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看着女儿笑着微晃着头，对身旁的女官说道：“让陈嫔进来吧。”

宫女出去传召，随即带进来一位宫妃。

“王后娘娘万福金安。”

闻声，一躺一坐的两母女看了过去，只见她一身素白罗裙，腰间袭着一天水蓝色腰带，纤细的绳带随意地拧成一个活结，随意地落在腰侧，到显出了一股盈盈一纤腰的味道。

再往上看去，一头乌黑秀发挽起梳成一个简单的飞云髻，发髻上斜插着一只水晶步摇，灵动却不失温婉。

王后只瞧了一眼，便微眯起神色，眼中从起先的惊讶转变成了厌恶与鄙夷。

“陈嫔今日倒是与往常不同。”王后不悦地推开跪在地上的宫女，转而由四皇女扶着站了起来，慢慢地踱步到了陈嫔身边，那女子一直保持着颔首低眉的模样，卑躬屈膝地挑不出一点儿错。

忽然间，王后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粗暴地拽了起来，手上微干的蔻丹落在了陈嫔白皙的脸颊上。

“打扮成这样，是想勾引皇上？！和你女儿一样犯贱！”陈嫔柔弱一下子便被推到在地。

“我看你那个女儿朝三暮四勾引男人的本事都是跟你学得吧！”

“一个歌姬的女儿德行能有多高尚，一个贱奴而已以为爬上了龙床生了孩子，就能做人生人？哼！痴人说梦！你要知道，一日为奴，终生下贱！”王后一口气地骂完了一长串话，依偎在她身旁的四皇女，斜垂着眼瞧着着，自鸣得意的模样于她母妃如出一辙。

陈嫔倒在地上，柔柔弱弱的模样我见犹怜，她支起了身子，跪在地上，挺直了腰，言道：“娘娘教训的是。”

王后鼻尖哼了一声，觉得这个软柿子甚是无聊，刚想开口说上教训话，便听见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王后娘娘提点宫妃，无论对错，都是妃子的福分，只是凌光贵为帝姬乃是陛下的皇儿，更是陛下亲封得护国大将，身肩保卫国家、国家兴亡、百姓安乐之责，您却用不得当的言语羞辱她，实在不妥。”

“你，你放肆！”王后是压根儿没想到她有个这个胆子敢顶嘴，当即火冒三丈。

“国家兴亡？百姓安乐？那是她应该顾的吗？那是太子该做的事，都是凌光帝姬最是爱国，怎么，爱国爱到龙椅上了吗？她这是想篡位吗！”

“凌光乃是在金鸾大殿，文武百官前，陛下亲赐的虎符、亲拜的大将，王后娘娘如此出言羞辱，是不喜凌光有意羞辱，还是觉得陛下所行不当，心有芥蒂呢？”

“陈嫔休要胡言！”王后气得横眉竖眼，抖动着手指，指着陈嫔，气得不轻的模样。

“来人啊，陈嫔犯上不敬，拖出去杖责！”

王后殿中的太监把人蛮横地拖起，突然一阵冷风袭来，一道铮鸣声呼啸而来，一柄锋芒逼人的宝剑直直插在王后脚边。

“啊！”王后和四皇女吓得花容失色，大喊护驾，一众侍卫随即便涌了进来。

王后搂着四皇女，惊魂未定，连腿脚都是软散的。

“母妃。”

王后看着出现在殿中的那道身影，心惊胆战之余更多的是满腔的怒火。

王后气上心头，有心惊胆寒着，四皇女见了气不打一出来，直截了当地对上了凌光：“七皇妹，你携带武器伤我母妃，也太胆大妄为了！”

“私带利器进殿惊扰王后凤驾确是凌光之错，凌光自会向父王负荆请罪。”说罢，便准备带着陈嫔离开。

“站住！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当我未央宫是什么地方？！”

“那娘娘想怎么做？”凌光冷冷地看向了她。

王后对上凌光的视线也是不惧，说道：“如你母妃所言，你身负朝廷重职，是对是错是你不得，那便让你父王来管教你，之于陈嫔，来啊，陈嫔行事乖张，私议朝政，犯上不敬，杖责六十，贬为常在！”

闻言，王后身旁的掌声太监准备拿人，可碍于凌光摄人的气魄，愣是不敢上前。

“放肆！本宫行中宫之权管教宫妃，还不闪开！”

凌光冷笑一声，向前走了一步，严严实实地挡在陈嫔面前，她一身武将朝服还未卸下，沙场上磨砺出的冷酷像跟绳索，紧紧地勒住了在场众人，唇齿微吐，一句话从她喉间缓缓溢出：

“王后娘娘若心有公正，凌光自是心服口服，可若心有偏颇，借机羞辱，便有愧中宫之责，又负陛下协理之恩！”

说完之后，凌光便带着人扬长而去，留下惊怒交集的王后母女。

凌光动作很快，回殿之后就命人取了药，拉着母亲摆弄起了伤口。

“矜矜。”陈嫔唤了一声正在为自己上药的女子。

“怎么了，母妃别动，下巴上还有些小伤口，矜儿帮你上药，这可是好药，一点儿疤都不会留呢。”

“行了。”陈嫔拉住凌光的手，拍了拍，说道：“你今日为了母妃，顶撞了王后，她势必不会罢休，想来陛下也会来传你。”

陈嫔想起，这个女儿风风火火地冲进未央宫把自己带了出来，全然不顾王后一脸怒目的模样。

“我与太子不睦，就算今日不冲撞，也总会有那么一天，太子一党本就视我为眼中钉，王后找我麻烦是迟早的事，就是连累母妃受累了。”

陈嫔笑笑，摇了摇头：“母妃好歹也在这宫里待了十多年，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矜儿不用担心我，这些年，我在宫中低调，没什么把柄好让王后捏的，她也只能像今日这般言语辱骂一番罢了。”

“可要见着母妃，日日被辱，女儿不愿。”

“她是中宫王后，宫中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若日日对我羞辱责骂，她这名声威望便不好树立，随意打骂宫妃，时间长了，陛下也会不满的，倒是你，若是你父王因着今日之事对你发难，你当如何？”

凌光听着笑了起来，颇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

“父王不会。”她直言着：“如今南渊把主意打到了女儿身上，父王又借着农耕之事，对我诸多依赖，后宫的这些事于他，顶多算是个家宅不宁，家宅不宁，比起国有动荡可算不得什么，说不定还会怪罪王后小肚鸡肠呢。

事实证明，凌光猜得一点儿没错。