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想的那样。”

陈丹青看着王松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不由得莞尔，这一笑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容华璀璨，只可惜王松此刻心中不定，如此天人之资不得而见。

王松僵硬地扭过头看向校长，但是校长正被陈局长拉着说话，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俩。

“咳，所以那是真的？”王松问道，声音有些嘶哑。他从没想过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陈丹青点点头，说：“和你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丹青，是稷下学院，一所修士学校的教导主任。很高兴认识你。”

王松眉心一跳，觉得这无比荒唐。那校长也知道？王松又往校长处瞥了一眼。而校长时不时看着他和陈丹青，见陈丹青说出“修士学校”几个字也没有任何异样的神色。

“他看到的只是我想让他看的。我们的谈话，他听不到，也看不到。”陈丹青解释。

“这是你的聘任书。”陈丹青抬手往腰间一抹，再伸出手时，手里就抓着一卷简册，放到王松面前，“拿着吧。”

王松接过简册，又看向陈丹青的腰，那腰盈盈一握，没有挂坠任何物件，不知道这简册是怎么出现的。

陈丹青见他目光落处，不觉微恼，两颊绯红，但知道王松只是好奇，也不好发作，只能瞪着王松，闷着自己心里不适。

王松感觉到陈丹青的不快，也发觉自己有些孟浪，尴尬地撇开视线，打开简册。简册触手温润，竹子的文理还很清晰，简册上用着小篆刻着字，王松也是认得，大意就是聘任王松做稷下学院的教师。

“明天就是报道日，看你都没有动静，学校怕你丢了。我刚好在附近办事，就让我再来通知你。”陈丹青心中不快，语气淡淡地说。

王松撇撇嘴，神情惫懒：“我不去，神神秘秘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人贩子。”

“随你。”陈丹青轻哼一声，身形一晃竟忽然散做烟雾，消匿不见了。

校长和局长对王松俩的情况完全没有察觉，当着王松的面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办公室，好像从来没有叫王松来过一般。

王松一想，猜到肯定就是陈丹青的手段，颠了颠手上的竹简，随手一抛。竹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噗”的一声，扎进了垃圾桶里。

“这事太过诡异，还是不要沾惹的好。”王松收了脸上的无赖样子，变得一本正经，看了看桶里的简册，皱着眉头离开了。

远处无人之地，一道烟雾凝聚成人影，正是陈丹青。待陈丹青刚刚现身，一只纸鹤就翩翩而来，停落在陈丹青的身前。那纸鹤的喙开开合合的，传来了一阵略显苍老的声音：“丹青，务必把王松带来。”

陈丹青目光微闪，恭敬地对着纸鹤鞠了一躬，说：“好的，院长。”

收到陈丹青的回复，纸鹤忽地一瞬燃起，片刻就成了飞灰泯灭。

“真不知道，界中英才众多，我推荐了多少人，随便挑哪一个来任教都好。老头子为什么非要找个凡人界的毛头小子来学校，我也没看出他身上有几分特殊之处。”陈丹青叹息，就又化作云烟不见了。

……

“修士学校？我一不是名家大腕，二不会修士手段，我去修士学校能做什么？就是因为我太过寻常，而对方还专门来寻我，这里头的道道说不通啊，我有什么值得被人如此看重？”王松走在路上，越想越觉得这事超乎想象，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王老师！”

王松边走边想，没注意到有人在和他打招呼。

“王老师？”

一个脸色有点偏黄的男孩子，怯生生地跟王松问好，见王松没有反应，就又叫了一声。

王松回过神来，发现是自己班上的孩子林子豪，连忙答应：“诶，你好。不好意思，刚才想事情出神了。”

“王老师，要注意安全，您再往前走一步就要掉下去了。”男孩裂开嘴，笑着指向王松脚下。

王松低头一看，一个高高的台阶就在脚下，倘若男孩不出声提醒，此刻必定已经跌下台阶，出了糗。王松摸摸鼻子，嘿嘿地笑了几声，对林子豪道谢。

林子豪很内向，小声地回了一句不客气，就错开身子跑开了。

“是个好孩子啊，就是太可怜了……”王松看着林子豪的背影，想起林子豪的档案介绍。林子豪，孤儿，很小的时候被寺庙里的和尚师父收养了，小时候发了场高烧，脑子有点烧坏了，能读会说的，就是没办法写出来，次次考试都是零分，于是林子豪也变得越来越内向。寺庙离学校远，为了安全起见，领导就让林子豪也在学校住下了。孩子很乖，时不时地都会帮着打扫打扫学校，帮老师们跑跑腿。记得第一次看到林子豪的时候，王松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课内课外的也就会更照顾这孩子。

“真是太让人难受了，不知道我还能为他做些什么……”王松想着，作原鼓忽然凝聚出一点荧光，撞向王松的心口。

王松只感到心头一热，但是由于阳光太过明亮，作原鼓的那点荧光实在难以引起王松的注意。

“王老师！”刚刚跑开的林子豪，不知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向王松脖子上挂着的作原鼓。

王松顺着林子豪的目光看，此时作原鼓又如往常一样，只是越发的莹润。王松被林子豪看得浑身不自在，问：“子豪，怎么啦？”

林子豪一反常态，目光灼灼地直视王松，张开口，声音显得急促焦虑：“王老师，你要把它藏好，你要把它藏好。”

“什么？”

“你快把它藏好，一定要藏好！”林子豪急得不行，甚至扑到王松身上，手忙脚乱地要把作原鼓死死压着。

王松一个踉跄，躺倒在地，不知这小小的人儿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胸前的作原鼓似乎要被按到骨头里去，硌得王松十分难受，快要喘不过气来。王松不得已抓住林子豪的手，想让他停下来。

可林子豪突然回过头一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下子从王松身上跌了下来，坐到地上，死死拽着王松的袖口，不停地摇头，哽咽着：“呜呜呜……王老师，来不及了，呜呜……来不及了，呜呜呜……”

“什么来不及了？”王松疼得龇牙咧嘴，反手拉着林子豪问。

林子豪只顾着哭，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