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沫老夫人打发众人回去午休，又道最近天愈发寒冷了，就免了各院每日的晨昏定省。

沫卿婉回到竹溪院的时候，消失了一个上午的紫兰终于回来了。

沫卿婉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道：“紫兰你跟我进屋，我有话问你。”

被点名的人眼神明显慌乱了一下，但还是假装镇定的应了。

沫卿婉慵懒地靠在贵妃椅上，手里捧着一个鎏金手炉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也没有急着开口。

她在等一个契机。

这不，半盏茶的时间，紫兰就熬不住了。

她低垂着脑袋，有些心虚的问着：“不知二小姐找奴婢来是要问什么话？”

沫卿婉闻声嘴角微微勾起，果然年纪轻沉不住气呢。

“也没什么，”她语气轻柔，听起来与平常一般无二，“就是我不在这府里的大半年，可有什么趣事发生？”

紫兰听闻不免松了口气，忙不迭敷衍着，“府里还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趣事呢！”

“是吗？”沫卿婉语调微扬，“既然没什么趣事，那你整天往前院跑什么？”

紫兰猛地抬头，却见沫卿婉已经坐直了身子正微眯着眼睛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就连身上也硬生生多出几分上位者的气势来，与平时的二小姐大相径庭。

紫兰一时心慌，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只是闲来无事，去...去前院找...找人聊天的...”

“原来是这样啊，”沫卿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是我误会你了，我这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紫兰再看向沫卿婉的时候，发现她又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仿佛刚才那幕只是给人的错觉。

紫兰也没有心思细想，眼见自己逃过了一劫，慌忙起身告退了。

打发走紫兰，一直没有开口的红袖忍不住问道：“二小姐这是疑心紫兰？”

沫卿婉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说起来紫兰是你们中年纪最大的，过完年也该十四了吧。”

“是的二小姐，奴婢和白芷、绿翘都是家生奴才，从小就在小姐身边伺候。紫兰是三年前外面买来的，进府的时候就已经十岁了呢。”

“是啊，到底不是从小就在身边的。”沫卿婉感慨了一句，“往后你多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事来告诉我一声。”

***

京郊的一处偏僻院子里，站着七八个身穿黑衣劲装的人正在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身量最高的人碰了碰身边那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人道：“你说主子这提前出山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真的要进京做官啊？”

被问的那人似是没听到一般，连眼神都懒得回应一个。

高个子不满地“啧”了一声，“真是块木头。”说着转身又看向另一人问道，“老五，你说呢？”

被点名的老五摇了摇头，“不知道，主子的心思岂是你我能够揣测的。”

“也是。”高个子耸了耸肩，识趣地闭上嘴巴。

这时，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推开，众人看着一身白衣的小公子从里面踱步而出，不由都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

这是他们家主子？

这浑身谪仙一般的气质和平时一身黑衣肃杀冷血的人是同一个人？

要不是那张招牌的俊脸没变，他们都要怀疑主子是否被人调包了。

高个子犹疑不定地率先问道：“主子，您这是？”

“进京当官。”白衣公子只是淡淡回了四字，留下一群大眼瞪小眼的壮汉头也不回的走了。

跟在他后头的玄衣男子好算还有点良心，回头吩咐了众人几句，“你们各自回到自己岗位，有事主子会提前吩咐，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急匆匆的寻着白衣公子的脚步而去。

高个子忍住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语气颇为委屈道：“哎，又是被主子抛弃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