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安宵摇了摇头：“尾巴，如果你怕就先回去吧。”

本来脸色发青的马维这时脸一下就涨红了，少年人经不得别人激，就欲争辩，嘴唇嚅嗫，复又丧气道：“我是有点怕了，但也不是太怕。”

于安宵拍了拍他的肩道：“没事的，我不会笑你。”

转头对老人说：“大爷，您什么时候关店？”

老人正弯腰寻出根蜡烛，点着之后道：“顶多两小时吧，零点前一定得关。”

于安宵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在这儿呆到您关店行不行？”

老人劝道：“倒不是不行，不过，学生崽，你们真要去看烧纸那位？”

于安宵点了点头，老人叹了口气道：“年轻人就是脾气倔，劝不动你们喽，你们随便吧！”

一边摇头，老人一边举着蜡烛走到后门处，把空气开关重新拨了上去，杂货铺里一下恢复了光明，虽然仍是灯光昏黄，但却比刚才一片黑暗令马维安心了很多。

老人拿来两个小板凳给二人坐下便自去收银台后坐着继续听那戏文去了。

时间似乎过得极慢，冷空气透过幕帘透了过来，马维一边哆嗦一边奇怪于安宵怎么就不冷么？

杂货铺外的路灯将树影投在了发黄的塑料幕帘上，时不时摇晃几下，显得十分诡秘，偶尔有车辆驶过才会看到些模糊的彩色。

“嘀嘀嘀……”忽然一阵电子蜂鸣声传来，倒吓了马维一跳。

老人说道：“学生崽，我要关店了，你们最好还是回去吧，那两母女都是横死，一直不走，你们最好别去招惹啊……”

于安宵道：“大爷，谢谢您的关心了，我们会小心的。”

说着，二人站了起来，老人看着他们掀开幕帘，叹气道：“好言难劝……啊。”

这两个少年还算礼貌，老人也不忍说出后三个字。

“哗啦啦……”

老人拉下了卷帘门，马维看了一眼于安宵，打了个寒噤，再回头看了看，连失足小姐姐的店也都已经关掉了，整个大街四百多米，显得黑沉沉的，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仿佛这里是一个被遗忘的世界，唯有远远的另一条街上传来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马维摸出手机看了一下，颤声道：“还有半小时，要不……我们去弄点什么吃的？”

于安宵道：“才吃完一碗泡面，你又饿了？”

马维道：“太冷，吃点暖肚子的东西？”

于安宵道：“忍忍吧，半小时，一会儿就过了，你玩会儿游戏或看会儿小说？”

马维连连摇头：“我恨不得抱个热水袋，现在这么冷手就不要露出来了，马旦，这地面也太冷了点。”

两人坐在街沿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终于捱到了零点。

马维对这个都市怪谈还是下了功夫的，两人坐的地方，正是怪谈发生的对面，如果对面有人烧纸，这里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看了一眼对面，路灯下除了树影，空无一物。

马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汤圆，你看，没有，我就跟你说，这世界上……”

于安宵忽然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嘘……”

“怎么了？”马维打了个寒颤道。

“你听？”

隐约，似乎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了女人的哭声，有气无力，断断续续。

路灯闪烁起来，发出电流嗞嗞的声音。

马维拼命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叫出来，他拼命压低声道：“是……是……那什么来了么？”

终于，路灯慢慢熄灭，等最后一点红光也完全隐去，整个街道陷入了一片死寂。

而女子的哭声也越来越清晰，间或还夹杂着些含糊的话语。

一丝亮光划破了黑暗，对面的街沿上有人在用打火机打火，啪嗒的声音在街道中显得十分清晰。

“涵涵……妈来送你了……”

火光越来越旺，于安宵听见旁边传来嗒嗒声，原来是马维上下牙磕在一起。

隐约可以看到烧纸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3.2】

“诡异也有数字？”于安宵一愣，我这金手指……是怎么用的？

“现……现在……怎么办？”马维颤声问道。

于安宵道：“我过去，你在这儿等着吧。”

马维拼命摇头：“不不不，我跟着你。”

于安宵点了点头，向着大街对面走去。

走到那中年妇女面前，明明纸钱烧得很旺，马维却没感觉到一丁点火焰辐射出来的热量。

“阿姨，我们是方芝涵的同学，来送她。”于安宵蹲了下来，轻声道。

“同……学……”妇人抬起头，一瞬间，马维看到，这妇人分明是一身的血迹，大半个脸血肉模糊，鲜血将头发浸成一绺绺，顺着滴了下来，看到这狰狞可怖的面容，马维脚下发软，就想退开，却动也动弹不得。

这模样只是一瞬，似乎眼前一花，那妇人又恢复了正常，就像刚才马维看到的只是错觉。

“是的……阿姨，我知道你们有冤屈，我会帮您要个公道的，您和芝涵同学，安心的去吧。”于安宵道。

“涵……涵，她才十七岁……”那妇人泪眼朦胧的道。

于安宵点了点头道：“阿姨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

“公……道……什么是公道？”妇人慢慢抬起了头，马维赫然发现，她的双眼已经变作了黑色。

“法律该怎么制裁，就怎么制裁，如果法律不制裁，我来制裁。”于安宵坚决的说道。

“如果……你办不到呢？”妇人的身上开始向外渗出黑气。

于安宵道：“我一命赔一命。”

妇人：“一命……呵呵……一命……可是……我们是两条命啊！”

她抬起头看向了马维，马维隐隐觉得有点不妙：“汤圆，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帮她们复仇？否则我们就得死？”

于安宵道：“她随时可能变成厉鬼，真的变厉鬼了，我们都得死！只能先稳住她，我们没得选择！”

“这回亏大了！”马维咬牙道。

“你不是不信么？现在信了？”于安宵叹气道。

似乎因为马维迟迟不答应，妇人身上的黑气也越来越浓密，于安宵急道：“你还在磨蹭什么？先答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