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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许可

废弃小区中

沙发躺椅上躺着一个被毛毯盖住身形中年男子，不停地咳嗽着，看样子好像是已经失去了进食的能力，却是苦了坐在塑料四脚凳上正喂他吃饭的少年。

少年看着面前的男人，放下了手里的拌汤，用毛巾擦拭着男人咳嗽吐出来的食物。

“爸，吃点吧，会好起来的。”

少年走进卫生间，把脏了的毛巾放进洗手池里，用手揉搓起来。看着洗手池上的镜子，少年松了一口气。

“今天就能结束了吧？”少年有些愣神，甚至没发现自己把心里所想的说了出来。

随着男人又一阵咳嗽，身体一阵剧烈颤抖，一张凹陷回去半张脸的面孔显露了出来。

刚洗完毛巾的少年看着眼前已是不成人样的父亲，咬紧了牙关，手上青筋暴起，整张脸逐渐病态起来。

“很好，很好，不管你是谁，我都要你死！”

少年仿佛变了个人，握起厨房的刀就要割自己的手腕。

“娥啊，娥啊，呜呜呜。”

中年男人眼角流着眼泪，嘴里嘟囔着零碎不清的话。

几句话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脸上凹回去的那半部分竟然渗出了血珠。

本来陷入某种极端情绪的少年也被唤了回来，少年茫然的看着手里差点割破自己手腕的刀，只是神色淡然的放回了橱柜。

“放心吧，爸，等我帮你把那个东西取出来，我会去找。”少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个“抛弃”他们父子的女人。

“我会去找她的，如果她还愿意的话。”

一时间陷入了回忆。

三个月前本来倾尽整个家庭的未来，才算完全治愈好因为一场意外而脑部受创的父亲。他和母亲表面上都很高兴，那几天三人像是回到了自己小时候，那段大家都在一起的时光。

直到有一天，照例每天放学后就会来医院的少年被一个小护士拉到一边。

“小帅哥啊，你是213号病房的家属吧？这个单子你拿一下，嗯，钱已经交过了。”

“等一下姐姐，这个药为什么这么贵，我之前查过没这么贵的啊。”少年看着单子，心里疑惑不已。

“哦，这个是....”

正值初春，还是乍暖还寒时候，一个蹬着高跟鞋穿着小皮衣的女人和一个胖男人从楼上并肩走了过来。

“小可，你拿着这饭先给你爸吃去，我和你马叔叔说些事情。”女人紧了紧身上的假貂，从许可手里拿过收费单就往外走去。像是想起了什么，停顿片刻扭回头来。

“你记得看着点鱼刺。”

然后才跟一脸肥猪相的男人走出了医院大门。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那天许可没有从鱼里找到一根刺，就像他当时不知道，妈妈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接连好几天妈妈都没有回过家，许可也忙着自己的高考。没有了平日里喊自己记得带钥匙的妈妈，许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后面几天，每到夜里他就能听到了一阵阵呼唤。他只是晃了晃头，权且以为是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却不曾想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随着一阵眩晕，许可的身周浮现起一阵迷幻的色彩，黑暗之中，他好像看到一颗光点，光点慢慢向后退去，黑暗像是要把他吞噬一般。他开始狂奔，就算是用平日里跑步比赛的速度追赶，也不过是在慢慢靠近。

一百步，五十步，二十步，十步....

随着眼前一阵白色光芒绽放，一个和自己长相无二的人走了出来，他扶起跌坐在地上的许可。

“你好像很困惑？你不该困惑的。”

“你是谁？”许可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本来要走的，可是你拼了命的要追上我啊。现在你却反过来问我是谁？”看着眼前显得有几分恐惧的许可，那人把手放在许可的额头。

“真是奇怪啊，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嘛？为什么还会产生这样的疑问，我要你记住，怀疑是弱者的表现。至于我是谁？我只是另一个你而已。”

“我一定是疯了，妈妈不在，我父亲还一个人在医院。不行，一定有办法恢复正常的对不对，求求你，你放我出去，我什么都听你的，就算要疯，能不能等我父亲出院再让我疯，求求你了。”

另一个许可皱着眉，居高临下的看着抱住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许可。

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一眨眼，就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中多了几分不屑。

“好啊，成交，不过你的身体太弱了，我需要你按照这个去感悟共鸣星辰的力量。”

听到这些的许可哪里顾得上是什么，满口答应下来。

那一夜他获得了属于自己的第一颗星辰——双子，只是这个能力更像是一种病，一种名为双重人格的心理病。很多时候都会在一些奇怪的地方醒来。

有时是正在赶路，有时正在浏览着报纸，甚至有一次还拎回来一个没有拉链的行李箱。

但是那之后，许可终于可以控制住每到了夜晚就会不自觉进入共鸣的状态，也慢慢的掌握住双子这个能力，起码不会对自己做了什么一无所知。

这个秘密也藏在少年心中。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父亲也渐渐好转。

少年扭过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把丢在床上的校服熨好，把胸牌别在左胸口，然后透过窗户对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发起了呆。

一旁熨好的衣服上，胸牌上赫然写着。

“高三（八）班 许可。”

在这三个月来，许可通过与星辰共鸣和双子的提示下，断断续续得知了一个有关于父亲重病的来由，以及一个可以根治好父亲怪病的方法。而那次带回来的奇怪行李箱，正是此次进入那个地方的关键所在。

许可看了眼墙上的电子表，刚刚还显示凌晨三点的数字突然一阵扭曲。

“这是？今天早上七点？地点呢？”看着从三变成七的电子表，许可连忙追问。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整一分钟过去了，看着四周没有半分动静的许可像是想起什么，换好鞋出了门，爬到了这栋楼的顶层。

当年因为楼高违章而被迫成为的废弃小区，此刻却是帮了许可一个大忙。

嘎吱作响的铁栅栏门在夜风中摇晃，许可顾不上手上沾染的铁锈，跑到边缘，居高临下的环视着整个城区。

缓慢地扫视着整片城区，一辆奇怪的公交车映入许可眼帘，虽然在获得能力后的许可各方面都被强化了，但是依旧看不详细，只知道大概位置是去往山城职高的路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可总感觉那个公交车上的主驾驶位置上，有个人在朝自己招手，而那辆公交车也逐渐消失在了路上。

得到确切信息的许可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但是总归是看到了希望。

走回卧室，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的父亲，许可也有些安心下来。已经习惯用共鸣代替睡眠的许可，今天晚上也打算睡一小会儿，上好闹铃之后，就陷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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