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风暴，雷霆，所有的一切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之外，忒弥斯什么也听不到，四周一片死寂。

“。。。呃。。。”忒弥斯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似乎已经丧失了基本的语言能力，“呃”了好一会，才吞吞肚肚的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你的名字叫忒弥斯，来自古希腊，右手拿个天枰，左手拿把大宝剑，那个传说中的律法之神。没错吧？”

“不对！不对！你猜的不对！”忒弥斯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她尖叫道，“你刚才还说我是埃及女神呢！你猜错了！重新猜！”

“这就没意思了啊。”林炜国说，“你好歹是掌管律法的神灵，打赌输了耍赖，这种事情传出去你还要脸吗？”

“你。。。”这话刚好戳中了她的软肋，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继续沉默。

林炜国也不着急，事已至此，他已经没什么好担心了。他也不担心对方会耍赖，这是一个正式的赌约，在古希腊的文化中，这就相当于正式的契约，对双方都是有限制作用的。

过了一会，忒弥斯终于缓过神来，但是她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有气无力的说，“你是从什么。。。。”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林炜国道，“你说我手里拿着奖杯，所以你刚好来得及救我，那时我就知道了。”

“所以你之后一直在演戏？”

“是的！”

“包括故意叫我埃及女神。”

“没错！”

“还有后来你故意拿话激我，引我发怒，让我失去理智，这都是你预先布置好的陷阱？”

“对啊！“

“你这个骗子！”她吼道，“太可恶了！我要把你装进潘多拉的盒子里，和那个狡猾的阿帕忒关在一起。你这个可恶的骗子！”

林炜国没有理她，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居然还有脸笑！你叫我埃及女神，我以为这是属于男人的浪漫，我没拆穿你，就是想要成全你的浪漫，你这样骗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真的？这我是真不知道。”林炜国耸了耸，“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和你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欺骗你纯洁的心灵。行了吧！”

“哼～”

“好了！别生气了。不如我们聊点别的吧！”林炜国说，“对了，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你眼睛上蒙着的那块烂布条到底是怎么材料做的？你蒙着眼睛能看见路吗？”

“那不是烂布条！是正义的蒙眼布！”忒弥斯咆哮道，刚刚熄灭的怒火，又突然有复燃的趋势。

“好，好，蒙眼布，蒙眼布。你说什么是什么，满意了吧？”林炜国急忙闭嘴，退后两步，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忒弥斯感觉自己逐渐冷静了下来，心里也开始逐渐有些佩服起眼前这个凡人，面对神灵，他不仅没有一丝紧张，还在瞬间就编织出了一个完整的圈套，让自己不知不觉就上了他的当。这样的淡定和从容，再加上谋篇布局的能力，就算是家乡那些以谋略著称的半神也不一定比得上。

“你还猜到什么了？”

“细节倒不是很多，主要弄清楚了到底什么是神权游戏吧。”林炜国说，“比如，参与神权游戏的都是执掌各种权柄的神灵，你们分成了两派，争夺的应该是西方世界未来的主导权。说白了你们之间就是一场插旗游戏，目的就是用秩序或者混沌在某一个区域取得统治性地位，谁的力量站上风，谁就赢了。”

说实话，如果忒弥斯刚才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些机灵巧劲，那么他刚才这一番话就真的惊到她了，她没想到，对方仅仅通过传说里记载的只言片语，还有和自己聊天时发现的零散的信息，就将整件事情的核心拼凑了出来。她甚至觉得，这么短的时间，信息又这么少，就算是以智慧著称的雅典娜来到这里，也不一定能够对大局有这种程度的掌握。

这一瞬间，她看待这个人的眼神完全变了，她突然觉得，也许这人真的能帮到自己，正如他所说，目前的形势对自己确实很不乐观，如果再不抓紧，局势也许就会一边倒的向对方倾斜。

她想了想，决定显出真身，和他面对面的聊一聊。想到这里，迷雾中那如同山脉般伟岸的身体便开始一点点缩小，直到变成了常人般大小。

她的手轻轻一抬，迷雾就像卷帘一样朝两边分开，露出了一个圆拱形的通道，通道另一头，那个凡人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目光很有礼貌的避开了自己的敏感部位，恰到好处的注视着自己。

林炜国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忒弥斯会主动显出真身。不过他上辈子早就习惯了和上流社会的圈子打交道，忒弥斯虽说是个女神，也不至于会给他造成什么压力。唯一让他有些触动的就是，对方真的很美。

她的身上穿着一袭带褶皱的亮白色袍，金色的秀发盘了起来，用橄榄枝固定成一个圆形发髻，整齐的束在脑后，高耸的鼻梁上绑着一根黑色的布带，恰到好处的遮住了眼睛，奇怪的是，这不仅没有任何违和感，还让人感到了一种充满了公正与威严的正义感。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这是黑布条，是用来蒙眼的，不是烂布条。”忒弥斯一边说，一边将眼睛上的黑布条摘下，递了过来。

林炜国笑着接过布条。那布条虽然有些破旧，但手感却很轻柔，是一种很特殊的半透明黑纱，蒙在眼睛上并不会完全遮蔽视线，只是会像墨镜一样，在眼前染上一层薄薄的灰色。

“我知道。程序是正义的蒙眼布嘛。别忘了。我可是个律师。”

“那你还说是烂布条。”

林炜国耸了耸肩，又将布条递了回去，“是挺烂的嘛。”

“你！”忒弥斯一把抢过布条，白了林炜国一眼，“算了，我懒得和你计较。”

她一边重新将布条在眼睛上系好，一边说，“好了，我承认你赢了，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的条件很简单。”林炜国笑了笑，“我知道神权游戏是神灵选择代理人， 依靠代理人参加的游戏，让我成为你的代理人，不干涉我的决定。简单来说，我做诸葛亮，你做刘备，打下的江山归你，但是怎么个打法，你得听我的。”

“就这个？”

“没错，就这个。”

“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本来就不干涉代理人的决定。”

“那就太好了，可以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你可想清楚喽。就不准备为自己要点别的？金钱，宝物，女人。我都可以满足你。”

林炜国轻轻一笑，缓缓的抬起了头，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逐渐背在身后，眼睛也慢慢闭了起来。

“邀世间诸神做伴，借天地乾坤为棋，使万物众生成子，求畅快游戏一番。”

他猛地睁开眼睛，目光直视忒弥斯，“别的？还要什么别的！放眼寰宇，还有比这更好的奖赏吗？”

忒弥斯愣住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楚，他的眼神也不是很锐利，但却很明亮，明亮到就算隔着蒙眼布，也能感觉有些耀眼。虽然他的身影很渺小，比任何神灵都要渺小，但他的脊背却又挺得那么直，似乎背负起神灵的命运也不会将它压弯。

“也许你会死的。你不怕吗？”

林炜国淡淡一笑，缓缓走到忒弥斯身边，目光似乎穿透了她蒙在脸上的蒙眼布，直视她的眼睛，“我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呵呵～”忒弥斯捂着嘴嫣然一笑，抬起头，伸手取下头上的蒙眼布，目光看向林炜国，“好！我答应你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手在半空中一抹，一张古朴的羊皮纸卷轴顿时出现在空中，她伸出手指，指尖微微亮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接着她一边默默低语，一边用手指在羊皮纸上飞快的书写着。

“我以律法之神忒弥斯之名起誓，与凡人林炜国签订契约，从今日起，他将代我在神权游戏中行走，是为我之代理，我会像爱护自己的灵魂一样爱护他，而他会为我在神权游戏中撒下公正和秩序的种子。我会赐予他力量和权柄，助他辨别是非，裁决公正，而他也发誓将永远忠诚，替我扫除邪恶，驱逐混沌。”

“立约人，忒弥斯”

“签上你的名字，契约生效，我将赐予你力量，让你替我在神权游戏里重塑公义和秩序。”

林炜国接过羊皮卷轴，卷轴的中央，几行漂亮的淡金色的拉丁文正在烁烁放光。奇怪的是，他虽然没有学过拉丁文，却能完美的理解文字的意思，就像读中文一样没有任何障碍。

他简单的默念一遍，没有任何犹豫，伸出手指，在羊皮卷轴底部大大的写下了“林炜国”三个大字，接着他嘴角微微一翘，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鼻翼，微笑道。

“开始吧，我已经等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