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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骊书院

“请皇上为张大人做主！”

“请皇上为张大人做主！”

“请皇上为张大人做主！”

望着眼前跪倒一片的文臣，再看看一旁幸灾乐祸的勋贵，大霁皇帝赢胜坐在龙椅上，捏了捏眉心，无奈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朕知道了。”

说罢放下手看向站在那没说话的王地藏，耷拉着眼皮儿道：“我的王大都督，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

“臣有罪，御下不严，请皇上治罪，可张炬所犯罪行，皆有锦衣卫查证，案卷虽正在整理，可人证物证俱在。”

“王地藏！”跪在首位的魏松林打断他的话道：“你休要搬弄是非！你锦衣卫有证据也好，栽赃陷害也罢，这都不是欺辱朝廷命官家眷的借口！”

说罢，他看向龙椅之上的大霁皇帝：“皇上！如今天下初定不过十载，便出了如此行径的荒唐事，若不将此子斩首示众，我大霁何以立国？”

“老师，您起来说话。”赢胜伸了伸手，皱眉道：“您再不起来，朕就只能亲自扶您了。”

“不敢劳烦皇上。”魏松林犹豫一番，还是站了起来。

“老师，您也别说气话。”赢胜抖了抖袖子，一边拍着龙椅一边道：“你们也都别光跟着起哄，朕知道你们委屈，可朕又何尝不想杀了这臭小子？”

“这十年来一件一件的事儿，历历在目，且不说他这个辽国公世子，就是那杨孝严，朕一次又一次的处罚，就连爵位都收回来了。”

“本想着他儿子能争点气，结果这都不到三年，你看看你们参他们父子的折子，堆起来跟座山一样。”

“朕也想弄死这两个祸害，可那丹书铁劵是朕亲手赐下，他二人又不曾谋逆造反，朕如何杀得？你们忘了当初朕要砍了杨孝严的头，是谁一个个拼死拦着朕说此事不可为的？”

文官们面面相觑，当初确实是他们一个个出来阻拦，可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的他们，觉得罢官撤爵已经够严重了，可谁能想到这对儿父子竟是这种滚刀肉。

“那便贬为庶民，发配边疆。”魏松林正色道。

“皇上！万万不可啊！”

“皇上！万万不可啊！”

“皇上！万万不可啊！”

这一下，勋贵那边又跪倒了一片，赢胜皱眉把脸瞥向一边儿，似乎实在不想看这一幕。

倒不是因为这一幕太过意外，而是因为这一幕完全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我可真该把你们都砍了。”赢胜指着一帮勋贵骂道：“来，你们说说为何不行？”

“皇上！辽国公他再有罪！可您不能这样待他啊！如此！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是啊皇上！辽国公父子已经如此凄惨，纵是有些恶行，可您忘了！当初若非辽国公！我大霁如何能有今日这般疆土啊！”

“行了！”赢胜突然爆喝一声，狞眉道：“十年了！十年了！十年前你们就是这么吵的！”

“我大霁开国十年，为了处置这个杨孝严吵了十年！朕要的是你们给朕想办法！不是让你们在这给朕出难题！”

下面一片寂静，皇上怒了，大家一个个低着头，勋贵们倒是无所谓，他们就是来给辽国公站台的，要想办法的是文官。

就在这时，一人走上前来，站在魏松林身后，拱手道：“皇上，臣有一策，可供诸位大臣参详。”

赢胜望着这个英姿勃发的年轻人，不由自主的微微点头，连带着心情都好了起来，到底是魏松林这辈子唯一一个关门弟子，就连他这个当今圣上，虽然称魏夫子老师，可有时候也会觉得，这年轻人优秀的让人嫉妒。

“谭正啊，有话就直说。”赢胜点了点头，开国君主都是马背上打出来的天下，性子大多都是赢胜这般，并不十分讲究。

“臣昨夜见过辽国公世子一面，此子虽性格暴戾纨绔，可却着实生的一副好皮囊。”

说着他顿了顿，继续道：“若不知其为人，确实看上去一副翩翩君子之态。”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心说这怎么还夸上了？

就当赢胜准备发问之际，谭正继续道：“所以臣以为，可借此次国子监游学之行，将其安排进游学队伍中，令其前往大骊书院求学便是。”

说完他想了想，补充道：“想来大骊书院人才济济，定能帮陛下教化此子，将来成为国之栋梁，未尝不可。”

这一句话差点没把满屋的官员逗笑了，一个个皆是捂着嘴强忍着笑意，若是那杨凌霄都能成了国之栋梁，那他们个个是大霁擎天一柱。

“这....”赢胜听完倒是一愣，这法子好像着实可行，他看向王地藏投去询问的目光。

“臣以为，如此甚好。”王地藏躬身道：“昨夜南镇抚司来报，大骊书院严夫子以文证道，得儒家大道晋天人境，臣正好以此为借口，命那小子去探探虚实。”

这一句话，一下子朝堂上就炸了锅，所有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意思？严夫子晋级天人境？天人境是哪个境界？比长生境如何？”

“比长生境还高！如今天下最高境界已经是天人境了，苍天有眼，我文人竟然出了一位天人境强者？这！这是圣人啊！”

眼看着讨论声越来越大，赢胜身边的老宦官一抽鞭子“啪！”的一声，配合着他那尖锐的嗓子喊道：“静！”

当即鸦雀无声，赢胜饶有兴趣的捏了捏下巴，笑道：“倒是可行，不过这臭小子若是丢人丢到大骊去便罢了，若是在那边惹出事端来？”

“陛下放心。”王地藏拱手道：“大骊书院乃天下文首，入了书院，便没有国界之分，皆是大骊书院的学生，便是惹出事端，也是由大骊书院出面，乃是大骊与大骊书院的事情，与我等有何关系？”

说着他笑了笑：“往年游学，我等总为培养人才，将那些上好的读书苗子送去大骊书院，要我说这如何能显出大骊书院的能耐，就得送些这种刺儿头去才好。”

这一句话，便说到了赢胜的心缝里，此刻他内心狂笑不已大呼有趣，表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点头道：“大善。”

可怜锦衣卫小旗官还在家呼呼大睡，全然那不知自己已经被满朝文物一起给卖了，梦里的他还在回味昨夜的滋味，那手睡着觉还不老实的在自家丫鬟胸上捏了一把。

退朝后赢夫来到养心殿，人都道卧榻之策岂容他人酣睡，可此刻他堂堂一国之君处理政务时的临时休息之所，却正躺着一个带甲的汉子呼呼大睡。

赢胜走到他旁边，没好气儿的敲了他两下：“哎！哎！”

“啊？”杨孝严猛地惊醒，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皱眉道：“哎呀，干嘛啊，睡得正香呢。”

赢胜一皱眉头，也不知该说什么，无奈道：“困了就回家睡，至于吗？屁大点事一大清早的就进宫，朕还能把你儿子怎么了？”

说完又看了看他，继续道：“怎么不把披挂卸了再睡？多不舒服。”

“嗐，有啥不舒服的，当年不都这么睡过来的。”杨孝严说着活动了一下胳膊：“这不是不放心吗，天知道你脑子一抽会怎么样，万一把我儿子送去边疆了，你可得给我养老。”

“我...”赢胜一阵无语，敢这么占他便宜的，天底下独此一份，便是那大骊皇帝来了，敢这么说？赢胜也得一巴掌打过去。

“所以，到底怎么样？”杨孝严继续问道：“难不成送到功德门给我当个小兵？那感情好啊，我父子朝夕相处，想揍他就揍他。”

“你想的挺美！”赢胜没好气儿的坐下，一挥袖子道：“送去大骊游学，你得有一阵子看不到这小子了。”

“啥？大骊？游学？那兔崽子淫诗秽词倒是张口就来！你让他去游学？”杨孝严说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噗，你是想把大骊的夫子们都气死吧。”

“正有此意。”赢胜也是好笑的摇了摇头：“最好把那姓严的老头气死，好端端的文人，怎么突然就成天人境的高手了？以前老说文圣文圣的，我以为就叫叫，这下真成圣人了。”

“你也别太发愁。”杨孝严顺手抓了把瓜子一边磕一边道：“依我看，以文证道没那么简单，估摸着天下就此一份罢了，要不然咱魏老夫子学问那么高，也没见有一点摸到门槛的迹象。”

赢胜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而是继续道：“凌霄此去，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会叮嘱王地藏让他安排锦衣卫照顾，最主要的是，到了大骊书院便是大骊书院的学生，大骊书院的学生没从书院出来之前，本就没几个人敢动，大骊王朝可不是吃素的。”

“更何况如今，大骊书院出了这么一位圣人，安全方面，你不用担心，最多是这小子作死被揍一顿扔回来罢了，我说你宠了他这么多年，也该让他去见见世面了，老这样还行？”

“这样是哪样？”杨孝严当即不乐意了：“我杨孝严的儿子，那就得嚣张跋扈！那就得胡作非为！这天下老子就是为他打下来的，他想怎么祸祸就怎么祸祸。”

说着一把把瓜子丢回那金盘之中，起身就要走。

“哎？我说什么了我？”赢胜一脸莫名其妙：“我不比你疼那臭小子？”

“回家陪儿子去！”杨孝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到底我才是亲爹，换我，才不舍得把你儿子送那么远呢！”

“阴阳怪气。”赢胜一甩袖子，起身看奏折去了。

出了皇城，杨孝严一路溜达着回家，别看他现在官职不高，可那辽国公府还是住着的，那院墙又高又长，他总想着是不是再给靠着皇宫这边开个门，省得他回府老得多走这么长一段路。

进了院饶了一圈来到杨凌霄房外，杨孝严扯着嗓子一阵砸门：“狗蛋！狗蛋！起床了狗蛋！香颜！喊你家少爷起来！”

杨凌霄睡的跟猪一样，倒是侍女香颜觉潜些，起来后一只手揉眼睛一只手擦了擦嘴上的哈喇子，把杨凌霄捏在胸上的手扒开，打了他一下道：“少爷，少爷起来了，老爷喊你。”

“啊？”杨凌霄眯着眼看了看，然后一把把她又抱回怀里：“别理他别理他，继续睡，给少爷摸摸。”

“狗蛋！你再不起来老子进去了！你那丫鬟穿衣服了没！老子把她看光了你可别吃醋！”

“滚你大爷的！”杨凌霄蹦起来就骂：“你特么有点当爹的样子吗！”

一边说他一边起身套上衣服，一开门看着杨孝严怒道：“干啥！我昨晚什么时辰进的城你不知道？困死我了！”

“我还当值守了一夜城门呢！”杨孝严一点也不理亏道：“快滚出来，陪我吃个午饭，另外跟你说点事儿。”

杨凌霄也知道，若是没事儿，杨孝严不会这么早就喊他，所以便没多说什么跟在他身后，坐在饭桌上，一边拿勺子搅着白粥一边望着杨孝严那吃了屎的表情，莫名道：“怎么了？皇上总不至于要砍了我的脑袋吧？为了一个张炬？不能够！那王地藏是吃素的？他让我去的！”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杨孝严拿筷子敲了他的头一下：“有老子在，没人能砍你的脑袋。”

“哎呀，脏不脏。”杨凌霄在头上抹了抹：“那是怎么了？”

“圣上要送你去游学，嗯，去大骊。”杨孝严一边吃一边说道。

“什么玩意？去哪？大骊？不去！”杨凌霄跳起来喊道：“我去那鬼地方干嘛？那大骊是人待的地方？长生多如狗，过几天说不定天人满地走！”

“杨孝严啊杨孝严？你能不能有点数？在大霁这一亩三分地儿上你能罩着我，到了大骊我万一惹了什么大人物，人家能给你面子？”

“你这是不想要儿子了？那你干脆一刀砍了我，省的我死在大骊了你还得去给我收尸！”

“哎呀！闭嘴闭嘴闭嘴！”杨孝严一阵头疼：“什么死不死的，你死不了，你听我说啊...”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杨凌霄直接打断他道：“反正我不去，甭说皇上让我去了，天王老子让我去，我也不去！我在大霁多好，想玩谁家娘们就玩谁家娘们。”

正说着呢，管家从外面走来，拱手道：“老爷，少爷，锦衣卫来人了，说是请少爷起来了去卫所一趟，是王地藏王大人传的话。”

“对！我还是锦衣卫呢！我当锦衣卫当的好好的！”说着杨凌霄起身就走：“你这个爹靠不住！我去找我们督公跟皇上求情！他让我去整张炬的！他不能不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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