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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版军事历史《虢州记》,甜宠爱情非常打动人心,主人公分别是姬胡子白,是网络作者“杜小护”精心力创的。文章精彩内容为:“治学三年,所获颇丰,我这里有一些竹牌,请大家将名字、去处写在上面,日后,凭牌子,我们可以相认长高水长,大家终会相见”休从怀里掏出咔咔响的竹牌,说道素在角落看着众人吃酒打闹,给遇见的朋友们在心里依次画像:“休,好说一口漂亮话,做人做事都相当得体,完美得挑不出一点毛病,正是因为完美,所以让人觉得不真实他光亮得就像不着灰尘的衣服,像一个随时在演戏的优伶不管当下是不是他的舞台,他总要搏出戏份出.

第10章 内侍之死 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两个人在一辆马车里沉默良久,素的脸被晒进的阳光灼得发烫。刚才大段的独白让他有些口干,可他就愣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像盖英摄住程惕一样,浑身失力。
他觉得理亏,想是自己表达的方式欠妥。毕竟,他从未对人如此侃侃而谈过。正在发懵时,车夫打破了僵局,喊道:“前面有客栈!”素灰溜溜地钻出车子,顿觉空气轻松。
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为自己白天的表现感到懊悔。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素想起了休念过的诗。上次,他体会到了言辞比剑更雄浑的力量;这次,他觉得诗文能抵达剑气不能穿越的领域。也许,他选择的路是错误的,只凭一身的力量,什么也改变不了。
其实,他偏偏选择了世上最难走的一条路,姑娘的心意,无论用什么金银财宝、浴血奋战去证明,都是白费一场。
还有不到三天的路,素再也没和姑娘说过话。马车颠簸,他的心跟着颠簸,趁着她不注意,偶尔瞟一眼——他总是能抓住这么一眼的机会。他和她之间,好似隔着厚厚的一堵墙,短短的十几天,幼稚的素以为他可以完全了解这个对手。他的自信来源于不多的交手经历,以前,他仅用几招,就能大概摸清楚敌人的招式极限。不一样的是,他是怀着杀人的心去和对手过招;而眼前的这个姑娘,手无缚鸡之力,他对她怀着无限的怜爱。
素没有弄清楚这一点——她阻挡他的力量并不是她的,而是从素的身体里分离出的一部分,自己和自己过招,怎么能看出破绽呢?更何况,这份力量还加上了素对她的幻想,带着神秘感。
“怎么?你怕了!”伯乾对着素吼道。
“我的战斗都是板上钉钉的现实,我怎么会怕!”
素说得没错,除了这次护送外,他从未怕过。当面对幻想加身的力量时,他怕了。这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战斗,甚至说,他已经输了。接下来的时间像老驴拉磨一样残忍。他恨不得用鞭子榨干马的最后一点力气。车夫看着他驾车的劲头,一阵阵心疼,生怕他把马给折腾死。
到芮国时,素故意同这队人马拉开距离,远远地看着他们到达新宅,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开。
走了不到二十里,他勒住坐骑,伏在马背上痛哭,天上阴云遍布,偶尔掉下来几粒小冰雹,似有千斤重。
他的心曾经像冰一样,认准一件事,没有杂质,他对生与死的人生大事无动于衷。如今,他的心裂开了一道缝,接着他觉得一阵嘈杂,好像突然摘下耳塞,外面的东西不断向内涌入。
他盼望接到北辰司的下一个任务。赶回镐京的日子里,无聊直至空虚,虚无到可以装满他所有遗憾的心情。他想即刻与过去的自己划清一条界线,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起始点坐标,每当他以为新的一天会是未来的起点时,日暮垂西则会告诉他,自己仍困顿在过去的泥沼里。
更不幸的是,他再也没有让自己更新的机会了。单骑临近镐京时,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北辰司存在的证据。他去据点,据点已是野草漫生;他发密信,密信杳无回音。
钱去如流水,素想要回到自己的来处,可又觉得丢脸。被抛却真心的人,更不愿被现实打败。悲伤的处境激发了他求生的渴望。他四处打听北辰司其他人的下落,成了在暗夜里行走的目标。一日,有人敲响客房的门,他正欲开门,门外突然刺进一把剑,吓得他向后缩了半尺,急忙翻滚到墙边,取下兵器。
刺客踹开房门,正是伯乾。
伯乾示意素将剑收回剑鞘,轻松地说道:“不用紧张,我不是来取你性命的。我杀不杀人,可不是看谁和我打过架。你用不着去找程惕了,他已经死了。”
“什么?”
“我知道你不敢相信,但是我就是证人。因为是我监斩他的……”
姬胡和师傅达成协议后,即被软禁起来。伯乾花费重金,通过一个小侍人和姬胡取得了联系。姬胡这才明白,看似憨厚老实的程叔没有执行命令,反而沦为了师傅的马前卒。面对伯乾递过来的自荐信,他满意地将任务传达给这个识时务的人。
继位的头三年,姬胡只在明面上颁布了一道禁炭令。二公认为他不过是在为死去的父亲讨回一些无用的尊严。只有这样,才能让天下人都感受到他的丧父之痛,国人们骂骂咧咧地度过了三年的寒冬,也更坐实了他与生俱来的“天下大冻”的传言。
新王继位,北辰司被撤销,二公与战战兢兢的日子作别。合作时期隐藏的矛盾,却逐渐显露出来,首先就体现在齐国的国君人选问题上。
齐国,姜子牙所封之处,临海而富达,鱼盐之利,货通天下,乃是膏腴之地。这个国家的一举一动,事关整个山东的局势。周王室的贡品,也多仰赖齐国。历代周公深耕山东,深知要害在于,既要稳住齐国,又要防止他坐大。
此事是难办的。新春二月,周公前往召公府邸,谈及了齐国的内政。
“召公,我打算过几日去一趟齐国,处理齐国的后续事宜。”
“哦?你作何打算?有明确的人选吗?”
“唉,我正为此事发愁。我久不往齐国,人都快认不全了。所以,我得在那里停个半年左右,稳住齐国的局势。要是齐国内乱,王室的财政可就入不敷出了。这世上,有人就有事,有事你就闲不下来。我真想好好地歇一歇呀。”
两人互相看着,笑了一会儿。
召公回答:“周公呀,你去就行了,你们几代人耕耘下来,自然比我了解。不管齐国国君是谁,我都没有意见,只要供养还是如常,您尽可妥善安排。”
“哎呦,您这一说,我才注意到这回的配菜少了好几道,原来是齐国供养不济呀。罪过罪过,我明天就启程,一定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那就有劳周公了。”
周公走出府邸,坐上车,撩开车帘闲观市井日常。周公的一趟走访让他放下了心。
上次交换表演场地,周公就隐隐担心这位老搭档会趁机会行些私利之事。加之沿途的诸侯国报告,召公一路上接受宴请,风风光光,颇有先人古风。这更加重了周公的疑心。今天,从桌子上准备的食物来看,召公无非也是个势利之徒,眼光之短浅,逃不过几寸桌案。
召公心里也打着主意,姬胡上次点醒了他,周公安排的人以后保不齐会成为祸患。他打算趁着周公出访,擦除他在宫中的印迹。半桌菜麻痹周公,另半桌的工夫则得用在新王身上。
在侍人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关于永恒的命题。尽管在位得势的内侍监会用各种近乎变态的手段来树立自己的权威,但是这一塑像工程往往是在快要竣工的时候突发变故。说到底,他们只是权力者的私人工具,用来绕开束缚手脚的礼制,做的多是见不得人的活什,于是体面就成了奢侈品,也成了暂时的上位者竭力追求的东西。即便他花费大力气苦苦塑像,手底下的人依然深谙底层的逻辑。他们像是信奉了一种宗教,用极大的耐心去忍受平日里的苛责,用卑贱的一生去证明自己是命运的选民。现在,机会来了。召公只消眼皮一抬,像在广场上撒了一把谷子,就会引来满地的鸽子一样,招来大批的秋波寄送人。
当然,久事朝外的周公是不会了解其中的缘由的。诸侯间争来争去,最后倒还保留些贵族的体面。吵到面红耳赤时,若有一个打圆场的人,说一句:“大家毕竟都还是周王的子孙嘛……”霎时间,他们就会从内心涌起一种骄傲的自尊来,甚至为刚才的粗鲁感到些许惭愧。
内侍监大人一定很嫉妒诸侯们的惭愧,他与大宗们分属在不同的俱乐部——生为小宗里的末流,诸侯的家产轮不到他来继承。他便流落到镐京,回到赋予权力的中心,父系的血统可以让他在宫中谋得侍人的活计。进宫后,他短暂地或是永远地放弃了自己的体面。
昨天,一队商客来到镐京,拜访了内侍监大人并留下了成堆的礼物,类似的事情从他上任起就没停过。今年,他四十岁,用了大半生的时间追上了他兄弟们的影子。同样是吃过苦,人和人的想法却大相径庭。下人们受到的打骂少了,逢国事大庆,也能收到他的赏赐。
内侍监接到命令,召公明日要进宫议事,宫里为此忙活起来。因许久未有重要人物进宫,上上下下都懒散惯了,连着准备到晚上,内侍监大人一直在现场盯着,一遍遍演练,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其实他不知道,差错出不出现,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召公的仪仗进宫,侍人们把头埋低,唯独内侍监大人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当召公走到他跟前时,他刚好同召公的余光碰上。
这种压迫力就像盖英摄人魂魄的剑气一样。
召公走后,内侍监大人回到屋内休息,他放下窗边的竹帘,斜躺在榻上,刚才对视的瞬间又返上心头:“比不上的,无论怎样都比不上的……我这辈子粗活累活干尽,即便穿上锦袍,也没有他那与生俱来的气质。他们生得好,赢了我一辈子。”
“尊上。”侍人端来一桌菜来,说道:“尊上,王上说这次内侍监尽心了,将宴席未尽餐食赏给咱们。”
此时,风过窗外,吹掉了一扇竹帘。
宫内,姬胡敲着召公进贡的玉佩。
“王上还吩咐什么了?”内侍监大人伸了个懒腰,问道。
“没说什么了。吩咐的时候,王上敲着玉佩,声音清脆,看上去心情不错。”
“知道了,下去吧。”
“是。”侍人挪到窗边,捡起竹帘,准备挂上。
“放在那儿,我来吧。”
“没事儿,顺手的事儿。”侍人将帘子挂好,捋顺展平,接着回道:“小的先下去了。”
“等等,你叫什么?”
“小的叫舆全,是芮国的小宗出身。”
“你倒是细心周到,这盘菜你端走拿去吃吧。”内侍监大人顺手指了桌子边的菜品,示意他领赏。
多年来的规矩,王上赏赐给侍人的饭食,都得内侍监大人用过后,下面的人再吃。其实,这原先是王上的一个责罚,他把做得难吃的剩下或者压根不动,连着吃得差不多的一齐送去,既让下面的人吃剩饭,又让下面的人吃难吃的饭。多少年传下来,大家都忘记了这件事的初衷,倒成为了一种赏赐的形式。毕竟,王上愿意把自己剩下的东西赏给下人,怎么看都是一种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