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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笨蛋？
桑露心里不舒服极了。
但椰子鸡火锅都在咕嘟咕嘟冒气泡，秉着对吃饭的崇高敬意，桑露忍了。
她静静的拿起筷子，将竹荪放进了火锅里，然后夹起鸡肉闷头开吃。
顾弦庭看了桑露好几眼，桑露毫无反应，跟个木头似的。
他心中燃起一簇火苗，也不说话，而是起身从厨房拿出开剩的椰子，将吸管弯曲处打个漂亮的爱心结，在青色的椰壳上用小刀刻出个笑脸，又拿出手机支架，将手机摆放在正对着自己的方向，捧起椰子放在脸颊旁，露出甜美日常的笑容，艰难的开始延迟自拍。
桑露装哑巴装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
“你在自拍？”
支架上手机的屏幕刚好是对着她的，取景框里有摆盘的配菜，装在玻璃壶的柠檬水，绿色的格纹桌布，花瓶里插着鲜绿的万寿竹，这些精心的装点，全为了衬托最中间那张笑意温煦但眼波又漾着明媚的脸。
顾弦庭连拍了几张后，恢复面无表情，将手机拿了过去低头检查，“嗯”了一声：“要发宣传博。”
桑露后知后觉的发现，顾弦庭不止准备了这顿豪华餐，还重新布置了这张餐桌。
那岂不是她才睡着，他就开始忙活了？
怎么还生着气冷脸做家务啊？
桑露心里又有点别扭的愧疚了，但嘴一张脱口而出的却是：“发宣传博，还要配自拍吗？”
顾弦庭掀起眼帘：“……你又要说我是个装货了？”
“当然不是”，桑露慌得抬起两只手摆动否认，“我只是不太懂为什么要这么做。”
“抓紧热度，展示你的另一面”，顾弦庭徐徐缓缓道：“现在粉丝对于女明星的喜欢，是充满矛盾的，她们不是单一的喜欢恶女，也不是单一的喜欢甜妹儿，她们喜欢的是会撒娇展示无辜天真的恶女，是个性鲜明，自我认同感高配得感高的甜妹儿。”
桑露懂了。
白天直播顾弦庭给她展示的是高贵冷艳不食人间烟火攻击性强的一面，所以现在趁热打铁，发张俏丽生活照中和，顺便再次刷波存在感。
“你这样也挺不方便的”，桑露伸出手，“我帮你拍吧。”
顾弦庭把手机给桑露了。
桑露一边拍一边担忧：“这样会不会有点像男友视角照？这照片发布后，大家会不会猜出来，这顿饭是我和你一起吃的，照片是你帮我拍的，黑粉会不会恶意揣测我在暗自秀老公，又是一波挑衅黑粉的大节奏？”
顾弦庭接过手机，挑选出最满意的一张发送给桑露，顺便把文案也编辑好，让桑露复制发送。
“要的就是她们的揣测”，顾弦庭理所当然道，“不然热度从哪里来呢？不管是真爱粉还是黑粉，你要做的事情，就是绝对不能让她们感觉到无聊。”
桑露叹为观止。
她发送完微博，看到顾弦庭在静静的吃饭。
桑露轻咳了一声，问：“还生气呢？”
顾弦庭拿筷子的手顿住，幽幽抬眸：“原来你看得出来我在生气。”
桑露：“……”
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桑露尴尬的往嘴里送了几颗虾滑咀嚼，假装嘴很忙。
她发现顾弦庭这个人，挺矛盾的。
有时候冷淡到无坚不摧，有时候又很敏感，对情绪价值的索要度也较高。
上次他还因为觉得桑露不像以前那样包容他有所怨言，十分没有逼数。
他自己嘴毒，说话喜欢留半截，还对她保守秘密，刚刚还骂她“笨蛋”，她能忍着已经是宽容，怎么可能还会像婚前那样对他关心备至。
桑露就是懒得哄他。
不过看他这么兢兢业业的充当经纪人的角色，给她营业吸粉，桑露愧疚心大爆发，盛了碗汤，默默放在了顾弦庭手边，还贴心的把汤匙转到他的手边，殷殷切切的瞧着他。
顾弦庭不咸不淡：“你这么看我，让我怎么用餐？”
“你好看”，桑露说着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好听话，用手肘碰了碰顾弦庭的胳膊，“我刚刚忽然发现，其实你对我挺好的，谢谢你。”
这话说完，桑露都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顾弦庭骗婚还嘴毒。
她也是自我PUA上了。
但顾弦庭表情明显在变好，看得出来他对桑露这种笨拙的讨好十分受用。
“别油嘴滑舌”，顾弦庭装模作样，“今晚奖励你多吃点，节目上不知道导演会整什么幺蛾子，你要做好粗茶淡饭的准备。”
两人之间气氛总算是恢复如常。
一边用晚餐，一边聊了起来。
桑露看着顾弦庭那随意但又优雅的用餐模样，感觉脑子晕乎乎的，逐渐冒出些不正经的念头。
孟千雪这个鬼机灵，给桑露出过无数馊主意。
其中就有所谓的“驭夫术”，精髓就在于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先极尽打压，然后再用拯救者的姿势，俘获其心灵……
桑露心一横，对顾弦庭说：“顾弦庭，其实你人长得挺丑的。”
顾弦庭：“……”
桑露甜美微笑：“但我不嫌弃你，虽然你很丑。”
顾弦庭：“……”
他悠长的叹息：“桑露。”
桑露眨眨眼睛：“你感动了吗？”
顾弦庭不忍直视：“你真是个笨蛋。”
桑露：“……”
…
洗完澡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的时候，桑露的脸都在火辣辣的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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