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韵啊，此话不当言。

我白云仙宗五峰同气连枝，互相扶持数千年。

只因季指峰峰主夕云上人数十年前出外修行，至今未归，而门下人丁单薄，才造成眼前的假象。”

少女不插话，极有耐心地聆听师尊的教诲，但她的眼神早已飘向季指峰，即便中途有仙人乘飞行法器而过，她也要晃开脑袋瞧个真切。

凌云上人一阵感慨，他目之所及，亦然指向季指峰。

“唉，季指峰唯一传人，你夕云师叔唯一弟子方长庚要参加宗内练气三层试炼。”

少女很困惑，即便是同为仙道执牛耳的剑宗来访，同辈弟子切磋，师尊都未曾出现如此纠结的神情。

那表情，嗯～，像是如厕无果似的。

凌云上人扶白须，陷入回忆之中：

“你长庚师兄，天资本也聪颖，虽不如思韵你的先天道体，但也算上等灵根。

可为师发现他入山以来修行奇慢无比，至今才练气三级，比你这刚入门两三年的还差上三级。

但你切不可因此而怠慢他，依然要对他尊敬有加。”

凌云上人面上维持着掌教之风，眼神却四处乱瞟，毕竟在人后说不是，有些心虚也正常。

少女则望着远处的季指峰出神，许是在想象着这位让师尊头疼的方师兄究竟有哪三头六臂。

见少女并无特殊反应，老道这才心安理得地继续：

“他可怕之处在于，做任何事都异常之慢，走路晃晃悠悠、用膳细嚼慢咽、泡壶茶亦能磨蹭半天，修行自不必说。

唉～”

少女瞧着老道眉头拧成一团，那一脸的惋惜，心想，师尊对方师兄也曾寄予厚望啊。

老道眼珠移向右上角，满满都是让人心悸的回忆：

“不止如此，他时常会有些似是而非的怪言论，极具迷惑性。

三十年前，你方师兄参与练气一层试炼时，愣是凭着这些怪论，以一己之力在参与试炼的师兄弟道基之中都种上心魔。

诸如‘欲速则不达’、‘道常有为而无不为’、‘凡事要谋定而后动，莫要太快’之类的奇葩言论。”

因将要言及重要事项，凌云上人略作停顿，整理道袍，待到少女将方才之言完全消化再作后续交待。

可他凝神望去，少女正托着下巴搅动着自己的小麻花辫，出神地望着远处季指峰。

季指峰上有一男子，手中端着白玉茶杯，左手执一白子，站在雕栏边上，时而眯眼沉醉，时而拭目远眺。

他头上青色发带随风飘扬，有股无风自动之潇洒，煞是迷人。

“咳咳～”

老道轻咳两声以示提醒，将陷入幻想中的少女拉回现实，这才继续：

“为防重蹈覆辙，我与几位峰主一致决定，要派出身怀先天道体又无惧心魔的你跟在他身旁，阻止任何人与长庚师兄交流接触。”

凌云上人话音刚落，少女的好奇心便蹭地涨上来，她对这位令掌门师尊都头疼无比的长庚师兄充满好奇。

她在心中嘀咕着：凡事很慢究竟是多慢?他怎能在同一时间将心魔种在数量如此庞大的试炼者道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