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夷疑惑地看着钟无离，钟无离知道自己撞到了人家，眼下正是理亏的时候，正当他想道歉的时候，繁夷却说：“你是哪路神仙？”

钟无离解释的话含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懵懂迷茫地看着繁夷和谛听，说：“啊？”

谛听皱了皱眉头，弯下腰用手遮着嘴在繁夷耳边说：“好像是个傻的。”

这下子轮到繁夷懵懂迷茫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一头雾水的钟无离，本着不管闲事的原则拉着谛听迅速离开原地，徒留钟无离自己摸着后脑勺还沉迷于繁夷的那句问话里。

走远了的一人一兽回头看了看钟无离，繁夷好奇地问谛听：“神仙也会傻吗？”

谛听笑着回答说：“原则上是不会的，从前的神仙都是很精明的，可时代慢慢在变化，有些神仙也开始胡作了起来，也有折腾出来事情的，不过傻的这个还是头一回见到。”

繁夷觉得好笑，好好活着不好吗，瞧瞧，都把自己折腾傻了。

谛听看着繁夷乐呵呵的，也开始笑了起来。

“你认得他吗？”繁夷指的是钟无离。

谛听想了想，说：“总觉得有些印象，可总想不起来是哪一位。”

繁夷又问：“天上神仙各司其职，贸然离开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谛听摇摇头，说：“大神仙们手底下都有小神仙帮他们干活，有的甚至都当上了甩手掌柜，就比如……”谛听说到这里就不说话了，他看着繁夷露出了一个都明白的笑容。

繁夷撇撇嘴，知道他说的是自己那位沉迷享乐执着退休的父王。

至于钟无离，他还愣在原地出神地想着繁夷问出的那句话，不过想来想去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挠了挠头皮，一边走着一边想晚上该住哪里。

然后他就看见了天桥。

唉，天桥底下又多了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啊。

天桥底下有摆摊算命的，那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还长着山羊胡的男人。算命的穿着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青色马褂，胳膊那里还打了两块补丁，一胳膊上一个，还挺对称。他还带了副墨镜，圆滚滚的那种，有些像上世纪的教书先生戴的圆眼镜，只不过人家是透明的他是黑色的。

钟无离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脑子里想的跟亲眼见过一样。他晃了晃脑袋，不由得又把目光放在了算命人身上。

像个斯文人，只不过面相奸诈了一点儿，即便钟无离看不见他的眼睛，可总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算命人身侧还立了个布幡，上面用毛笔写着“神瞎算命”。

神瞎算命？

原来是个瞎子，不过怎么看着不像呢，钟无离一直都在偷偷摸摸地看他，算命的浑然不知自己此刻的一举一动都被一个掌管命数的神仙注视着。

钟无离藏得地方是个死角，算命的看不见他，他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就摘下来眼睛对着镜片哈了口热气，然后扯着袖子擦了擦。钟无离赶紧眯起眼睛，可算是瞧清楚了他的模样，还真跟自己想的没什么出处，贼眉鼠眼的，眼睛里还透着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