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景并不怎么骇人，相反，宫室干净，不过到里头却有一座汤池。

四周血条汇集那边，正有条不紊的为池子灌水。

而令人感到可怕的却是那人身上，四周都有一张人脸在不断挣扎，且面色狰狞。

它们在看到姜容时却停下来，唇角划到最大，狞笑着。

“是灵修啊。”

“是灵修！”

“救救我。救救我们把！”

“快过来，快过来。救救我们，放我们出去！”

它们语气带着祈求的意味，不过面上却是忍不住的狰狞与得意。

姜容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像是有一阵冷意从头到脚将她冻住。

“灵修小姑娘，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只要您放我们出去，什么我都能给你。”

那些人脸兴奋到不断拉长自己，直到自己像一个身上的另一个头。

见姜容没有动弹，几个人脸立刻恼羞成怒，尖锐嗓音冲她吼着，“我让你过来！放我们出去！”

姜容捏了捏拳头，看向那被铁链困住，面上带着浅淡笑意的男人。

她记得，这人曾因为血统不纯的问题被上一代君主嫌弃。

后他长大，吞噬了其他魔子，增长了自身功力。

魔君虽然生气，但也逐渐欣赏他。

后来为了稳定司无方身上的魔气，便用自己的血给他换上了。

只是，先天血统不纯，再加上吞噬后的后果出现。

司无方的神智开始被魔气侵袭。

又因为林月烟与男主重逢在一起后。

神智崩溃，完全堕魔。

她正想着，完全没看到面前那人亲手私下那张狰狞得最狠的脸，并扔到了她脚下。

姜容看着突然对上的人皮，不曾控制住自己的惊恐。

她曾旁观这个故事时并未有任何的感情波动，这会儿亲身体验到时，却有些懊悔。

“这就害怕了？”司无方从血池之中起身，他浑身毫无遮拦，就这么直直的冲着她走过来，连着他身上的铁链都拖出声响。

姜容顿时哑声，而脑袋之中一阵浆糊，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人捏着抬起，她这才看清这人的面容。

一张稚嫩的面容，除了眼睛珠子颜色带着浅淡的紫色，其他方面却有与十几岁的世家公子不差。

笑起来时，透着一股天真无邪的纯真。

姜容余光瞥见那还在狰狞却已经失声的面容，立可往后退了一步。

“姐姐跑什么？”司无方直起身子，一抬手一件深色的袍子从远处飞来直接套在他身上。

“莫不是你害怕它？”他又故意露出那张脸，见着被吓得面色惨白的姜容，脸上笑意加深，“你好像很喜欢害怕？”

“我没有。”她紧绷着脸说出这句话，心里却在揣摩着他此刻的想法。

司无方正侧着身体，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瞥了她一眼，见她绷紧身体，却也还是微微笑了一下。

他隔着衣服摸着那躁动的人脸，心里却突然有了个想法。

而完全不知道此事的姜容则莫名觉得一阵冷意。

司无方往回走着，又随手将扰乱的东西放回原处。

“姐姐害怕也是正常的。你若是想走，便现在就回去罢，本尊只当今日不曾见过你。”

姜容闻言顿时一松，心里下意识的想走，却又想到紫衣。

怕明日问起来，她……

姜容蹙眉，“你没事吧。”

“我？”他停住，复而又反问，“我？你不是都看过了。月复月，年复年，今日终，明日始。”

他声音逐渐微小，而后突然栽倒在地。

姜容一惊，看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人。

“司无方？”她边走过去，边试探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地上的人毫无动静，而走近时才看到他脸上如同沾染了胭脂一样。

姜容试探这人额头，一阵热意让她心头一惊。

“司无方，你醒醒。”她推了推这人，却也没见着他有任何的动弹。

姜容试了几次，见他是真晕了便咬牙扛着他去了就近的榻上。

那衣服里上下乱动的人脸正不断的凸起。

“小灵修，救救我。”

“救救我，放我出去吧！”

“杀了他，杀了他，他死了我们就能出去！”

那几张脸在司无方身上游走着，嘴里不断念叨着。

她将锦被抱来，给他盖上。掖被角时，见着刚才那受伤的地方正在缓缓愈合，目光便又落在了那些人脸身上。

而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正好放着一把长剑。

姜容又抱了几床被褥放在一旁，复而又去拿了长剑。

那几个人脸见状，凸起得更加兴奋了，“杀了他！杀了他，这具身体就是我的了！快，杀了他，放我出去！”

那知姜容揪着那张面皮，从中一刀割下。

还处于兴奋之中的面皮就这么被取下来了。

剩下几个见状，即刻发出骇人的惨叫。

“不要！”

“别杀我们！”

“不要！”

姜容木着脸，一抓一个准的。所有人脸都被割下去时，房间也终于安静下来。

那些失去寄体的人脸立刻没了生机，被割开的地方也没流血，且皮与肉之间还在缓慢愈合。

她再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不睁眼，倒真如同一个单纯的男生。

只不过，想着自己从前的经历，还是忍不住叹口气。

姜容就这么想着，守了一夜，而后沉沉睡去。

一旁的人睁开眼睛，他从床上坐起来看了那些伤口，又饶有兴味的戳着她的脸。

他本来还想着她若是离开，便吃了她。她若是想趁机杀他，便留着她慢慢折磨。

可既然留下来了……倒也能陪他玩玩。

司无方的手不自觉落到她脖子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她脖子处比划，那种想要捏碎对方最脆弱部分的心态，让他差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魔是没有感情的，是最狡诈，也是最无聊的。

他慢慢合拢自己放在姜容脖子上的手，安静感受皮肤底下，那个一起一伏的线条。

“真想让你干干净净的死在我面前！”

忽而手指蓦然收紧，他眼前也变换出各种不同关于姜容死亡的场景。

他也忍不住低声笑起来，而后化为猖狂大笑。

——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