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菲两只大眼睛咕噜咕噜来回转，摸不清李建民此话何意。

她以不变应万变，霸气回应：“怎么？信不过我？”

“信不过你，我还能和你合作这么久？”

“既然这样，趁着董事会的人都在，咱们把合同签了吧。”

她掏出合同，似有逼迫之意。林晓菲知道李建民是个犹豫不决的人，逼定才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法。

为了这个项目，她私下几番调查花了三天时间做出合同，里面还有一份项目规划书，从施工到运维一应俱全。

林晓菲将合同放在李建民面前，条款和服务范围与平时无异，只是面对庞大的医院运行增加了一个服务器，价格也翻了翻。她仔细观察李建民的反应，揣测他的心思。

李建民大致翻了一遍，在价格栏多停留两秒，没有说话，又把合同递给其他董事。

“这个价格，是不是太贵了？”

“比以往高出一倍？”

“……”

果不其然，林晓菲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所有人在价格上提出了异议。

林晓菲立刻起身，安抚大家的情绪。

“各位听我解释，写这份合同之前，我特地做了调研。晨光博鳌国际医院占地面积较大，床位比北京晨光医院多出2000个，这么大的一家国际医院只有一台服务器远远不够。以目前国内服务器运行速度来说，患者登记信息至少要滞后一分钟，一旦人流密集很容易造成卡顿甚至死机。为了保证医院信息平台流畅运转，我建议布置两台服务器。”

“有这个必要么？速度慢一点能慢到哪里，还不是照常运行。”

“据我所知，周边几家医疗中心都是双服务器。咱们既然是国际化医院，体验感总不能太差吧。”

“其他供应商呢？万盛、极科……他们的服务器是不是更先进？”

“张总，我敢保证康云集团的服务器是行业内最顶尖级别，咱们合作这么久了，你应该有了解。”

“康云信息化系统是不错，只是增加一个服务器成本太高了。”

“张~总~”俩个字叫的百转千回，酥到骨头里。

张副总态度坚决，硬的不行，她只好来软的。对付这群商业大佬，林晓菲使出浑身解数：“晨光两个亿手笔建了博鳌国际，康云这点钱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话又说回来，晨光这次出手就是奔着国际化去的，咱们的信息化系统肯定要跟上步伐，不能拖后腿呀。”

孟朗紧紧盯着林晓菲，这女人可盐可甜，还挺多变，有点儿意思。刚刚还是一副女王模样，现在变成楚楚可怜的白雪公主了。

他在IT界混了十多年，对于信息化系统最有发言权。

“医疗方面我经验不多，不敢随便发表意见，但是信息化领域还是略知一二的。一些国际公司和跨国企业，都是多台服务器。”

初次见面，这哥们居然帮自己说话，林晓菲的算盘里没有这一步。送上门的辅助，怎么能拒绝。

她立刻接话：“是的，而且我做过研究，双服务器能使每位患者排队时间节省1分钟，如果一天有500个患者，就能节省8.3个小时；按照每个人就诊5分钟计算，每天多接纳100个患者。”

“时间都是生命，划算。我再问问，系统每年更新几次，有专门的运维吗？”

“至少四次，运维人员驻扎所在医院，24小时待命，解决一切系统问题。”

“收费吗？”

“系统升级、人员维修都是免费的。”

孟朗提出的问题，林晓菲一一解答。

“要是这样的话，价格还算合理。”

“当然，北京90%医院都是康云的客户，大家都不傻，谁会做赔本买卖。”

孟朗的话让其他人服了气，没人再提出质疑。毕竟，他是专业的。

李建民看了一圈，掏出西装口袋里的金色钢笔：“都没意见，我就签字了。”

饭桌上没人说话，李建民刷刷几笔，签下自己的名字。林晓菲在他下笔同时端起酒杯先干为敬，这一单业务足以保证三个月混吃等死高枕无忧。

……

餐厅所处地界是朝阳区最繁华的商区，旁边有一家奢侈品商场，再往东则是远近闻名的高档公寓，商业娱乐一应俱全，杨海洋就住在这里。

初春的北京将近二十度，杨海洋迫不及待脱去了卫衣，光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在家里晃悠。

二十几岁常年健身，杨海洋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第八块腹肌也隐隐约约出现了。这身材，曾经在游泳馆让俩女的看直了眼忘了划水差点淹死。

杨海洋裸身坐在窗台边，望着窗外车来车往的建国路看的着迷。当初还是个大学生的他第一次来到大望路就被这里的繁华吸引了，他发誓要留在这里，这辈子都不离开。五年时间，他从市场专员做到市场主管，最终坐上了掌管市场部的头把交椅。当初的誓言终于实现了，他在这里有了自己的固定居所。

他喝着咖啡，享受着现在的生活。

叮，手机响了。杨海洋打开一看，肖然发了一串长达三十秒的微信。不用想也知道，十秒有效信息加十秒梦魇般的语助词，还有十秒要么是空白要么是画外音。对于浪费时间这种事，肖然乐此不疲。

他点开那条语音：“海洋海洋海洋海洋海洋……”不同频率不同速度不同音量连续念叨了五六次才切入正题“西西想皮皮了，赶紧下楼”，然后声音突然变得遥远且空旷，明显是对着电话那头的西西说的“别咬了，我都换俩沙发了……”

皮皮大概是熟悉了肖然的声音，竖着耳朵趴在旁边聆听。见杨海洋还没起身，它主动叫了两声提醒他，别耽误我和西西的约会。

杨海洋站起身，走到皮皮旁边居高临下看着它：“瞧把你急的，有了老公忘了爹是吧。”

他打开笼子，牵着它下楼。

这片豪华的小区里，不乏浑身健壮的帅哥和花枝招展的美女（当然花枝招展的帅哥也不少）。可是两个帅哥走在一起，总会让人浮想联翩。

记得杨海洋和肖然第一次遛狗时，一个浑身香水味的肌肉男抱着泰迪从旁边经过，不经意说了一句：“真好，两对儿”，当时杨海洋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在这个小区见到越来越多这样的男生，他才明白过来。杨海洋没有歧视，他尊重每个人生活与选择的权利。

西西见到皮皮，大老远就冲了过来，两只小柴犬像是一辈子没见过似的使劲儿舔对方。杨海洋趁机羞辱肖然：“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肖然不懂：“什么意思？”

“西西肯定和你学的，见到异性就往身上扑。”

肖然顿时明白，他在损自己呢。

“杨海洋我哪儿招你了，不损我一句浑身难受是吧，把你欠的。”

“我可没损你，你自己说是不是又分手了？”

“你怎么知道？”

肖然一脸蒙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