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牧阳气喘吁吁地坐在一块石头边上，喃喃道“登顶之路，道阻且长。”

这是他刚刚踏上阶梯时听到云雾中传出的一段话。

这条路，道阻在哪里还没发现，不过长是真的长，他少说已经走了将近三四个小时，这条路似乎还是一望无际，看不到顶端。

李牧阳在石边歇了一会便继续向上攀爬，这一走就又是两三个小时过去，前方的路还是看不到尽头。

“头好昏，这哪里要是有水就好了。”李牧阳昏昏沉沉，一颠一跛，随后便瘫倒在地。

他目前这个状态的确是不能向上攀登了，感觉脑袋传来一股晕眩感，我不是死了吗？为何会感觉到累？能感觉到渴？还很......

李牧阳缓缓闭上眼睛，整个人就这么晕了过去。

此时匍匐在山顶的白泽眼睛似乎透露着神秘的光彩投射出李牧阳晕倒的画面。

“这么快就到极限了吗？的确，让一个普通人走登天路也的确太过勉强。”

“真不知道夫诸在想什么，给一个这么弱的人订约，还是还是再看看吧。”

李牧阳不知昏睡了多久，撑起这个快要散架的身体，一阵清凉的感觉从手臂上传来。

“这是，露水！”李牧阳发现自己手臂上沾满了露水。

凝视着手臂上的露水，它能清晰地感受到手臂上雾水的缓慢流动，吸收，气化。

“雾！对了，雾！空气中水蒸气凝结的小水点。”

契约上不是写着自己已经有夫诸控水的能力吗？

正好可以试试。

李牧阳闭眼，伸出手掌，凝神，手掌缓缓收缩，周围的雾气似乎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随后开始缓缓聚拢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滴。

李牧阳看着眼前这珠悬浮在手上巨大水滴露出兴奋的笑容，一口将水滴吞下。

一股清凉，甘甜的感觉传入喉间。

尝到甜头的李牧阳开始凝聚更多的水滴吞下，当其吞下最后一颗水滴之时。

有一种空明之感，脑海如同放空一般，整个人的思维更加清晰，刚刚身体的疲乏也是消失不见，相反还充满了活力，而且对水的掌控也变得轻松了一些，身体如同发生了质变了一般。

李牧阳抖了抖身体，双脚发力迅速向山顶登去。

匍匐在山顶的白泽也是站了起来，看着眼睛里投射的画面，眼里充满诧异。

“没想到精神与身体双重打压下竟然给他进入了‘临门’。”

“看来夫诸也不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这登天路看来是过去了。”

李牧阳向上一步三阶，感觉自己身体有些轻盈 ，更是整整保持这种速度向上攀登了将近一个小时。

现在，他能明显感觉出自己身体这种奇妙的变化，很快便到达山顶。

山的顶端，四处弥漫着白雾，但能够缓缓看到白泽雪白巨大的身形匍匐在一棵巨树之下。

李牧阳缓缓上前，向白泽走近，露出疑色，发现白泽前方是一个陡峭的断崖，断崖更是深不见底，一股凉气从脚底传来。

白泽没有回头，只是向断崖底部望去，不禁感叹“多长时间了，没想到还会有巫族之人来到这里。”

“少年，我知道你想要回去，不过想要回到你的现实生活中去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如果是伤天害理之事就算了，我还是一个比较有原则的人。”李牧阳说道。

“原则？真是一个中肯且无用的词汇。”

白泽冷淡一笑。

“我虽然身处山海，但还是可以看到你们世界的画面。”

“巫，早就在你们视野中淡去，我可以看到你们世界有些医院的黑心医生还敢给死人开出药单；掌权者不能满足自己的欲望为利而往；财阀富家子弟挥霍无度为了虚荣，象牙熊掌熊胆汁，从有肉吃到为了美味创造出各种残忍的吃法，后脑鱼翅醉虾跳舞章鱼，这就是原则？”

“你们世界不是有句话？人的欲望就像高山上的滚石，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似乎说的就是你们自己。”

李牧阳沉默，他无法反驳白泽所说的话。

“你还记得那个被调戏的女孩吗？”

李牧阳疑惑地抬头，不明白白泽提起这个事的意思。

“你自以为为其解围帮助了她，那你现在看看这个画面。”

白泽双眼放光投射出一道画面。

画面中各色的灯光向四处发散，刺耳跑调的歌声下还有人在不断鼓掌与吹捧。一群年轻人在其中欢呼，雀跃，敬酒。

李牧阳瞳孔紧缩，面色有些难以置信，他看到了一个女孩，正是自己冒险为之解围的女孩，端着倒满红酒的酒杯，主动上前，给一个穿着得体年轻人敬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丝丝红晕。

而这个穿着得体的年轻人正是那个所谓的王少！

白泽有些嘲讽“你救下的女孩，似乎并没有自重，而是放下身段，向世俗低头。”

“在利益的驱动下，原则属实有些可笑。”

“年轻人，你能来到这里也是一份机缘，答应我的条件，不仅可以让你回归你的世界，更能让你站在顶端，甚至可以改变规则，建立一个你想要看到的世界。”

李牧阳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看到的画面。

白泽的眼球宛如深潭，静静等着李牧阳的回复。

李牧阳抬起头，对视着白泽的眼球，缓缓说道“我.......拒绝！”

“或许这个世界很现实，但它能够发展至今，我相信一定有人在为之负重前行，没有政府的补贴与救济，别说读书，我可能早就饿死街头，有时候美好不是没有，只是不够全面，所以总会有人将其忽略。”李牧阳眼神也是越发坚定。

白泽一愣，威胁道。

“那么你就是选择死亡咯。”

李牧阳：“我并不想选择死亡，但如果让我去损害我的世界，我宁可死亡！”

“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你！”

白泽浑身散出强大的气场，强大的杀意让李牧阳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一只巨爪挥向他的脑袋。

李牧阳禁闭双眼，嘴角露出一丝苦容，从车祸到归墟，终究还是如果落叶一般，即使在风中起起落落，但始终都得落叶归根么。

.......

良久，一阵寒风吹打在李牧阳脸上。

“你为什么没有杀我？”李牧阳睁开双眼，发现全身完好无损奇怪地问道。

白泽没有理会他，自顾自说道“想要从归墟离开有四个方法。”

“其一，就是凭借强大的实力强行划开虚空连接回去的路：其二，青丘，青丘镜可以将灵魂传送出山海，其三，是东望山，梧桐山与昆山的悬天涯。”

“那第四种方法呢？”

白泽回过头露出凌厉的目光“第四种便是受到归墟里凶兽的蛊惑，依靠凶兽之魂，订下四凶契约。”

“你其实并不是第一个来此的人，除了第一种，通过另外三种方法离开这里巫族人一直都有，订下四凶契约的人不择手段想要打开通道让契约凶兽离开归墟。”

“而你，想要离开这里的条件就是出去斩杀那些订下四凶契约的人。”

李牧阳摸了摸鼻子，敢情白泽根本就没打算杀他，只是给他设下了一些考验。

“如果那些订下四凶契约的人中有好人，我不可能去杀的。”

“你，杀过人吗？”白泽撇了一眼李牧阳问道。

的确，他没有杀过人，他这个年龄段怎么会双手染血？

白泽一笑，笃定道“订下四凶契约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穷凶极恶，等你接触了自然就能够明白，并且我并不指望你现在出去就能杀他们，你这实力恐怕一个都对付不了。”

随后白泽手爪中凝出一张白色卷轴，递给李牧阳。

【山海之约——白泽】

【内容】

1.发现并杀死订立四凶契约的人。

【附加内容】

1.不得与西方神明订立契约。

2.远离已经离开归墟的凶兽。

订约报酬：获得白泽两项能力——洞察之眼，绝对解析。

洞察之眼：扩大自身视野范围，得到视野范围内一切信息。

绝对解析：获得强大的领会，理解能力，可在短时间透析当前事物。

完约报酬：

获得对世间绝大事物的认知（完成内容一次）

获得白泽之魂，激活领域——观照万象。（完成内容两次）

订约人：白泽，李牧阳。

......

“现在，你跳下这个悬天涯便可以回到你的世界中去了，一定要牢记附加内容，这只对你有好处。”

“啊，跳悬崖，白泽，你确定不杀我了？还有我怎么再来到这里，难道还要再死一次吗？”

“等你突破下一境，我只会接引你来。还有，记住附加内容！”

李牧阳站望着断崖，回过头，本想再说一些话。

结果，白泽不等李牧阳将话说完，上去就是一脚，将李牧阳踹下悬崖。

此时白泽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喊道：

“对了，你的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