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时间，虽然有莫之瑾这个大神搭档，但还是因为向晚这个带不动的菜鸟拉低了整个片子的水平和进度。

老周从一开始的震惊，愤怒，失望到后来的绝望，对于向晚的要求一低再低，现在只要向晚能完整流畅的念完台词已经阿弥陀佛了，偶尔的情绪把握还能让他像是收获意外惊喜。

倒是桐姐，和老周的放弃不同，看着向晚看似进步的表现，她的眉头越皱越紧，也越来越沉默。

中途休息，向晚直接被桐姐拉到了安全通道，她知道桐姐要说什么，垂着眼眸静静等待下文。

“据我所知，你配音不错，为什么这次表现这么差？”

向晚没吭声。

休息时间不多，桐姐也没跟她绕弯子，开门见山跟她谈：“两个选择，要么你好好配音，要么考虑换一个人来配。”

向晚霍然抬起头。

“别这么看着我，这是公司决定的，钟易都没办法改变。”

换一个人，那她跟莫之瑾就很难再有交集，好不容易可以和他靠这么近，一切又要回到原点，向晚一时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

可仔细一想，她和莫之瑾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就此打住并没有什么影响，好像，也没有很难接受。

短短几分钟时间，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两种不同的想法来回切换了好几回。

桐接叹了口气，“公司很看重这部戏，就算你拍戏的时候演技不好，没关系，跟钟易合作的演员都普遍被他的演技碾压，我们对外可以说是影帝的锋芒盖住一切；但是向晚，后期的配音我们不能用同样的理由去敷衍，观众不傻。”

桐姐说的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工作就是工作，如果没办法胜任，换人及时止损是最好的办法，几千万的投资，总不能随随便便砸她手里。

再者说了，她被粉丝喷已经习惯了，但其他人没有必要因为她的私人原因买单，况且还牵连到了莫之瑾。

向晚淡淡问道：“如果换人，会换成谁。”

桐姐真是要被她气死：“向晚！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自暴自弃的！”

“我......”

她话都还没说出口就被桐姐打断：“前几部戏你任性点我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今时不同往日，公司新来的老总对每一个人的要求都很严格，你的走红一是靠钟易，二是被观众骂来的，新老总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样的艺人。你要一直是这种态度，到时候谁都保不了你。向晚，你很年轻漂亮，钟易也很护着你，这些我都知道，但你要明白，青春饭混不了几年，钟易再厉害，他能护你多久？什么都会变的，你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我记得钟易说过你有配音的天赋，现在对你来说应该是没有难度的，只要你认认真真对待，有一件能拿出手的事情，换人的事就当我没说过，公司那边我自有办法帮你顶着。”

听完这番话，向晚半晌无声。

说实在的，一般经纪人都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很少有人会站在艺人的角度为艺人的以后着想，能说到这个份上，桐姐已经很尽责了。

可是......向晚垂眸，良久，安静空旷的楼道才响起她轻轻的声音：“我知道。”

她都知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桐姐也不好说什么，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向晚，你的人生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给你新招了个助理，待会儿我回公司看看，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桐姐走后，楼道又安静了下来，向晚疲倦的靠在墙上。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她的心瞬间高高悬起，如同惊弓的兔子，猛然转过身。

下层的最后一级阶梯，莫之瑾刚刚站直身子，指尖夹着的烟只燃到一般，不知灭了多久。

对上她警惕慌乱的眼神，莫之瑾面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屋里太吵他来这里休息一下，谁知道听到了不该听的，他是等没动静了之后才起身准备回去的，怎料到还有人没走

看到来人，向晚稍稍安心，“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莫之瑾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随手将剩下的烟头顺手扔进垃圾桶。

“你......”向晚很想问他听到了多少，但却不知如何开口，犹犹豫豫半天没说出口。。

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莫之瑾接过她的话说道：“放心，我对别人的事情没兴趣。”他一步步走上楼梯，眼神偶尔扫过她，不带任何的情绪：“但是作为你的配音搭档，还是要说一句，不想做就尽早换人，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不是所有人都有时间有精力陪你玩。”

站在莫之瑾的立场上，向晚会配音却装作不会的样子，加上她在娱乐圈的风评，正常的想法就是觉得她只是玩玩。

向晚被噎得哑口无言，眼睁睁看着他从身旁走过，衬衫的衣角擦过她的手背，有点柔软，还有点痒，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迎上诧异的眼神，向晚咽了咽口水，才积攒的勇气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她以极快的速度松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等到他进门完全看不到身影，她轻轻开口说道：“我没有玩，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只知道现在的她，伪装成什么都不会的样子，不计后果的浪费所有人的时间和精力。

说什么喜欢配音，现在却拿着自己喜欢的事业肆意挥霍。

恍惚一整天，向晚只觉得筋疲力尽，很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反复回响起莫之瑾的那句：‘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不是所有人都有时间有精力陪你玩。’

直到凌晨天光微曦，她才迷迷糊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