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第一天总算下班了。

易路跟随副班长出了车间。“明天就在车间门口集合，6点50，不准迟到，都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陆陆续续有人喊。

“下班吧！”

“哗”，人群一下子散开了。老员工都奔着宿舍去了，今天的毛蛋们都得去大通间。

穿过来时的那条马路，走了几层楼，大家来到了大通间。还是那股混凝土的味道，昏暗的灯光下，有几个人在施工，是在做洗澡间？也许吧，易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就想睡觉了，身上的酸痛还没有消除，今天又坐了一天，腰也难受。

“今天新来的，都挺好了，想住这里的，就自己找地方，打地铺。不想住这里的，赶紧拿着行李走，男的在这间，女的在楼上！”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在那里讲话。

“我走了，这地方根本不是人住的？”

“味道太难问了，睡一晚上会不会呛死啊！”

“没地方洗澡怎么活，这么热的天气！”

……

好多人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只有易路和十几个人留了下来。易路拿着自己的行李，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了下来，太累了，先休息下。

过了几分钟，易路起来打扫卫生，找来了扫把和拖布，把自己的这个地方搞干净，把被子铺了下去。

“哎，你叫什么？哪里人？”一个小个子过来问易路。

“我叫易路，是山西人！”易路回答到。

“看你刚来吧，呵呵，还穿着秋衣呢！太搞笑了。”小个子笑了起来。

易路也不想解释，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浩，广西人！”林浩说到，“你家里也穷吧，呵呵，能留在这大通间的，都是穷逼。”

“呵呵，”易路也苦笑了一下，“是啊，家里穷所以想着出来挣点钱，没想到挣钱是真的难啊！”

“那肯定的，吃的苦中苦，才能成为人上人！这个道理咱们得懂！”林浩拍了下易路的胳膊--易路身高180，林浩可能才165，想拍易路肩膀却拍到了胳膊。“走一起洗澡去！”林浩叫着易路一起走。

“去哪里洗啊，不是没有洗澡间吗？”易路问到。

“去厕所洗啊。我们在家里，夏天的时候都是这样洗的。”林浩拽了一下易路。

易路纠结了一下，还是拿起毛巾，跟林浩去了。

来到厕所，这里已经有人在洗了，因为女生在楼上，所以这个厕所就只有男生。大家拿着毛巾来回擦着身体，还有人端起一盆水就往身上倒，“爽！”溅在地上的水又反弹到了易路身上，啊，这么凉。

林浩找了个地方招呼易路过去，“过来过来，这里有地方！”

易路挤过人群，去了林浩那里。

“哥，你怎么这么慢，待会儿没水了怎么办？”林浩抱怨到。

“怎么，还会停水？”易路疑惑到。

“是啊，刚才你走远了，没听到，看门的保安说的，一会儿就停水，让大家早点洗漱，要不然这些人怎么这么早就洗澡了。我看你一个人，也像北方人，肯定不知道南方怎么洗澡，所以就去叫你了。”林浩看了看易路，“你这个秋衣也不舍得脱了，换个短袖！”

“呵呵，刚来南都，没买。”易路笑了笑。

“对了，白天我听你说，你昨天干了重活，手都起泡了，今天还能出来干活，也挺厉害了，”林浩说到，“今天你也挺幸运，手抖成那样还能过了考核！”

易路这才想起来，原来白天是看到过林浩的，是跟自己在一个锡焊班，就是自己太紧张了，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只顾着练习锡焊了。“是啊，早上手抖的厉害，不过总算是考核过了，以后多练习吧！”易路看着林浩问到，“你来南都多久了？”

“半年多了吧，混了两个厂子了，都不怎么的，工资低，还不按时发，这不是听说东方厂工资高，就过来了！”林浩说到，“听说东方厂以前工资也不好，最近老板接了一个国外的大单，这才涨了奖金，开足马力干！”

“哦，那我还是挺幸运的，刚来就找了一个不错的工作。”易路暗自高兴。

“快点洗漱吧，别一会儿真的没水了！”林浩招呼到。

“好，”易路也开始洗漱了。不过5月份的南都，天气白天虽然已经热了，但是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凉的，加上自来水没有经过太阳暴晒，擦到身上还是挺凉的，易路忍不住“呲呲呲”了几声，旁边的林浩笑了起来，“没洗过凉水澡？”

“当然洗过，我还下过河呢！”易路强调到。

“那不一样，河水没有这么凉！”林浩说到，“我们南方人，经常下河洗澡，也经常洗凉水澡，都习惯了，看我的！”说着林浩把一整盆水从头上倒了下来，“爽！”林浩叫到。

“我来不了，我怕感冒了明天没法上班，我就擦擦吧，”易路看到林浩的洗法也是服了。

“也对，刚来嘛，慢慢适应！”林浩说到，“待会儿干啥去？听说附近有个网吧，要不要一起去上网？”

“不了，好累，想休息了。”易路回答到。他是真的累了，几天以来都没有好好睡了，全身像散了架似的，手和背上还有淤血。

看到易路确实累了，林浩也不强求，说到，“好吧，待会儿我跟别人一起去。”

洗完澡，易路回去就躺下了，他选的位置靠近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今天是满月了，月亮真亮啊！易路翻了个身，侧着身子，让背部不要挨着东西，听着旁边施工的声音，慢慢睡着了。

——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