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全身冷的没有一丝人气，耳朵嗡嗡作响，神情呆滞……他说什么？

桑沅整个人被那熟悉的声音洞穿，心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他在报复她，在帮白芷盈报仇。

“霍延涛你就这么恨我吗？”

面对桑沅的诘问，对上那双笼罩上浓厚哀意脆弱而又倔强的眸眼。脑子莫名一疼，胸中涌起完全陌生的感觉。那是一种不属于他却又和他密不可分的情绪波动。

甩开莫名其妙的情绪，好笑道：“你如此对待白芷盈，我作为他的未婚夫恨你是理所当然的。”

桑沅想笑又笑不出来，终于还是没忍住说出了不合时宜的话。

“霍延涛，你似乎忘了她只是你的前未婚妻。而我是你的妻子。”

“妻子？”

霍延涛嗤笑：“那个位置原本就是你偷来的，在你不知死活做出下流事后就更加没有资格。”

“还敢大言不惭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需要我提醒你是个什么身份，桑小姐？”

小姐两个字特意咬得极重。

霍延涛轻笑吐出最残酷的话语如同帝王一般优雅的走到沙发上落座。一只手搂着秦萧，另一只手臂随意的搭着，浑身散发出摄人心魄的魅力。黝黑的眼睛盯着她，随时随地要把她撕碎。

“绯色世佳顾客就是上帝，既然来这工作就是卖的。这个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故作清高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是“小姐”不是妻子。

桑沅抬起头望向对面的男人。手指狠狠掐住大腿腿肉，努力克制住不让眼眶里的泪流出。原以为这段时间的折磨她的泪已经流尽，却原来敌不过他的残忍。

而她根本不能反抗，甚至不能再得罪他。如果只是她自己大不了一头碰死，可她还没找到菲儿更没等到他恢复记忆就这么死她不甘心。

不是要作践她，让她尊严尽失吗？

她成全他！

她像毫无知觉的死人一般木讷的解扣子脱衣服。

沙发上的男人，像是主人逗弄着玩具戏谑的看她一件件脱着衣物，直到满目疮痍，青青紫紫没一处完好皮肤的身体暴露在眼前。

“妈呀，要吐了。什么鬼！”

“绯色世佳怎么做事的，这种货色也能招进来。”

两个色鬼有火没处发，本想先饱饱眼福，结果眼福没饱到倒是大受刺激。

这他妈也是女人的身体。

两个还在嚎叫的色鬼被霍延涛冰冷的眼神一扫乖乖闭了嘴，大气都不敢喘。

秦萧吓得猛喝了一口酒，要不是霍总在她真要忍不住吐了。

霍延涛神情阴郁，目光暗沉落在桑沅正要解内衣的手上：“够了，真令人倒胃口。”

走到她面前嘲弄的打量：“丑陋的躯体和一样丑陋的灵魂真是绝配。随时随地可以当着男人的面宽衣解带比妓女还廉价。”

“呵？洁白如莲的桑家小姐桑沅。”

“桑沅是谁，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我是菲拉，霍总。”

桑沅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眼里一片苍凉。

霍延涛你难道忘了世上早没了桑沅。

他早已经下令抹除了关于她的一切记录，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没有学历……什么都没有。她早已被社会性死亡，不，死人是有记录的。而她真实存在着但对这个世界来说她从未存在过，她连死人都不如。

他把她当小姐，她如他所愿。

“霍总我既然脱了，你总得打赏一二。再廉价也没有白看的道理。”桑沅强忍着颤抖伸出手，用力的笑。

霍延涛冰冷的眼底氤氲着幽暗：“一副残破的身体就值这么多。”

对着她扔出一枚硬币，冰冷的硬币顺着桑沅已然凉透的身体滑落到地上。

桑沅看着躺在地上的硬币许久，最后弯下腰，颤抖着手去捡。

她是他的妻子，他却把她当小姐，他给的打赏怎么能不要。

男人面色阴翳，怒气突如其来：“女表子，滚出去！”

将硬币紧紧攥在手里，伸手去够衣服。

“我允许你穿衣服了吗？”

没有霍延涛的允许没人敢让桑沅穿衣服，她只能穿着内衣裤在人群中行走。

“天啊，什么玩意？好想吐。”

“这是卖身不成改卖丑了。恶心死了成心把客人吓走，没人管吗？”

“赤身裸体的，要卖不会去十五楼呀。”

“她这样恶心的身体十五楼也得要呀！”

桑沅仿佛一点都没看到、没听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抱着冰凉的双臂迈着沉重的腿拖着僵硬的身子，一步一步缓慢的走着。每走一步心脏就会更疼一分，她却恍若未觉。苍白的脸、摇摇欲坠的身子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喂，说你呢，你不要脸我还要眼呀。”

“呵呵，说了她也听不见，死聋子。”

霍延涛面色阴沉的倚靠在门边看着女人一步步远去的身影，扫了一眼拿着手机一边拍一边戏谑的人群对霍东吩咐道：“一张照片都不准流出去。”

“另外去查一下她的耳朵和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打狗也要看主人就算是他丢弃的狗也不是什么人想打就能打的。

终于走到绯色世佳门口，整个城市已经笼罩在黑夜之下。桑沅蓦然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亮好圆。又再低头看向远处的人群，没人打伞呀。没有下雨怎么她的脸湿了，眨眨眼睛，伸手朝脸上摸了一把，原来是她的眼泪。

原以为受过两年非人的折磨，她已经足够坚强不会再落泪，她终究还是哭了。今天才知道身体所受的折磨跟心里的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霍延涛你曾说过不会让我哭，以后的每一天只会让我开心的笑。可你看，现在我都忘记笑是什么感觉了，我每天都在哭，你知道吗？

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掌中的硬币掉落在地上向前滚去。桑沅回过神来去追，不顾一切的去追，不知道是要追回硬币还是要追回丢失的美好。

眼前光线骤亮，刺入眼中。

轿车上男子开窗大骂：“你聋了听不到喇叭声吗？找死！”

桑沅怔愣间腰上一紧被人揽住，男人的外套落在她身上遮盖住了裸露的身体和满身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