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藏着深深的戾气，在这一刻毫不掩饰毫无遮挡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池漫里明艳动人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她美的太具攻击性，连微笑都让人感觉不到善良纯真。

“林叙，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

脑子进水了，才会他妈的连什么是真正的深情都看不出来，才会他妈的甚至都看不出她那么喜欢他！

池漫里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心里气的想撬开他的脑子。

林叙皱了皱眉头。

男人教养实在是太好，从头到尾，嘴里说出的话虽然无一不透露着厌恶和讽刺，但是却一点脏话都没有说出口。

池漫里顿了一下，也忍不住淡淡地笑了一声。

“没事，我脑子也进水了。”

“不管做什么，我都拉着你下水。”

池漫里的大脑眩晕的更厉害了。

她很想克制住自己，让自己不要说出这些话。

但是这些话还是一个劲地从嘴巴里冒出来。

“别吧。”

林叙看向她，此时他眼底已经不见了任何情绪。

“池漫里。”

“你别喜欢我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装的。”

“我还想活久一点呢。”

池漫里以为他说的是她的爱意太过汹涌，喜欢别人可以喜欢到不要命。

可是她却不知道他说的是其实他喜欢她可以陪她一起丧命。

而他到底舍不得她死。

池漫里心一痛，她忍不住伸手按住自己心口的位置。

林叙垂眸看见女人向来明艳的眼睛里似乎蒙上一层水雾。

他动了动唇，最后别开了目光。

他早已经放开了她，此刻他们就这么站着，彼此平静的对视。

“行。”

她说出这个简单的字，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也耗尽了对他所有的爱意。

人在耗尽所有爱意之前是不会说再见的。

而她重来一次，最重要的，打算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他说再见。

只有这样她才算重新来过。

林叙额前的碎发凌乱地散落着，挡住他些许眸间翻涌的情绪。

他的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

然而下一秒，池漫里再次露出笑容。

“林叙，你这么想离开我吗？”

“当然可以，我可以答应给你自由。”

没等林叙要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新的花样，她的笑容渐渐放大。

像是投映在扭曲碎裂的镜面中，连这笑容也渐渐扭曲起来。

这个笑容是怪异的，是扭曲的同时。

没有人注意到，她和碎裂的镜子一样。

这个笑容是渐渐被撕裂的。

——碎裂的笑容。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

他像是被她的眼神蛊惑了一样，下意识地问出她等待的这个问句。

她微微踮起脚来，凑到了他的耳边。

“很简单。”

“再陪我睡一晚。”

“把老娘服侍的舒服了，老娘就让你滚。”

她一字一顿，语气像极了恶作剧。

女人靠的太近，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耳际，暧昧的让人心跳加快。

林叙呼吸一窒。

下一刻，他手掌的青筋暴起，一手将她扯远。

“池、漫、里。”

他果然是低估了池漫里的厚脸皮程度，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他就不该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她这句话，分明是在羞辱他。

“你恶不恶心？”

他伸手将她推远了之后，像是嫌恶一般的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

像是极其讨厌触碰到她一样。

池漫里翻了个白眼。

“林叙，你装什么装？碰我一下还嫌脏？”

“昨晚我们可是，哪里都碰过了呢。”

她恶劣地笑着，像是终于抓到了他什么把柄，又像是故意挑逗他，想看他害羞和恼羞成怒的样子。

林叙：“……”

“好可惜啊，你嫌我脏的话，你现在早已经和我一样脏了。”

池漫里保持着原本的距离，没有再向他靠近。

她说这话的语气依然嚣张，但是大概只有光影才能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林叙，已经和我一样脏的你，有什么资格嫌我脏呢？”

林叙沉默几秒。

“不是。”

池漫里一愣。

她没明白他说不是，到底指什么。

——池漫里，你不脏。

你一点都不脏。

可是林叙紧抿着唇，低头看着地面，没有任何要解释补充的样子。

池漫里也不在意。

他说的到底是指什么，也不重要了。

池漫里来夜色找林叙，是苏善可设计的圈套没错。

在上辈子，她也确实来了。最后的结果当然是，看见林叙旁边有其他的女人，她便让人把那女人给拎出去，然后她和林叙大吵了一架，宣布林叙以后再也没有随便出门的自由。

不知道是哪里改变了，还是因为她来的比较晚，到夜色的时候只是看见林叙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抽烟。

“林叙，我觉得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我之前说的话，依然算数。”

“当然，前提是——你得让我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