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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他却带着这样的笑容，对自己说出这般让人揪心的话语。
“师父，放心吧，我没有被夺舍。” 姜清欢的声音平稳而淡然，那笑容也依旧挂在脸上，可那话语听在姜青竹耳中，却如同冰冷的石块，沉甸甸地砸在她的心间。
“可是为什么……” 姜青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个对自己无比依赖、无比信任的他，会变成如今这副淡漠疏离的样子，好像他们之间那些深厚的情谊，都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了。
“弟子啊，只是长大了，明白了很多道理。所以以后不会太麻烦师父，不会像以前那样依赖师父你了。我的路我自己来走就好了。” 姜清欢依旧笑着。
可那笑容里却多了几分成熟与决绝，像是在宣告着自己的独立，也像是在一点一点地划清与她之间的界限，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割开那曾经紧密相连的羁绊。
那似真似假的梦里，是她亲手斩断了姻缘红线，那一幕仿佛是一场噩梦，每每想起，都让她心痛不已。
而现在，他却用着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容，这般云淡风轻地斩断了自己心里的某根弦，那根弦一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轰然崩塌，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她的双手猝然握紧，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那刺痛感却丝毫抵不过此刻心中的疼痛。
强烈的预感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她袭来，告诉自己，心里有什么正在逐渐剥离，那个曾经对自己盲目依赖、盲目信任，不顾一切对自己好的男孩，那个慢慢成长为男子的他，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到她伸出手，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了。
她紧紧地看着他的眼，从他的眼眸深处，竟仿佛看到了一个同样要破碎的自己，那是一种镜像般的绝望，让她的心愈发慌乱。
“你…… 什么意思？姜清欢…… 你知不知道你说这种话，我可以认为你是希望我将你逐出山门？！” 姜青竹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那话语里带着一丝威胁。
可更多的却是她内心深处的不甘与不舍，她多么希望对方会因为害怕，会因为自己这般强硬的态度而改变呀，变回那个熟悉的、依赖着自己、相信自己，总是率真微笑面对自己的姜清欢。
可是，他只是轻声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不麻烦师父。” 那语气依旧平淡，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他口中所说的，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什么？” 姜青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姜清欢会如此回应自己，那轻描淡写的话语，却有着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强硬。
“宗门大考之后，弟子会考虑自己的去处，无论是失败，还是通过。” 姜清欢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那模样，已然是做好了决定，没有丝毫动摇的迹象。
姜青竹握紧的拳头瞬间松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的眼眸不受控制地睁大，眼中满是惊愕与痛苦。
她只觉得心底像是有一个黑洞，在不断地扩大，那些曾经的温暖，正一点一点地流逝，而后被那滔天的酸涩所填满，那酸涩的感觉蔓延至全身，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想要挽留，想要质问，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个变得无比陌生的人，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由自主地感觉到，那些曾经似真似假、从未发生过的画面，此刻仿佛都真实地出现过了。
而现在这一切，难道就是自己应该得到的因果报应吗？那明明从未发生过呀，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受呢？那是真的么？不然为什么自己的心好像被开了千疮百孔，满是破洞，那疼痛源源不断地传来，让她几近崩溃。
她不知道对方是经过怎样的考虑才说出这句话的，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浑浑噩噩地从对方的房间离开，又是如何回到自己的宅邸，然后像失了魂一般，呆坐在熟悉的床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没有睡去，所以没有再陷入那些折磨人的梦境，可她的心呀，却比做那样的梦还要难受千倍万倍，就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沉在了谷底，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将它打捞起来，只剩下无尽的枯竭与破碎。
考虑他自己的去处…… 他要离开落云山，要离开自己？哪怕是通过了大考？姜青竹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响着这句话，心中满是担忧与迷茫。他能去哪儿呢？去哪儿呀！落雪山吗？还是自己更没有想过的其他地方呢？
一想到他可能会就此走出自己的生活，去到一个自己再也触碰不到的地方，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疼得无法言说。
姜青竹静静地看着那再一次缓缓落下的夕阳，那橙红色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可她却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已然分不清自己此刻这般痛苦的缘由了。
是因为最近那些如鬼魅般缠绕在心头的梦魇吗？
那梦魇里呈现出的故事，是她不敢相信却又仿佛无比真实的，那些破碎的片段，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回放，让她的内心饱受折磨，所以才心生后悔，想要去偿还些什么，试图弥补曾经可能犯下的过错吗？
亦或是…… 她根本就无法接受这样巨大的落差。
曾经的姜清欢，是那么依赖自己，对自己有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仿佛自己就是他在这世间最坚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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