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上班，却说公司产品不好，这实在不是明智的做法。

只是，看着这一双双充满疑惑的眼睛，我要不把后面的话说完，似乎更不妥……

“因为没有太多合适的天气。”我说，“海马线太过保暖，有毛线的地方，势必很暖和，而肩颈处露太多，一定会冷，除非一直在冷热超级合适的办公室。

您女儿是大学生，平日不免要四处走动，这衣服很可能就穿一两次，惊艳一把后就再也没了然后，吃饭会热，走路会热，静静坐着又冷。”

听到又冷有热，女人瞬间被我说动，一个劲点头：“对对，这件不能买，万一感冒了怎么办？我得重新给她选一件。”

“莫萤，你看看这条裙子？”有人指着另一个模特儿，“我总觉得这条裙子穿模特儿身上还好，穿在人身上显胖。”

现在是夏天，公司生产的是初秋的衣服，所有厂房内，模特儿穿的，衣架上挂的，都是初秋新款。

大半个月来，这里所有模特儿身上的衣服我都看过很多次。

这是一条青绿色的棉布连衣裙，长度至女孩子小腿肚，低收腰的设计，腰部上方有布料自然垂在那里。

“是有点问题。”我盯着这条裙子，“这裙子太挑人，非又高又瘦的女孩穿不了。腰线过低，赘肉都在腰线上，普通人穿这裙子，不但显矮，还显胖。”像个绿色药瓶子。

说话间，不知谁递了把剪刀过来。

我一时猪油蒙了心，仿佛这里还是从前的小团队，顺手接过剪刀——

将收腰的锁线全部剪开，布料直落下来；

然后在裙裾上剪了五个小口，直直撕开，变成5条高分叉；

再从废料篮里取了一块嫩青色的碎布，随手扎了三个小球，再垂下几缕，用别针别到胸口；

然后从旁边挑了件灰色中款风衣，

正要给模特儿套上，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竭嘶底里的味道——

“你在做什么！？”

理智回笼，我瞬间意识到闯祸了，周围安静极了，我忙着朝门口看去：

只见人群主动分出一条道，设计部黄玲，也就是我未来的顶头上司脚步生风，走在最前面，厂长一脸焦急，紧跟在后面。

完了！

刚用过的剪刀就放在桌上，模特儿胸口的黄果果是我刚做好别上去的，灰色风衣才穿了一只袖子，这会儿孤零零躺在我手上。

我暗暗祈祷这件衣服与黄玲无关，至少不是她设计的。

然，万恶的墨菲定律总是一次次告诉我们：最糟糕的事情一定会发生！

“玲玲姐……”

我小声喊，心下全是尴尬，声音中是显而易见的讨好。

黄玲的目光从下至上，先是分叉的裙摆，然后是剪掉的收腰设计，再然后是胸口的装饰果果，最后是只穿了一半的风衣……

目光每移一寸，脸色就难看一分。

最后从衣服上移到我脸上时，她已恨不得吃了我。

“谁允许你把我的裙子剪了？谁给你的胆子！啊？！”她再吼了一句，声音在厂房里回趟，整个人像一头愤怒的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