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匈奴骑兵，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尽数伏诛。

猩红血液在弯月映射下，将整个村落映射成一片诡谲暗红。

扶苏淡漠扫视地上交织的匈奴人跟大秦百姓的尸体。

眼中杀意凝若实质。

他，公子扶苏，大秦公认的祖龙接班人。

列阵在北，就是为了不让一个大秦百姓受辱！

他也是这么做的，整整一年，他拒绝蒙恬建议，孤身统帅五千大秦铁骑，驻守九原郡。

没有一个匈奴人敢南渡阴山。

但今天，匈奴人越界了。

他们似乎已经忘记，这一年来，扶苏带给他们的威压。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扶苏其实不怎么意外。

毕竟，畜生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记吃不记打的。

既然他们记不住疼，那他也不介意，将这群畜生宰了喂狗。

如此想着，扶苏深吸口气。

于众目睽睽之下，长枪横指，眺望阴山山口，冷声喝道：

“就地扎营休整，明日，随本公子马踏阴山！”

短暂沉寂之后，血流成河的村落里顿时暴起一阵呼声。

四千大秦铁骑看向扶苏的眼神里写满恭敬。

那是对强者的崇拜！

大秦横扫六国，战力无双。

却唯独对北境呼之即来，来之能战，战完就跑的匈奴骑兵没有任何办法。

不是打不过，而是追不上。

不说别的，单是镇守北境的三十万大秦精锐，就是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把匈奴淹死。

关键的问题在于匈奴每次都是骚扰完就跑。

秦军擅于步战，骑兵精锐不足。

压根就不能孤军深入。

所以每次都是被动挨打。

秦奋六世之余烈 振长策而御宇内的百年间。

还从没有哪位将军能攻破阴山。

如今，大秦长公子要马踏阴山，又怎能不让他们兴奋！

他们躬身看着扶苏，宛如看着自九天而下的神明。

便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此刻也挥舞着拳头。

“草民愿随公子死战！”

“只要能杀死这帮杂种替我妻儿报仇，公子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今夜。

他们眼睁睁看着家园被毁，眼睁睁看着自己妻儿老小惨死匈奴铁骑之下却无能为力。

这样的仇恨，不是什么所谓的礼仪道德所能填补。

如此血债，唯血可平！

注视着群情激愤的大秦子民。

扶苏缓缓点头。

“可，今夜好好休整，明日，凡年龄十六以上，三十以下壮年，随本帅北渡阴山。”

“另外，再派两名斥候，连夜前往上郡，面见蒙恬将军，让蒙恬将军派兵出云中郡，到此接应。”

他说完，径直催马朝着村口行去。

他要想想，明天的仗该怎么打！

刚勇，绝不代表他有勇无谋。

……

与此同时。

上郡。

秦军大营。

因为云中郡发出的狼烟报警，中军大帐彻夜明烛。

上将军蒙恬正带领手下各营将领议事。

便在此时。

营帐帘子被人掀开，接着就有两道人影一前一后闯了进来。

会议被断，蒙恬忍不住面色阴沉，正要发怒，却发现来人正是他的亲卫副将，庞田。

当即止住怒火，急促问道：

“云中郡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斥候传回消息了么？”

庞田直接跪倒：

“启禀将军，都回来了，而且他们还带回两位长公子派来传令的斥候。”

“长公子？”

蒙恬面色一变，下意识看向营帐中心挂着的地图。

九原离云中足有八十里之隔，难不成，这次是匈奴大军南下，突破云中，打到了长公子驻守的九原？

想到这里，蒙恬心口止不住一沉。

那可是大秦长公子！

既定的大秦未来储君！

若他有个三长两短……

蒙恬再不敢往下多想，急忙摆摆手道：

“让他们进来说话。”

“诺。”

副将领命而去。

不多时便有两个满身泥泞的斥候大步进入军帐。

虽满身泥污，可浑身却是杀气冲天。

蒙恬顾不上打量，直接问道：

“前方到底怎么回事，公子不是在九原郡么，怎么会让你们出来求援，难不成你们也被匈奴人袭击了？”

“还有公子他怎么样？”

斥候直接躬身，不卑不亢：

“回上将军，公子得知云中郡遇袭，便率九原守军出城支援，待我们赶到时，云中郡已经被匈奴攻破，城中百姓死伤无数，公子留下一千人收敛后，自己率军追击，并让我们给上将军传信，请上将军派兵驻守。”

蒙恬脸色一变：

“你说什么，公子他只带了四千人就出云中郡追匈奴人了？”

“是！”

得到肯定答案，蒙恬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虽说自扶苏被始皇帝遣到北境军中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迭经战役。

但那都是在云中郡以内，大秦兵锋顷刻间就能支援。

可云中郡外，匈奴来去自如。

只四千骑兵的秦军……

若是贸然追击，一旦落入匈奴人的圈套，只怕九死一生。

想到这里。

蒙恬抑制不住的在心底埋怨扶苏实在过于轻敌。

就在这时。

门外再次传来高呼：

“报，长公子麾下斥候求见！”

蒙恬来不及多想，直接吼道：

“让他进来！”

喘息之间，就有个大汗淋漓的秦军斥候钻进大帐。

还不等他喘口气，蒙恬已经沉声问道：

“赶紧说，你是从哪里赶过来的，公子现在在什么位置、匈奴人有没有埋伏，公子他有没有受伤？”

斥候哪里见过一向成熟稳重的上将军这般姿态，以至于愣了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

“启禀将军，公子无碍，公子现已剿灭匈奴散骑千人，正在云中郡以北三十里的村落休整。”

“云中郡以北三十里？”

蒙恬重复一句，身旁的副将已经在地图上找到斥候所说的位置。

看清标点，蒙恬脸色又是一沉，大声道：

“那里离阴山山口不过十里，匈奴骑兵顷刻间就能杀到，在这样的位置休整，乃是兵家大忌。公子他久经战阵，不可能不懂这个，到底为什么要在那里驻军？！”

听到最后一句。

斥候眼中的那缕惊慌失措瞬间消失。

他缓缓起身，直视蒙恬，末了又看向满座驻扎在北境的高阶将领，一字一顿道：

“因为公子要做一件你们从来不敢做的事！”

“公子已经下令，今日休整一夜，明天一早，便要带领我们，马踏阴山！”

“公子说，犯我强秦者，虽远必诛！”

说到这里。

那名斥候再次躬身：

“公子还说了，请上将军派大军进驻阴山山口，一来作为接应，二来，则是庇佑当地大秦子民不再受人欺凌。”

“末将今晚还要赶赴云中郡向公子汇合，请大将军早做决断。”

说完，斥候跪倒行礼，接着直接起身，快步撤出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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