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正午阳光并不伤人，还带点慵懒，难怪古语：春困秋乏，还真是这个道理。

李燕娘眯一会，起来看到太阳照着挂在檐下的肉，回望院门，锄头不在家，那大舅已经已经去地里了，左侧厢房传来林玉书领着林玉良读百家姓。

”赵钱孙李　周吴郑王

冯陈褚卫　蒋沈韩杨

朱秦尤许　何吕施张……“

洗把脸，拿出柴刀，在农具那屋找到木锯。刀子太钝了，都不知道能不能行。

现代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新时代女性独立自主，只要会赚钱的，就舍得花钱保养自己；小孩子嘛，只要想，就有办法说服长辈掏钱，猴儿精。在这里不太行，这时代，女人没地位，不能抛头露脸，更别说行商了，除了在家看孩子、耕作，就是侍奉公婆。这样看来，只有书生的风雅之物跟男孩子的玩具有销路了。

想的好，不如做的好。先做些实用的东西练练手，失败了也不丢人。先在两根竹子头部取下几段，每一段三节且要带三个竹节，竹尾稍软的部分削掉多余侧枝，留出两条长的竹片，剩下的削成小片备用。

拿一段，留下二个邻近竹节做手柄，另外的用钜子钜入一半，再用柴刀削掉钜出来那半，用柴刀将剩下的分成十二瓣，做骨架，发散开来，用竹片绑紧手柄钜口，避免在分开骨架时将竹节撑裂。用小竹片从竹节处开始上下交错沿着骨架来回缠绕，最后编成扇形，骨架尾部留下一小节。最后收尾，烧个火堆，将长竹片用火烘软，弯成弧形，骨架固定在弧形竹片上，做成瓢状。

”手艺人不容易啊！“拿着手上这个两个不甚美观的成品，有点小自豪，但是回头望着身后那堆失败的，感叹，”可惜了，浪费这么多，唉。“

”没事，那些可以用来当柴火。“李燕娘还沉醉在欣赏自己的成果中，就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扔掉手里的竹瓢往前倾。”天啊，你怎么走路没声音，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按着嘭嘭直跳的胸口，脸色灰白的望着林玉书，暗骂”这人有病吧，不是不对付吗？怎么突然过来搭话，该不会想趁机赶走自己，千万不能给捉住把柄。“

”不知羞，竟然在外男前抚胸，伤风败俗，简直无可救药，枉费自己还想妥善安排她。“林玉书瞪着她按在胸口的手，扭头，拉长脸，努力按下心头的火，心中暗暗将李燕娘骂了个透。

”原来是表哥啊，不好意思太专心了。我现在就将这些收拾好。“想到对方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吓得放下手，捡起竹瓢放好，想着等下去溪里刷刷就能用了，竹屑扫成堆，失败的那些索性破开晒干放在灶房引火用。

日头下山，微风徐来，村里大人下地，老人在村口纳凉，小孩子们都跑到村头晒谷场上玩去了，远处隐隐传来一些大声的争辩，夹着嘻笑声，小娃娃的哭闹声，老人嗬止声，声声入耳。

看到溪里畅游的鱼儿，突然想喝鱼汤了。”嘻，嘻嘻。“把竹瓢慢慢伸进水里，盯着它迎头而上，一下捣起来，”喔，没弄到，再来。“试了几次都没弄到，有点失望。

换个地儿离水近些，走到石墩旁，这次等鱼儿游到竹瓢再拿起来，哇，成了，成了。握着手柄，看着竹瓢里那个二指宽的小鱼，往家里跑，回去拿桶才行，最好可以顺带将小表弟带来一起捉。

年少时光，离的好远，好远。正好，这一生，可以重来，好好享受。

”哇，表哥，有鱼，我捉到鱼了。“推开院门看到拿着书站在墙边的人，李燕娘高兴的分享自己的喜悦，”表哥，我回来拿个桶，今晚喝鱼汤吧！“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到，就往灶房冲。

”你捉到鱼啦，我看，我看。“林玉良，从房里跑出来，看到李燕娘往外跑的身影，抬头望着哥哥。

”去吧，小心点，不要去太深的地方，有事大声叫。看着点她。“林玉书也知道劳逸结合，所以并不掬着他。

”嘘，别这么大声。等下吓跑了。“李燕娘听到表弟跟过来，”那里还有一个，你在那头弄，我们分开来。看谁捉的多。“

”啊，又一条，哈哈……“李燕娘将刚掏上来的三指宽的鱼放进桶里。连着两条，太简单了，感觉这鱼好呆，太容易捉了，没什么成就感，全然忘记刚开始时没捉到鱼的挫败。

林玉良受到她的感染，加入掏鱼行列，只是这鱼，腥味太重，又没什么肉，并不好吃，也就村里孩子们是图玩乐，没人会来捉，所以比较笨。不得不说，林玉良比较聪明，动手能力强，试过一次，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一下子捉了四五条，反而李燕娘捉了刚才那两条就再没捉到。

溪里倒映着灰灰的天空，蝉鸣声抑扬顿挫，桶里装了十多尾二三指宽的鱼儿，”天黑了，小四，咱们回去吧。还得喂鸡呢。“李燕娘收起竹瓢，提起水桶，叫上表弟往家走。

回到家，林玉书已经喂好鸡赶进了鸡舍，烟囱往外冒着灰烟，”表哥，你在煮猪食吗？我来吧，你先去看书吧“

”嗯，辛苦你了。“林玉书回屋继续温习功课。

”姐夫，姐夫在吗？玉书，玉书？“门外传来妇人爽朗的叫唤声。

”表姨，你回来啦，“林玉书出了房门，看来母亲的堂妹，林张氏秀娘，”表姨，是不是我娘让你带话了？“

”哎，是，你娘说帮你外婆收拾一下，今晚回来，让你们留饭。“妇人往院子里张望。像是找什么，“你爹没在家？听说你表妹燕娘在你家？”。

”是的，燕娘去后院喂猪食去了，“林玉书猜到母亲可能跟自己姐妹抱怨父亲收留李燕娘，所以张秀娘才会来打探一二。

”喔，她会帮忙就好。不吃白食就行，毕竟谁家也不富裕，养多一个，压力也是大的，你们也要体谅一下你娘的辛苦。“张秀娘也没多说，只是提了几句，”那我先回去煮饭了，你姨夫也快回来了，改天找你娘唠唠。“

”好的，表姨慢走。“林玉书望着张秀娘离开，关上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