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夺眶，神色晦暗。

“之庭，我母亲急着做手术，求求你，就一百万。只要你给我一百万，做什么都行，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这绝不是当年那位耀眼夺目的穆家大小姐说出来的话。

她从未如此不顾地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

现如今，她跪在地面上，像跪在所有的外人面前，祈求自己的丈夫。

这种异样的感觉，莫名地心酸。

言之庭讨厌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回头，或许是为了面子，或许是凶手家人的事实，让他的心情属实郁闷。

“放开！”

“之庭，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求求你......”穆如烟哭了。

她很少在外人面前，绝望到哭。

可言之庭却还是甩开了袖子，离她而去。

她跪在那里，膝盖疼地一度站不起来。

直到身后走过来一个人。

“穆家大小姐，你也有今天啊。”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单家独子单流风，当年见到穆如烟，口头戏谑了几句，被哥哥训斥过。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单流风只要见到她，便心生不满。

只是虽然布满，看到那张即便不施粉黛依然美貌的脸时 ，还是忍不住动了一点别的心思。

他微微蹲膝，看着撑着膝盖刚刚站起来的女人，突然咧嘴笑了下：“要不然你陪我喝会儿酒，我赏给你钱。”

穆如烟的话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以前只会掉头离去的她，此时此刻却只说了五个字。

“我要一百万。”

“一百万对于我们单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单流风伸手拿出钱包，将一张写着一百万的支票递给了穆如烟，趁机抚了下她梨花带雨的脸。

穆如烟忍受着厌恶，陪着单流风喝酒。

期间，此人的手从她的后脑勺，落到了腰上，甚至钻进了衣服。

不过令单流风诧异地是，这位穆家大小姐瘦成了皮包骨，细腰不堪一握。

他瞄了一眼，白皙的脖子下，还有无数条红色的伤痕。

“单先生，喝酒。”她全程无视对方做的一切，脑子里只想着对方给的那一百万，可以救助自己的母亲。

单流风笑了，以前那个高贵的穆家大小姐竟真的在身旁陪自己喝酒。

不过他接酒时，只看到对方的手腕上，淤青红肿。

就连那杯酒都在无端颤栗。

他愣住了，莫非嫁给言之庭后，这个女人就一直如此可悲。

恭敬地敬酒后，穆如烟才卑微地请求：“单先生，我可以离开了么？”她要赶去给母亲交手术费，她不能耽搁太长的时间。

说出这个请求的时候，她卑微到了尘埃里。

“这酒你喝了。”单流风想起曾经穆家的对待，拿了一瓶酒，重重地放在穆如烟的面前。

……

穆如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受着那段时间的，只觉得头昏眼花，漫长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做了什么。

奔到医院里，准备支付手术费，却听到面前的医生说。

“太太，您先生已经为您母亲交过费用了。”

听到这话，穆如烟跌坐在地，久久回不过神。

刚才在酒吧里，她哭诉着请求他，对方却始终不肯施以援手。

在她抛下一切，好不容易换来一百万后，却跟她说，交过了。

交过了。

她掩面苦笑，抱头痛哭。踩着尊严换来的却不抵言之庭的一句话，她好可悲。

母亲的手术十二点才做完，医生出来，告诉她，病患脑内损伤，之前又受了刺激，兴许不大记得住人。

“谢谢医生，我知道了。”她鞠躬致谢，护送着母亲，去了病房。

看着母亲安稳躺着的样子，穆如烟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只要母亲安好，一切都还有希望。

她伸出手，握住母亲的手，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那天晚上照顾母亲，她没有回去。

清晨决定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面色阴沉，手握照片的言之庭。

“知道回来了？”

他那双眼抬起来时，眼睛里一闪即逝的厌恶，刺痛了穆如烟的心。

他拈着手里那些照片，如数砸在她的脸上。

纷洒在跟前。

“穆如烟，你真是无耻！”

照片里，是她陪单流风喝酒的照片。

每一个角度，都是她的侧脸。

昨天晚上，单家拿着那些照片，见了言之庭。

一开口，要价一千万。

否则，就会把照片爆出去。

于是这就有了言之庭动怒的一幕。

穆如烟握着照片，看了下，没有什么感觉，只将照片捡起来，如数扔进了垃圾桶。

她往洗手间走。

绝望。

心如死灰。

言之庭看她毫无认错的态度，气闷地追到她身后，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

“穆如烟，你是我言之庭的女人，你怎么能如此无耻！”

穆如烟被他的大力拽地脸都扭曲了，她好想说放开我，嘴里却变成了。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么，言之庭？”

言之庭听着这样莫名的话，面色更沉，何以这就成了他的错：“你说什么？”

穆如烟红唇轻轻扯出了一个笑，映着那张苍白的俩，她一字一句地讽刺他：“你仇人的妹妹哭着跪地求你，你都不屑。怎么，我在别人那里畅谈说笑，换取一百万，你就生气了呢？”

她的手落在言之庭的心口处，笑得仓皇，“高高在上的言之庭先生，莫非你看到我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吃醋了么？”

他明明是不会被这些话伤到心坎里的，可是真就听到，心里显然窜起了一阵恼意。

手指紧紧地揪着穆如烟的衣领，他居高临下地打量她。

“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穆如烟。”他单手抓住了穆如烟的两手，高高地举过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