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想着一些往事，有些出神。

陈舒墨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泥人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自己。

他强忍心中的不适，深呼了一口气。

又似是觉得这周遭味道太过难闻，只得屏住呼吸极力克制内心想作呕的冲动。

白慕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无波无澜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任何改变。

“你是打算走了吗？”

白慕适应了说话的感觉，问出这话时明显声音不那么嘶哑难听了，至少听得出还是一个姑娘的声音。

陈舒墨自然是知道她是女子，一个人的外貌是可以改变，但身形骨骼却骗不了人。

而且他不觉得自己有非要跟她解释的必要，虽然救了他，但又不是他要求的。

他像是没听到她问话似的，又自顾闭着眼睛。

白慕早已料到他的态度，也不觉的难为情。

她抿了抿发干嘴唇，下定决心。

“你可以把我留在你身边吗，我什么都可以做。”

白慕说这话果然有用，陈舒墨也确实被这话给气笑了。

“你什么都可以做？”

他不等白慕回答又继续道：“你觉我是收垃圾的，什么人都敢要？”

他这话说的毫不留情，一点也没顾忌到白慕还是个小姑娘的身份。

白慕有些怔愣的望着他，似是没想到看起来如此好看的一个人，说话怎么会这么不留情面。

不过……很快她也就释然了。

她只得在心里面一遍遍暗示自己，要尽快适应新的身份，忘记从前的白慕。

陈舒墨也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

从震惊——无措——到释然，究竟是什么能让一个小姑娘内心如此强大。

还一点不羞涩的对一个男人说出这种话来。

白慕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不停的拧着着衣角，闭了闭眼睛。

“我不是垃圾。如果府上养得起……闲人的话，就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把我留下来。”

鬼知道她下了多大决心才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子里的霉味似乎越来越重，连白慕这浑身邋遢不修边幅的人都要忍不住做呕起来。

她现在还很有同情心的同情起床上的男人来。

陈舒墨强冷笑一声：“哼……你知道我的身份。”他用肯定的语气问白慕。

“宁王。”

白慕也如他所愿的答道。

陈舒墨一点也不意外，随意看了眼放在衣裳上的令牌。

他现在像是很有兴趣继续这个话题：“名字，籍贯？”

想了想，又意味道：“目的？”

白慕沉下眼皮：“晴川，徽州人。”

她说完又怕他不信，又解释道：“家中父母亡故，想来京城谋生路。奈何路上盘缠被偷，就弄成现在这副样子。”

“并没有什么目的。”

陈舒墨眼神微闪，不轻易看根本无法看出来。

他像是没听进去她的话似的，冷笑一声盯着白慕说道：“白慕——凉州人，父亲——白裴云，凉州城首富。”

“半个月前白府被大火烧毁，全府上下二百零六人无一活口……”

他像是在宣判一个人的罪行一样，毫无怜悯的念了出来。

白慕强制隐忍了这么久的心思，就这样被这个冰冷无情的男人给拿捏住。

她有些挫败，颓然道：“你别说了，这人间惨剧都已经结束了。你还是让死者安息吧，不要再提他们了。”

陈舒墨没理她，继续道：“此事过后3天，凉州刺史在家中无端被杀，说是一个妙龄女子所为……”

“哼……殊不知，这妙龄女子此刻还竟敢跟我谈条件。”

“你说你一个四海通缉要犯打的真是好算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