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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在家庭地位里处于弱势，你卖弄可怜，利用父母的怜爱，才将你母亲从竞争里摘出去，你其实很清楚，你父亲非常爱你母亲，至于他们二人为何愿意容忍你，我不知，总之逃不出爱你两个字。”
“但是盈盈不一样，你俩平起平坐，甚至她有更多有利的一面，她不是你父亲的女儿，即使被养在包养在外面，身份不被看好，最多不过挨几句骂。但你就不一样了，你的身份，永远不会被任何人认可，阴沟里的臭虫一样，永无天日。”
她突然扯着脖子大喊，“你胡说八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少在这里装模做样！”
顾丹凤越是疯狂我越是放心，人总是因为被猜中才会有反应。
我轻笑一声，“顾丹凤你要明白，我是你的辩护律师，不是审判者，你对我隐瞒，只会让你受苦。”
“还有就是我的人生格言，即使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我也会让她心存愧疚，忏悔地去死。”
我又举起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位身着纺绸长衫，带着黑色的框眼镜，仔细看照片上人的眉眼和顾丹凤有几分相似。
“你父亲应该想不到，他疼爱这么多年的女儿，竟然会亲手杀了他。”
这张照片拿出来，顾丹凤这下更不肯看我，只兀自低头。
“顾先生顾氏实业公司创始人，独揽上海到香港货运近七成，不能说你们顾家家财万贯，起码供你此生衣食无忧绰绰有余，顾先生这样聪明的人，我想他应该很早就察觉到他女儿对自己这不一样的情感吧。”
顾丹凤低着头，却总想抬起头看看那张照片，她的头就在抬与不抬之间，梗在当中。
8
正在此时，有人扣门，“王律师时间差不多了，您该出来了。”
见我没有反应，警卫继续说道，“别徒劳了王律师，她过几天必死的，您来也只是走个过场，这种连双亲都杀的人，有律师肯来都是她命名好。”
我侧头看看窗外的大雨，笑着回应警卫，“大哥您稍等我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就好，这会外面下雨，我这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不如多问一会。”
警卫走后，顾丹凤脸上露出一丝异样，我明白，那是一点愧疚，我要抓住这丝愧疚，让顾丹凤彻底承认自己做错，承认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
“顾丹凤，你知道你父亲为何选盈盈吗？”
这会她倒是愿意说话了，“因为她像我，父亲喜欢我，但他不敢承认，我毕竟是他亲生女儿，所以他找了和我长得非常相似的盈盈。”
她还是沉寂在自己编制的梦境里，看来是时候将她梦境的泡沫戳破了。
我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父亲会在那个时间找盈盈。你和盈盈认识十几年。”
“不知道。或许是盈盈长成大姑娘了，有女人味，不是小孩子了。”
我站起身，推开墙上方半扇窗户，顷刻间一股凉风携眷着雨点子扑面而来，免不得墙面打湿，可总比霉败味好闻多了。

我坐下对她说，“其实你漏掉了很多东西，你夸钟日祥和你父亲找盈盈几乎是前后脚，也就是在你第一次在你父亲面前夸另一名男人时，你父亲就想到了这个主意。”
她有些惊恐，眼睛瞪得大大，“主意？什么主意！”
“你难道忘了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了吗？盈盈要去美国了！”
她更加坐立不安，几乎嘶吼着，“这前后有什么关系！”
“顾丹凤，你是真傻还是在这里装傻？一位买了近期船票马上去美国留学的人，会突然改变主意同你父亲恋爱，做一位名不正言不顺，被人嘲笑的妇人？她才十八岁！”
“你以为你是父亲有吸引力，别傻了。”
我说完话，看着她渐渐呼吸急促，双手蜷缩，我知道她给自己建立的世界开始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