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算什么男人 孟修钦充耳不闻，猛然一挥杆，电子屏上的高尔夫球，划出一道虚拟的抛物线。 然后他说，“你过来，挥两杆。” 宋漪年转身就走。 胳膊却被牢牢拉住，再两三下，她背已贴住落地窗。 玻璃面质地冰冷坚硬，眼前人却体温炙热。 宋漪年不由自主地颤了两下。 “你刚才说什么？嗯？” 孟修钦抬了抬她的下巴，不满意她刚才说话的态度。 一街之隔，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如果是白天，尚且有阳光的掩护或反射，对面大楼里的人，也许还看不到办公室里的场景。 可此刻深夜，对面大楼的灯火通明里，那些坐在工位边，为房贷和梦想加班的年轻人，一定能看到街对面的落地窗上，有个女人被抵在了落地窗上。 孟修钦还不关灯。 眼神又那般森然。 心突突地发慌，宋漪年压低声线，“孟修钦……” 孟修钦勾唇笑了笑，“放心，对面没人。” 宋漪年身形松弛几分。 下一秒，男人捧着她的脸，劈头盖脸地攫住她的唇。 也许有时候，国外长期好山好水好寂寞的生活，日复一日地给宋漪年的感知镀上一层顿感。 她必须承认，孟修钦这突然而来的强势行为，刺激得她心跳加速。 忽然，对面大楼里有人走到窗边。 孟修钦抬眼看见，低低地骂了一声，卷着人进了隔壁的休息室。 …… 到了第二天上班，宋漪年仍感到双颊绯红，胸口怦怦跳。 闭上眼，昨天傍晚在办公室的情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太过了。 科室主任兴致冲冲地进来:“惊天八卦啊！昨天孟总刚搬到楼上副院长的办公室，据说就和女人在房间里激吻！” 办公室里不论男女，都八卦雷达骤响，纷纷围过来讨论。 “办公室里？！太刺激了吧！” “什么女人？是孟总的女朋友吗？” “你怎么知道孟总有女朋友？” “根据不可靠传闻，孟总有个交往多年的青梅竹马，我亲戚家跟孟家熙祥集团有多年的生意来往，才知道这个消息，很多人不知道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 宋漪年听到孟修钦有女朋友这件事，愣了一下，旋即又问科室主任更重要的问题，“你怎么知道孟总在办公室吻女人？是误传吧。” 科室主任笃定地答，眼里闪烁着八卦光辉，“我去楼下吃午饭的时候，听到隔壁大楼几个员工说的，说是他们公司好几个员工去茶水间接水的时候，看到的。 他们公司的茶水间正对我们这栋楼孟总的办公室，绝对没错！” 宋漪年一愣，心里暗骂孟修钦是个死骗子。 她抻了抻脖子，颈部的痕迹露出一点儿出来。 科室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见她衣领处的肌肤异样，感叹道，“果然是年轻人啊，夜里精神可真好，不像我们家老公，人到中年，能躲就躲。” 宋漪年来报道时，婚姻状况一栏，填的已婚，关于离婚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告知同事。 “不是。” 宋漪年不自然地拢了拢内搭衣领。 科室主任又感叹，“我们中年人的生活实在太无趣了啊，什么时候能过上孟总这种刺激的生活？到底是哪个女人那么好命啊。” 葵涌医院眼鼻科室的一个年轻女医生余漾，站在门口，双颊绯红。 余漾刚结婚没孩子，平日里特别羞涩，听别人讲两句荤话就要脸红。 科室主任朝众人使个眼色，“行了，行了，别把我们小余带坏了。” 眼尖的同事看到余漾嘴角破了皮，问道，“小余，你嘴角怎么回事？” 余漾摸了摸破开的嘴角，好像在掩饰些什么，“吃了辣椒上火。” 她走后，同事凑到科室主任耳边，“你看小余是不是就是那个跟孟总有一腿的女人？我昨天好像看见她从孟总的办公室里出来。” 科室主任领会道，点点头，“我看有可能，小宋你觉得呢？” 没想到会被cue。 宋漪年转移话题，“主任，我看会儿论文。” …… 睡觉前，宋漪年拉起被子，把头埋进去，想起白天科室主任和小组长那八卦的神色，耳根又发红。 到底有多少人看到他们俩在落地窗边接吻啊？！ 幸好她是背靠窗的那个，没被人看见脸。 孙浩朝发来微信：[姐，你搬家的新地址，怎么没告诉姐夫？他刚才打电话跟我要你的地址，你们出什么事儿了？] 确定和夏涂离婚的当天，宋漪年就从两人租住的房子里搬了出来，并没有告诉夏涂新家地址。 宋漪年想了想，回到：[我们分居了，你不要告诉他，我的地址。 ] 孙浩朝：[分居？你在外面睡男人的事情，被姐夫捉到了？] 宋漪年：[你说反了。 ] 孙浩朝：[!!!我懂了！难怪你这种贤妻良母贴在脑门上的女人，会一夜之间铁树开花，出去睡男人呢！滏，姐姐！] 宋铁树：[……] 孙浩朝：[过两天是宋叔叔的祭日，我陪你去吧。 ] 宋漪年心里一阵暖流划过，回了个ok的手势。 末了，她又想起一件事:[你那个女朋友听说因为你要解约？] 许久后，孙浩朝才回:[哪个女朋友？早分手了。 ] 宋漪年真是无fuck可说，只好默念“弟弟是亲生的，亲生的”。 念了两句不起作用，她还是很气：[你太不负责任了吧。 ] 孙浩朝：[男女之间，你情我愿，她为什么要拿事业前途来道德绑架我？] 宋漪年竟一时，无言以对。 看着屏幕上“男女之间，你情我愿”几个字，无端地想起孟修钦。 算了，关灯睡觉。 …… 到了宋父祭日这天，孙浩朝陪着宋漪年去墓地拜祭。 孙浩朝躬身将白菊和祭品，放在宋父墓前，作揖几下。 宋漪年手指轻抚墓碑上宋父的照片。 当年宋父意外去世时，宋漪年还不满十岁，而现在照片里的宋父，还是那么年轻的模样。 夏日暴雨雷声，轰然而至。 宋漪年正手足无措之时。 一把伞劈开雨帘，为她遮风避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伞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