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一诺丢下冷冷的一句警告，身形迅速消失在丹穴山。

虢山之上，一夜狂风骤雨，第二日天大晴，满地残枝枯叶，凰一禾一袭白衫自枯叶中起身。

左腿微曲，左臂慵懒随意的落在膝盖上，血玉凭空出现在右手中，露出一角在地上轻敲了两下，随着手臂垂落，衣衫半落，露出白皙圆润的香肩。

一阵青烟起，便见一人面蛇身的老头旋转中出现，刚站正，便连连抬起宽大的衣袖捂住了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山神老头？”凰一禾痴笑一声，嗓音魅惑。

“正是小老儿。”那老头一身灰色粗布，面色和蔼，别开脸，不敢抬眸直视。

凰一禾低低的笑，“说吧，你这漫长的仙寿中可有想重新弥补的遗憾？”

老头身子一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凰主饶命！”

“嗯？饶命？”凰一禾抬了眉眼，随意的抬手将滑落的衣衫拽了上去，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你掌管这虢山，山中有事上报天庭，也是你职责所在，何须我饶命？”

女子语气温和，可老头身子已经抖如筛糠，匍匐在地下不敢抬头。

倏然那玉足上前一步，出现在他视线里，强大的压迫感直面罩了下来，头顶的声音猛然冷了下去，“可你偏生不记得，昨日我便说过，即刻起，这虢山之主，是我，凰一禾！”

老头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凰主饶命，以后小老儿绝无二心！”

“行吧，看你长得还算憨实，此次便饶过你。”漫长的沉默后，凰一禾后退了一步，松了口，转身朝着山里走去，“若是以后让我知道，这虢山上下发生的事情被外面那些人知道了，定为你是问——”

听着半空中回荡的声音，老头儿趴在地上连连应是，偌大蛇身上在女子转头的刹那，破了一个口子，鲜血不停的渗出，女子手中的玉佩红光几不可察的闪了一下。

深山里，凰一禾一身白衣再次变成了若隐若现的蓝，她抬手，一只长相如老鼠般的鸟儿扑棱着翅膀落在她脚下，如羊一般咩咩的叫着。

她知道这东西叫寓鸟，这还是当年凤一诺说的。

“说人话！”凰一禾冷冷的扫一眼地上的物件，手指发出一道白光落在那寓鸟头上。

“凰主，有何吩咐？”那鼠嘴张合，声音尖锐。

凰一禾手上的的血玉微微泛着红光，她抬手在那寓鸟头顶点了一下，便见那寓鸟瞬间化成了一个黑袍男子跪在地上，不敢直视主人，“谢凰主点拨之恩。”

“即日起你便名为北一，好了，你且去山下，寻此生有遗憾的人类。”凰一禾突然勾唇笑了，“去吧，我有客人来了。”

北一抬头的瞬间，仿若被什么晃了眼，连忙又垂了头，“是，北一这就去办。”

梧桐林中再次恢复了平静，凰一禾轻笑，褪去湛蓝色外衫，只留一层薄如轻纱的蓝色亵衣，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姣好的身段朝后倒去，湮没在枫叶中。

凤一诺玄衣翩然，脚踏清风而至，犀利的凤眼扫过整座虢山，最终定于一处，他猛地俯身而下，冷声喝道，“出来！”

冷声落定，那枯叶堆里便有什么蠕动，随后是女子软糯糯的如黄莺儿鸟一般悦耳的声音，“大人有何吩咐？”

在垂眸的那一刹那，凤一诺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到了此生数万年，天上地下四海八荒最美的容颜，蓝眸清澈纯净，可那长如羽擅扇的睫毛忽闪，仿佛能摄人心魄，偏那主人却又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