥有如此大的力量，国家对此也是管束颇严，每个人的异能都必须登记在案。

但是说到底，隐瞒异能是一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罪责，就看齐凌这边怎么上报了。

季丞的脑袋飞速旋转，说实话是不可能的，没有人会相信。

“最巧妙的谎言就是部分真实的谎言。”季丞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句话。

“如果我说，我的异能是才觉醒的，你信吗？”他缓缓说道，“就在被袭击的时候，我突然就能使用异能了。”

他并没有说谎，只是略过了获得异能的途径。

齐凌并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盯着季丞的眼睛。无形的交锋在审讯室上演。

“恐惧。”

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季丞只感觉一块巨石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压力逐渐增大。

季丞头脑依旧清晰，那声“恐惧”让他瞬间明白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个人正是救了自己的四个人之一。

季丞想转移视线，然而齐凌的眼睛仿佛有着魔力，让自己完全移不开视线。

季丞只能凭借自己两世的强大心理素质死死扛住。

发觉这个年轻人抵抗住自己的压力后，齐凌也有些吃惊，他缓缓收起视线，压在心底的那块巨石也随之消失。

季丞如释重负，他大口喘着粗气，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全身大汗淋漓。

他的异能属于精神系，在视线对视之下，能给予对方巨大的压力，甚至某种程度上控制对方。

这个少年倘若心中有鬼，在自己视线之下绝对无所遁形，这是他对自己异能的自信。

齐凌闭上眼，喃喃自语，“二次觉醒吗。”他站起身，“确实有人在经历生死危机时，在错误的年龄觉醒了异能。”

在这股精神力消退之后，季丞意识到自己必须拿回主动权，否则凭借对方的异能，让对方掌握话语权太危险了。

“你们不是**吧？”

齐凌双手交叉，淡笑着，“哦？何以见得。”

“如果你是**，你的目标应当是以命案的发生为重点，但是你却关注在异能上。”

“不够有说服力，也许我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呢。”

“那你把警员证出示一下。”

“......”

齐凌和季丞大眼瞪小眼，随后齐凌泄气道，“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