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过去了。

崔真山这段时间一直在网上搜索有关山羊头、灯泡人、扭蛋的事情，这么多人在现场，他不信没人发布在网络。

但是事实就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他都怀疑十几天前是场梦境了，如果不是楚河也在场的话。

“别花费精力找了，该吃吃该喝喝，下周准备去山羊奇妙屋。”相比崔真山被赶鸭子上架，楚河提前知道了总会再去一次，就算会死也只是人间百态，换另外一种形态存在。他已经看淡了，把每一天都看作末日前的狂欢来对待。

“如果不是你把我也拖进那个无限靠近死亡的地方！我会这么紧张吗！”说这就来气，崔真山迟早有一天会被楚河坑死，有这么坑亲哥的吗！

哥哥过于悲观，弟弟过于乐观，但他俩的确是双胞胎。

崔真山想起扭蛋里面的内容：恭喜通过小小的试炼，得到下个派对的入场券，派派乐期待您的到来！

没有写日期，也就是说，他们随时随地都会进入那只山羊创造出来的领域。

崔真山沉思，想象了一下他在洗澡的时候周围突然陷入黑暗，一睁眼就到了有百来个人的场所，而且他进去前可能会晕过去，被人围观那可太......

不行不行，崔真山立马驱散这个可怕的画面，他可不想裸着。

重新看向电脑屏幕中的画面，他的游戏账号许久没登录了，一上线就有好友信息发过来。

崔真山看到发信息的日期是在半个月前……奇怪，他明明只去了一天啊，而且才几分钟的游戏而已。

他揉了揉眼睛，不会是太疲劳了看错时间了吧。

他又点开界面下面的日期表一看，真的过了半个月，在那个未知的世界呆的几十分钟是他们现实世界的十几天……

电脑界面突然弹出游戏内容更新通知。更新画面中，那只畸形的山羊后面跟着一道长长的黑影，黑影所显示出的模样赫然是个长着翅膀的人形。

崔真山被吓得心都慢跳了一拍，慌忙间按了停止更新。虚拟和现实的交叉让他手心直冒冷汗。

暂时……暂时不能玩这个游戏了。他点开其他游戏，打算平复一下心情，同时在内心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巧合。

又一天过去了。

楼下大厅的大摆钟“噔、蹬”地敲响了午夜十二时。楚河那小子，去哪到现在还没回来。

崔真山关掉电脑，拿好衣服准备去楚河的房间，上次在浴缸躺着泡澡很舒服，这次也要好好享受一下。如果他的房间也有浴缸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来回走。

刚一转身，只开了一条缝的门透出幽幽的光线。

崔真山一直以来有个习惯，就是进房间一定会把门带上，这样他才会觉得有安全感，但是现在......门什么时候被打开的都不知道。

楚河是不是早回来了？难道是他玩游戏太入迷了没注意到他开门了？

压抑住心中不断扩大的恐惧感，手向门伸过去，微微颤抖拉开。没人。

崔真山走到护栏处往下看，楼下也没人，空荡荡的让人心发慌。

他拿起手机，给楚河打电话。铃声从身后传来。

崔真山愣住了，转过身抬起手就大喊：“我去你大爷！”

楚河忙捉住挥向他的手臂。

“哥，你干嘛打人？”

“你大半夜不睡起来扮鬼吓人吗！”

楚河疑惑：“什么啊，我才刚回来。”

什么意思？这小子现在才回来？不可能......

崔真山严肃地指着他：“我警告你别开玩笑！我房间的门是不是你开的？！”

“都说了我才回来，你吃炮弹了火气那么冲。”

“那你好端端的站我后面干嘛！”

这下轮到楚河不说话了，就只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崔真山都能听到自己口水吞咽下去的声音。

这种莫名其妙的氛围是怎么回事？楚河微张开嘴，就在崔真山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又转身走了，快步走回房间时还落了锁。

崔真山听见锁门的声音呆怔了一下，他的浴缸……

神经病。就这折腾十几分钟耽误自己洗澡。

崔真山晦气地往自己房间走。

接下来的几天楚河都早出晚归的，两人几乎碰不到面。作为他的哥哥，崔真山觉得有必要好好找他聊一下。

晚上十点多了，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电视。

平时化身熬夜战神，不到凌晨三四点就不睡的崔真山，此刻头一耷一耷地，都快把头耷断了。

“嘀”一声，推开门，楚河肩上背着斜挎包走到客厅，余光一瞥，沙发上坐得歪歪斜斜的人正瞧他。

看来在这等他呢，楚河心里叹气。

崔真山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刚要说话，黑暗降临。

这熟悉的感觉，熟悉的配方……

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呢。

刺眼的光一下子笼罩到整个空间，崔真山发现自己坐在柔软的椅子上，入眼是富丽堂皇的宴会厅，每张椅子都坐满了人，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奢华的菜品。饶是楚河已经带他去过各种高级的餐厅，他也没见过这样跟不要钱似的铺张浪费。

本来在他那边的这个时间点，属于是睡觉时间的，但是美食当前......就当是宵夜吧。

崔真山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就要去夹摆放在跟前的大闸蟹。

坐在他旁边的楚河见状，头侧的筋一抽一抽地跳动起来。他用力握住崔真山的手腕，压低声音：“你这人真是，被卖了还帮忙数钱，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吗？”

崔真山环顾四周，其他桌的人也有一直在胡吃海喝啊。

他扭头瞪了楚河一眼，也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在针对我。”

“你是不是没听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

哪知崔真山大剌剌的：“没有，我初中文凭。”

说完也不再去夹大闸蟹了，但是松手后又觉得可惜，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楚河呛声道：“不给吃就不吃，小气鬼！有钱人都是铁公鸡！”

“真是好心当驴肝肺！你要吃就吃吧，待会出事了可别求我。”

“切，脸真大。”

就在俩人小学鸡式斗嘴时，头顶上方传出一阵噪响。

崔真山仰起脖子，艰难地看着上空出现的巨大荧幕，而屏幕中正是那只山羊。

“各位下午好！”山羊派派乐穿着一成不变的黑西装，脸上始终保持微笑，眼神轻蔑地俯视，“看这桌子上凌乱的食物残渣……想必各位已经吃饱喝足了吧。”

崔真山脑内不自觉浮现出那个游戏——牧羊人，被他停止更新的游戏画面，那道跟现在屏幕中的山羊身形重叠的黑影。

那只畸形的山羊……在游戏中被叫做什么来着……他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