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赞赏美貌这件事，花枫晚早就习以为常，内心毫无波澜，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窃喜的，反而觉得烦。

花枫晚语气淡淡：“抱歉，我也不喜欢受折磨。”

言下之意便是，云小茶丑。

跟她说话是种折磨。

“……”

云小茶一瞬间错愕，无法接话。

算了，不与他计较。

“可是，关于命神女帝的事，我猜，你应该感兴趣。”

花枫晚的淡定是出了名的。

就算房子失火，仇人追杀，遭人陷害，他都不会有太多情绪波澜。

唯有命神女帝，会激起他的仇恨之火。

被女帝囚禁在命神殿的一年里，成为女帝鱼塘最得宠的鱼儿，他受到的屈辱与折磨，注定会成为这一生的伤痛。

无法平息。

果然，花枫晚神色凝重，停下合门的动作，瞳仁里睡意顷刻消散，凝视云小茶。

“女帝……你想问我什么？”

他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耐心的等待着云小茶说，似乎颇为期待，她能说出些惊天动地的隐秘。

“如今，女帝还在命神殿逍遥快活吧？你私自跑出来，就不怕被她抓回去，挫骨扬灰？”

云小茶明知女帝已死，花枫晚已得自由，却还故意旧事重提，揭开他的伤疤，顺便撒上一把盐。

下一步，花枫晚会掐她脖子？

还是情绪失控，破口大骂？

云小茶饶有兴味的等着看他反应。

而花枫晚给出的反应，始料未及。

花枫晚的眼神，从惊愕变成疑惑，甚至是一点希望，一点欣喜，视线未曾离开云小茶。

惊愕，能理解。

花枫晚与女帝的关系，命神界极少有人知道，即使花家，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但是云小茶却似乎一清二楚。

这当然令人震惊。

只是他那一点希望和欣喜，从何而来？

他在期待什么？

片刻之后，花枫晚脸上再也捕捉不到任何情绪。

“女帝早在五年前殒身，身死魂灭。”

这只是一个陈述。

语气中似乎有些悲伤。

云小茶心里忽然有点凉凉的，莫名其妙的不太畅快。

花枫晚看着云小茶，满眼疑惑。

“女帝之死，天下皆知，你不知道？”

“云家随便一个人都知道，我云小傻子是个弱智，这种高大上的消息，我不知道很正常。你要是问我旺财今天拉了几回粑粑，今天饭里有没有肉，我倒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花枫晚沉默了。

不知是在回忆什么，还是在考究云小茶的话是否可信。

三更的打更声已经响过。

回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空灵。

咚！

这打更的声音，如电的刺激，透过鼓膜，让云小茶脑袋剧痛。

瞬间，幻觉汹涌而来。

云小茶眼前一片灰白，灰白渐渐有了颜色。

咚！咚！

清脆的绿竹断端，连续不断滴下晶莹的水滴，一滴一滴，落入一精致的陶艺酒罐子里。

提着酒罐子的，是一只素白修长的手。

看似懒散，酒罐子像是随时有掉落的危险，可是任凭那只手怎么晃荡，酒罐子都没有掉下来。

一男子着白衣，凤眸低垂，有着天人之姿，端端正正坐在火红的樱花树下，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安静抚琴。

琴声悠扬，樱花瓣落在金丝制成的琴弦上，摇摇欲坠，还未掉下，琴忽然被人掀翻在地。

哐！

古琴落地却未被砸断。

男子整个人背脊贴在斑驳的树干上，漂亮的瑞凤眼看着眼前之人，目光灼灼，却又虚心的垂下眼帘，畏惧而又期待。

“女帝……”

轻轻一唤，倒像是有千言万语难以开口。

压在他身上的女子，红衣如火，桃花眼含笑，本就倾国倾城的容貌，因为醉酒后脸颊上的两片绯红，更添妩媚。

女帝红唇莹润，笑起来时却又狠又欲。

“枫晚，你日日在我寝宫外弹琴，当真是用心良苦。”

花枫晚闻着她身上的酒味与体香，脸颊也不由得绯红，人已被她满身的的酒气熏得晕乎乎，隐约觉得女帝话中有话，似乎不悦。

他低声解释：“女帝不要误会，我只是……”

“只是什么？”

女帝没有打算让他说完，打断他的话，手顺势搭上他的肩膀，进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笑意盈盈。

“我知道你的心思，下次别在外面弹琴了，到我寝宫里来。”

听着女帝似喜似怒的质问，花枫晚心乱如麻。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话未说完，再次被女帝妖娆的笑声打断：“我可不太爱听你说这些。”

“花前月下，美人当前，你不该说几句好听的情话，给我听听？”

“……”花枫晚脖颈绯红。

女帝的手，弃了酒壶，皮肤上沾着酒，潮湿而酒气肆虐，一把捏住花枫晚线条流畅的下巴，拉到自己眼前。

醉眼迷离，却满是火焰。

“女帝，你喝多了。”

花枫晚望着眼前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努力压制内心的渴望。

他微微挣扎几下，想要别过脸去，避开女帝迷醉的目光，却无济于事，只得垂下眼帘躲避眼前的眸子。

毕竟两人实力悬殊太大，女帝若真的想要对他做点什么，他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女帝不知是不是已醉得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竟然说出一番让人心里滚烫的情话：“每次与你饮酒，都是我醉了，你却还清醒。可是枫晚，这一切都有不重要。”

她眯起眼睛，吐出的字酒气浓烈，不知是真心还是谎言：“只要有你在，我永远都醒不了，也不想醒。”

女帝松手，放开他下巴，手顺着他的衣领探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