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八

柳宿当值，宜破屋，坏垣。

忌：诸事不宜。

天有小雨，正是谷雨时节，外城小酒馆，五位卸去刀戈士兵兴致高昂的推杯换盏。

“上一遭下来，越阿哥起码要当什长了吧！”其中一瘦小男子对着三十岁左右的壮硕男子恭敬倒酒。

“以后要是高升，可别忘了我们几个老下属。”

“慎言……上头交待，此事勿要多提，我们只赏金银，不赏军功。”三十多岁男子故作严厉的呵斥一声，眉头却不由上挑，洋溢几分喜色。

说是如此说，前几日他因操练士卒有功，已经是荣升什长，过两天就会有命令下来。

“是是是！我等多嘴。”

“上月休沐，我在南城小巷可是找到一位极品民娼，那身段，那声音，虽是三十多，年龄有些大，但更疼人。”

瘦小男子转移话题，面容越发猥琐，把两个大碗倒扣在胸前晃荡起来。

“等会一起耍耍。”其他几人眼冒绿光，看向越阿哥，见他微笑点头，兴致更高昂了。

“我就不去了！”坐在最靠边的面色黝黑小个子低头拒绝。

其他人面露不快，越阿哥笑着举起酒杯为他解围:“良小子刚刚新婚不久，要回家伺候小娘子。”

两人都是本地人，良小子感激看向越阿哥。

一顿酒喝到申时，几人摇摇欲坠都有几分醉意，门口分散两头离开。

一直静坐角落的束发少年，也站了起来，左右看了一下，跟上了良小子。

因是小雨，路上行人并不多，只有匆匆走过一两人。

赵歌轻步在后面跟着，左转右转，那良小子进入一条小巷，前后一眼望去，已无其他人。

“哎！前面那阿哥，是不是你掉的银钱。”

撑着伞的良小子转头，黝黑的脸色仿佛多了两团胭脂，喝完酒，被风一吹，整个人随时都要摔倒。

“啊……”良小子应了一声，醉眼朦胧的看着赵歌。

赵歌快步上前，手中是三钱碎银子。

“是不是你掉的，我前方就你一人，你这是喝多了吧！”赵歌似乎带着迟疑。

良小子在身上摸索一会，然后抓向赵歌手中的银子：“哦哦……应该是我的！”

赵歌趁机握住他的手，然后扶向他的手臂：“你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去吧！这雨天路滑，可别摔了。”

“那……那就多谢兄台了。”良小子打了一个酒嗝，步伐越发不稳了。

扶着慢走两步，赵歌低着头，盯着脚踩过的雨水。

“前些日子传闻的世外桃源也不知是真是假，真想住里面，阿哥你是当兵的吧！听说太守都去找了，有没有这回事。”

“嘿！哪有什么世外桃源，我可去过，里面的人全死了，我还砍了一个呢，不过给我们伍长贪了。”良小子摆手又咒骂伍长几句。

赵歌目光冰冷，脚下用力，双手一推，两个人就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两人滚落一团，良久，赵歌才重新站了起来，拔出插入良小子喉咙的匕首，割下右耳，抖了抖油纸伞，转身朝着南城走去。

【叮，恭喜吸收技能“军中刀法”。】

一股刀法记忆涌入赵歌的脑中，仿佛习练了两三年，手掌紧握几下，身体明显也强了不少。

这也吸收了他的身体素质吗！

…………

南城也属外城，沿街穿过起码要半个多时辰。

赵歌加快脚步，两刻钟，前方出现勾肩搭背四人。

再走半刻钟，几人进入一条小巷，巷子两旁的房间都是房门大开，因是小雨的关系，本应依在门口揽客的女子都坐在屋内。

或卖弄风情，或搔首弄姿，来这作乐的人沿街走过，就能挑选自己满意的。

瘦子带着越阿哥几人熟门熟路直奔巷尾而去，赵歌远远看着，只见越阿哥说了几句先走了进去，剩下两人对视一眼分散了开。

唯有瘦子守在紧闭的门廊下避雨，看样子是在等越阿哥出来。

赵歌踏着雨水走近，拒绝两边阿姐的热情。

“咦！有人了，阿哥这还要排队！”

赵歌陪着笑脸，抖了抖油纸伞，和瘦子一起挤进了门廊。

瘦子瞥了一眼赵歌，没准备搭理，把手插进袖子蹲了下来。

赵歌讪笑跟着一起蹲下，听了听里面激烈的动静：“阿哥，这得等到什么时候，留芳巷口新来了一对同生姐妹，双十年华，漂亮的紧呢，可销魂了，我们一起去耍耍。”

瘦子怪异的看着赵歌：“你自己不会去！”

“主要两姐妹非得一起接客，就算我单人去了也要付两人的银钱，这不是阿哥可以分担一些嘛！”赵歌用手轻撞了一下瘦子，嬉笑了两声。

瘦子嘴角泛起猥琐的笑：“一起也行，但我只付一半。”

“当然，肯定一人一半，总不得让阿哥请嘛！”

“我说的是一半的一半，我那个的银钱我只付一半，你出大部分，不然你找别人吧！”瘦子调转身子，背对着赵歌。

赵歌装作愤怒，沉凝了半饷：“那行吧！到时候换着来，阿哥我这次吃点亏，下次你就出大部分，你是不知道那姐妹的滋味。”

赵歌一边碎碎念，一边站了起来，瘦子挤进油纸伞，把赵歌挤出去大半。

沥沥小雨，赵歌也不在意，两人从巷尾走出，到了另外一条贩夫走卒居多的巷子。

此地人员稀少，再加小雨，家家房门紧闭。

“哎呦！”赵歌痛叫一声摔倒在地上。

瘦子嫌弃的看了一眼：“你咋这么多事呢！”

“阿哥扶我一把！”

瘦子接过赵歌手中的伞，蹲下身准备扶他起来。

搭上瘦子手臂，赵歌顺势用力，瘦子被他拉的倒了下来，赵歌靠近，两人就胸膛顺势就撞到一起。

左手的匕首直接刺穿瘦子的胸腔。

“你……”

雨水落下，模糊的视线，赵歌手中的刀未停下，瘦子口中溢出鲜血，未曾多说一字，胸膛已被刺烂，倒在地上，涓涓的血水混着雨水侵入了泥土。

【叮，恭喜吸收技能“军中刀法”】

“呵，第三个！”

割下瘦子的右耳，就着雨水清洗身上的血渍，转身回到之前的小巷，像瘦子一样，插着袖子蹲在门廊下。

平复因激动导致的气血上涌，赵歌侧耳倾听。

房子的隔音并不好，咿咿呀呀像唱戏一样，看他们的样子今天还要回军营，三选一的问题。

赵歌选择杀越阿哥。

要是其他两人出来，发现瘦子不见了，或者瘦子的尸体提前被发现，毕竟赵歌没做什么伪装。

时间不多了。

“砰砰砰……”剧烈的敲门声打断里面的歌唱。

“要死呀！打断老子。”随着骂骂咧咧，木门被打开，越阿哥衣着整齐，一脸愤怒的看着赵歌。

再往里看，里面女子一脸揶揄的看向门外。

额，真唱戏呢。

“不好了，前面发现一具尸体，看样子像是你们同伴。”赵歌面色惊慌的喊道。

越阿哥脸色一怔，随之大手把赵歌推开，走了出去，左右环顾。

“其他人呢，在哪里发现的？”

“就在前方留芳巷子，有人说见着他的同伴进了这屋，所以要我来此报信。”

赵歌上前靠近，越阿哥大手揪住赵歌的脖领，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几分，然后像撵小鸡一样提了起来：“带我过去！”。

赵歌没一点反抗之力被甩了出去，袖子的匕首也收了起来，现在不是出手的好时机。

“好的，好的。”赵歌恭敬的爬了起来，一身雨水也是不管不顾，似乎被这人给吓到了。

越阿哥大步上前，赵歌在前方带路。

走出巷尾，再行几步，破烂的小巷一具尸体正被雨水冲刷。

越阿哥紧赶几步过去蹲下，赵歌紧随其后，慢慢靠近。

“我刚过来就看见这具尸体，之前有阿姐说见过他与你们一起，我才寻这路找来。”

赵歌腰身慢慢弯了起来，左手状若无意的在越阿哥身后张开。

匕首温柔缓慢的靠近，赵歌带着笑继续道：“也不知那阿姐去哪了，刚刚她还说在这看着，不然去报官吧！”

“咦！那是什么！”

就在越阿哥抬头之际，匕首带起一阵劲风刺入他的脖颈，刚进半寸，却被肌肉紧紧夹住，无法前进半分。

越阿哥挥舞手掌，一掌就把赵歌拍飞。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有问题。”越阿哥站起来，眼神凶厉的看着赵歌，脖颈上的匕首任给他插着。

抹了抹嘴角的鲜血，赵歌不发一言，咳嗽两声，血沫带着硬物从口中吐出。

身体太弱，不是对手，转身就要逃跑，脑后一阵疾风。

就是现在。

赵歌身子一缩，灵活的如同一只兔子，整个人退入越阿哥的胯下，右手的匕首滑出。

“去死吧！”狭长的匕首划破灰白的麻裤，准确的刺入会阴穴。

“啊！痛煞我也……”刀子带动，两个圆珠的物件掉了下来。

越阿哥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倒在地上，口里不停惨嚎。

本来闭封的小巷，木门纷纷打开。

赵歌一脚踢中他脖颈的匕首，嗤的一声，脖颈被刺穿，惨嚎也戛然而止。

【叮，恭喜吸收技能“力蛊”】

不少人躲在门后观看，无一人出声。

赵歌又是咳嗽两声，吐出口中血沫，试探的上前两步，才拔出越阿哥脖颈匕首，又是两刀，确定死透，才割下右耳。

“呸，下辈子当个太监吧！”

不敢过多停留，刚才弄出动静太大，官府马上就要过来。

跑出巷子，又转了几圈，回到租下的小房子，重新换了衣服，把割下的耳朵放进一个木箱，用盐巴腌制，希望有机会回村子祭奠。

酉时三刻，在城门关闭前一分，赵歌走了出来。

回头看向武陵城，腐朽的仿佛要被雨水冲垮，紧了紧拳头，赵歌走向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