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想到自己有一次在四川当地住了一段时间，那一段时间，天天吃火锅，到了离开的日子，陈平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可以喷出火。

不用想，眼前这个老李一定也是如此。

“老李？”

“老李？”

李世民此时还沉浸在辣椒美妙的痛觉和味觉刺激之中，不能自拔。

这一刻，李世民热血沸腾，仿佛回到了虎牢关战场之上，他手持陌刀，一往无前，眼中喷出怒火，望着远处的瓦岗寨敌军，就像是一道火焰喷射而出。

他感觉自己就是那一道火焰。

陈平一巴掌拍在了李世民的肩膀上，猛然间，李世民从那一刻的美妙之中回过神来。

“啊？嘶……怎么肚子这么烧。”

“我的嘴唇怎么感觉肿了……”

废话，辣椒一次性吃了一大罐，你不肿谁肿？

这剂量，跟你直接喝了一锅超辣火锅汤有什么区别？

“老李，珍重啊！”

陈平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缓缓说道。

李世民还没有明白陈平的意思，但很明显，话里有话。

夜晚降临，农庄里时不时传来一阵杀猪一般的嚎叫，那声音如泣如诉，还带着无限的悔恨。

“我真是傻啊。”

“为什么要吃那么多啊……”

“啊……啊……嘶……”

冰天雪地里，总有一个人来回穿梭着，走路的时候急匆匆的，左摇右晃，时而脚下发软倒在地上，时而扶墙而立，风一吹，身体摇摇欲坠。

李世民已经连续跑了十几趟了，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有些站不住了，但肚子里，屁股里，就像是喷火一般。

“这辣椒果然不能多吃啊，当时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现在不光身体上有着严重的反应，肚子揪心的痛，屁股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这也就罢了，嘴巴上都是肿胀和泡泡。

终于，后半夜的时候，李世民消停了，但人也瘫软了。

……

冬天的清晨，天气放晴，佃农们一个个从屋子里的地铺上爬起来，揉着眼睛开始朝着暖棚赶去。

每一日清晨，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暖棚就要揭开瓦片迎接太阳，也不知道为什么公子非要这么干，但人家虽然是赘婿，却也是这里的主人。

本来冬天就是休息，为了来年开春做准备的，可这陈公子根本就没有给大家休息的机会。

李世民也跟着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腹中残留着一道道火焰，过了一夜，似乎被冰天雪地消磨了不少。

“嗯？什么东西？这么香？”

平凉县的庄户住的地方极为杂乱，大冬天睡的都是地铺，李世民当然不习惯，更何况，这些人连日不洗澡，恶臭连连。

一大早，李世民一走出屋子，就闻到了一股子烤肉的香味。

昨夜清空了的身体，猛然间就仿佛受到了指引一般，不由自主朝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陈平很无聊，冬天暖棚里已经占满了，无聊的时候，就吃烧烤吧。

调料随意的放在一旁，这些瓶瓶罐罐里面的东西，管家和家丁们是不会管的，一开始他们还好奇，可后来不小心打了几天喷嚏之后，再也不去碰了。

小架子上面不是别的，正是一只兔子。

冬日的田野里，到处都是冬眠的动物，它们躲在幽深的洞穴里，等待着来年春暖花开。

篝火上，铁架子上，三根铁签穿过兔子的身体，中间一根粗而长，在架子上固定着，陈平时不时翻动两下，然后开始撒作料。

今日起了个大早，正好发现自己在农田里某些地方放置的捕兽夹子有所收获，索性就开始烤肉。

兔子肉没有羊肉那么腥，也没有牛肉那么筋道，尤其是肥兔子，油脂极多，稍微腌制一下之后，就容易入味，刚刚架在火上，就发出滋滋的声音，开始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

是个人，或许都无法忍受这种食物美味的诱惑吧？

陈平盯着兔子身上最为肥硕的地方，随后拿起来一个小罐子，倒出来一把盐巴，随意的撒在了兔子肉上。

一时间，那种诱人的气息越发浓烈了。

陈平抬手，那兔子就翻了一圈，方才陈平撒上去的盐巴，在这一刻还没有被兔肉吸收进去的那些，被这么一甩，直接洒落满地都是。

“暴殄天物啊！”

一个声音急不可耐，一道影子直接就冲了过来。

陈平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人高马大的人，趴在地上，面对着陈平方才撒出去落在地上的盐巴，一个劲儿发呆。

“精盐啊！”

“这可是精盐啊！”

“韦家就是这么教你浪费的吗？”

“大唐才有多少精盐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闻香而来的李世民。

陈平微微一怔，哭笑不得，“老李，你这是闹哪出啊？”

可李世民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回答陈平的话，一个劲儿在地上找那些精盐，他是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精盐的珍贵。

如今的大唐，普通的食盐，也能卖到二十文一石，可那是什么盐？都是粗盐！都是带着苦涩的发黄的粗盐，只能勉强糊口用而已。

民生疾苦，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些？有盐吃就不错了！

更不要提精盐，那可是天价！

只有达官贵人才用得起，而眼前这个陈平，这个韦家的赘婿，竟然直接将盐巴肆意的浪费，撒到了地上，一点也不心疼。

霎时间，李世民怒了。

他看着陈平，强行压着怒火。

“老李？你怎么了？”

李世民现在不想说话，皇宫里他和长孙皇后节衣缩食，现在这个韦家赘婿竟然如此奢靡，京兆韦家，你们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心里面愤怒，李世民却没有表现出来，这就是帝王的心术。

“呵呵，没什么，就是看看公子在做什么。”

陈平独来独往惯了，只要不逃跑，其实没有人会管他作甚，一开始看的紧，现在呢？几乎是放养状态，再说了，冰天雪地，跑出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要命了？

难得这个叫老李的佃户没事就过来和他说说话，也算是排解一下寂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