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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异类

夜雾袭来，已是仲夏深夜，朦胧的夜光中杂着些许凉意，这凉意不似正常般，夜中看不见几颗星星，天空并非纯黑色，黑夜的尽头泛起一片片斑驳的红，一片无垠的藏蓝，在深处，最深处，寂静的可怕，如死寂一般。

漫漫黑夜，藏着许多人不为人知的秘密，狰狞的面孔、贪欲、暴力，藏着许多人的表里不一，是人是兽，不得而知。

“我不是人，我是什么？”

夜里燥热的难以入睡，独自漫步在街道，我穿上了我的背心，穿上拖鞋，准备出门解闷儿，掏出香烟点燃一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仿佛在这一刻，我得到了身体快感的欢愉。

老样子，我还是愿意去没人的地方，享受着自己的孤独。惨白月光层层透过树顶，在如黑魔潭水般的大地上映射出斑驳月影，萧瑟树林中屹立着一棵棵有着沉重清晨露水味道的古树。幽静无人的街道，竟然怎的也没有虫鸣，流出孤寂的味道。我手里的烟燃的比往常快些，路灯大概是短路了，阵阵白、阵阵黄，从黄的微弱，到白的消失殆尽，总是暗淡哑光。

夏季成群结队的飞蛾，是一团团讨厌至极，又生命力旺盛的东西，令我好生厌恶，不知死活的东西。

露水渐渐加重，我嗅到了深夜破晓的味道，也感受到了浸到骨子里的凉。这，是哪里？一根烟的时间，熟悉的小路让我觉得陌生至极，眼前的景象我从未见过，夏季的蔷薇花开得正艳，阵阵的蔷薇花香和头上盘旋的乌鸦叫，反差甚大，深夜的风越来越凉，夹杂着一丝腐肉血腥味。

“该死的乌鸦，还我手机！”一分神的功夫，天上盘旋的乌鸦叼着我的手机，展开了乌黑的翅膀，横空而飞，越聚越多，布满空际的云层，黑压压的一片，穿过迷雾。

“管不了那么多了，给我站住！”气急败坏的我拔腿就怕，跟着那群坏乌鸦的方向，我手里拿着小块有重量的石头，抡圆了胳膊要揍它们。被我打中的乌鸦大声的嘶吼，仿佛要将我的骨头嚼碎般，在天空中回音久久不能散去，我拾起手机，看看哪里有没有坏掉，坏掉可是很麻烦的。

诶？这是哪里？

腐肉血腥的气息越来越重，是大铁门？好奇心驱使着我打开这扇铁门，沉重的雕花铁门上刻着咒语一般的文字，好像一种古老的语言，复杂的花纹上仿佛像是印记一般，有着古铜色的光泽，只见周围有烛火明晃晃的闪着，鲜红的烛油蔓延到地面上不见踪影，细微的光芒阵阵，那是？

森森白骨？夜黑的让我看不清，但让我感觉到这并不是好事，我的强烈跳动的心跳频率告诉我，此地不宜久留。

我抓紧手中唯一的东西，不敢快跑，冷寂的夜早已让我浑身汗毛竖起，想缓解下紧张恐惧的气氛，却不知我拿烟的手都已经颤颤巍巍，我的嘴唇也早已张不开，脖子上挺起的静脉让我紧张的口水都不敢咽下，浑身鸡皮疙瘩，身上冷冰冰，手心竟然是热热的汗。

大步大步的向前走着，无奈手机低电量，我打不开手电筒，打火机也让我弄丢了，一边害怕一边埋怨自己。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腿也好似灌铅了走不动路，我感觉后背一凉，这明明是森林，怎的会有沙沙的秋叶声响？我怕不是在做梦。

忽然，一只人的胳膊，重重的打在我的左肩膀，我一下子身子软了过去，身子倾倒了半截，左膝跪倒在地上，让我害怕的不敢回头。

“下地狱吧，逃避末世审判的附身怪物。”

“什么？”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杂种，怎么在这碰到你了？给你爹跪下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我也感受到了那只手的温热，从后背到前身，我仿佛有了力量，身体的每一寸毛孔都得到了舒缓，我猛的回过头，轰向身后的人，拳头带风，呼呼作响，一拳比一拳狠戾，疾如闪电，只听咔嚓声音不绝，他也不甘示弱，看准时机，抬腿横扫，犹如钟鞭猛击，接连而出，我钢铁般的拳头砸在他魁梧的胸口，他也逐渐招架不住，踉跄后退。

“你说什么，季晨。”我字字铿锵有力，眼神坚毅的看着面前这个185壮汉。

季晨同样面露凶光，毫无和解之意，“你半夜不睡觉，竟然扰了我的兴，你来这小树林，不会是要来找你爹是谁吧？看看当时你爹是怎么和你妈生出来的你，杂种。”轻蔑的话语、傲慢的斜眼看着我。

我虽然瘦弱，可并不是软弱之辈，眼在眉毛下炯炯发光，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深谙的眼底充满了愤怒。半晌无语，季晨的眼中竟多了一丝害怕和恐惧。

是，我是他们口中的杂种，我有着清澈湛蓝的眼和俊朗的五官。嘲讽的是，我的父亲母亲，是亚洲人，已经步入中年，而我，更像是我母亲和别人生出的混血。所以人都在传，我是我母亲偷偷生下的孩子，这是我从小到大的心结和痛。

而在他们一口一个杂种的语气中，我度过了十八年，我身体的变化告诉我，我不是杂种，但我，更不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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