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千刀的娘们先告诉我在菜上洒了什么药？我家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定要你偿命。”李大花换了一副嘴里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文歆似乎想起什么事情来，拍了拍脑门回屋转了一圈。

然后走到门口说她刚才在屋里发现之前准备好的药，原来她忘了洒菜叶子上。

李大花将吊在嗓子眼的心脏放回肚子里，想到刚才主动承认自己偷了菜，便不敢再提胳膊腿痒的事。

夫妻二人不提文歆却不肯放过他们，不赔钱这事没完，正好让村里人看看偷光她家菜的下场。

李大花不肯拿钱，家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便说让自家男人帮文歆一块砍树扛木头。

这时候人力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可文歆正需要劳动力，思量片刻答应了。

文歆生生拖着李大花的男人周正干了三天重活才肯放过他，往后还想占丁家便宜的时候得掂量掂量了。

木材终于准备了一半，文歆和丁仪到后院菜园子将空出来的菜地重新撒上菜种子。

忙活完这些事，文歆领着丁春到镇上裁缝铺打听招学徒的事。

问到第四家终于找到要招学徒的了，不过裁衣师傅是个古板老头，他不肯收女徒弟。

“周师傅收过两个男徒弟没做多久就跑了，依我看你不如试试收个女徒弟试试。”裁缝铺老板娘看了一眼丁春，觉得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

文歆看老头正在犹豫，便掏出一两银子恭恭敬敬奉上。

“从老祖宗那辈开始没听说过女人做缝衣匠的，还是算了吧。”周师傅把钱退给文歆。

“老师傅不愿意，我也不好勉强。”文歆接过钱说。

老板娘使了个眼色把文歆她们叫到门外，说她在京城还有一家铺子，正想雇个手脚麻利的姑娘干活。

文歆觉得这种瞌睡有人主动送枕头的事有点不靠谱，学裁缝的事也不是那么着急。

丁春听了却激动不已，她早想到镇子外面谋生，这是个好机会。

文歆跟老板娘说明天给她答复，然后拽着丁春往回走。

“二嫂，我想去！”丁春半路停下来笃定的说。

“一个小姑娘到外地实在太危险，我不放心。”文歆说。

丁春说她保证天天待在店铺不乱跑，沙子镇离京城不远，老板娘刚才也说了会每个月带她回来一趟。

而且，说不定到了京城能碰见三哥。

文歆看她上蹿下跳眼睛里满是期待的模样，便知道阻止不了她。

“既然你打定主意要去，明天我送你到京城。”文歆淡淡的说完随后起身到厨房做包子。

丁仪跟进去帮忙，喃喃的说：“三哥才走了一个月，老六现在也要去京城……”

“你没有想去的地方么？”文歆扭头微笑着问。

丁仪沉默了一会儿，说她只想留在村里，熟悉的地方让她觉得安心。

北冲村入口在一片林子里，外地人基本上找不到，的确很安全。

当初原身也是误打误撞进了村子，如今她慢慢喜欢上这个僻静的地方。

“不管他们去哪里，我们俩在这守着家。”文歆望着窗外意味深长的说。

丁越从山上回来，告诉二嫂他刚才发现了一处有很多腐烂落叶泥土肥沃的地方。

“我明天要去京城，你跟丁仪先接着开荒。”文歆端了一簸箕包子出来，让小叔子抓几个吃。

丁越听她说要去京城，转身质问丁春是不是又跟二嫂翻脸怄气了，说话间拍了一下六妹的脑瓜子。

丁春委屈的摸了摸后脑勺，随后一跃而起反手抓住五哥的胳膊，再用膝盖朝他屁股用力顶上去。

丁越疼得边揉屁股边骂老六是个狠丫头，差点把亲哥哥打废了。

文歆搂着胳膊在一旁看热闹，只要不下重手她都懒得劝架。

倒是丁仪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一个劲劝他们别打了，连忙解释二嫂只是把老六送到京城安顿好再回来。

“死丫头，外头不太平你还往外跑？”丁越说着又要打人。

“得了别打了，过去老五天天不在家还能和睦相处，才一块呆几天时间就打成一团。”文歆没工夫看他们闹着玩。

她帮着老六把包袱里的衣裳重新叠一遍，还偷偷在衣裳里夹了一两银子。

“今晚早点睡觉，明天坐马车要颠簸几个时辰。”她细心的嘱咐老六。

恰恰相反，丁春兴奋得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天不亮就爬起来叫二嫂起床，生怕赶不上裁缝铺老板娘的马车。

睡觉前文歆已经把该交代的都跟丁仪丁越说完了，丁仪还是早早起来将老六送到大门外，嘱咐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四姐，等我挣钱了给你置办嫁妆。”丁春笑着说，然后转身小跑追上二嫂。

裁缝铺老板娘刚收拾好在门口等着，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跟丁春差不多大的姑娘。

一路上文歆不时碰碰丁春的肩膀，让她暗自记下沿途的标志性建筑和景观。

另外一个小姑娘看起来老实怯懦，一路上有些害怕又有些对京城的期盼。

四个人坐在马车上安静得可怕，丁春先憋不住了，她问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也到京城干活挣钱的。

“嗯，”小姑娘愣了一下，才缓缓点头回应。

连问几个问题，她都只是小声回应一两个字，丁春也没了聊天的心思。

拉车的马儿慢悠悠的走着，半路还要停下来喝水吃草，下午才来到目的地。

马车停在一家几十平的裁缝铺前面，四个人挨个下了车。

文歆的脸色立马沉下来，怎么看也不像是需要请两个姑娘打杂的小铺子。

周围都是狭窄的巷子和灰不溜秋眼神狡黠或呆滞的居民，看着实在让人不放心。

没见过世面的丁春被来来往往的人群惊到了，京城果然如传闻一般热闹。

老板娘安排两个新来的姑娘住在店铺楼上，上面甚至没有床，只有一张草席和破旧的被子。

文歆让丁春跟她回去，这里不适合呆。

“二嫂，我觉得挺好的。”丁春把包袱放到唯一的一张桌子上，然后开始打扫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